这一年的仲夏夜,皇帝白里煦正举行着大肆庆贺东夷郡县长官前来进贡天玺国的宴会时,钦天监副使突然来报,说是不久前发现了预示不吉之兆的“扫把星”出现在乱葬岗附近。
当时,钦天监的举动惹得声色犬马的百里煦龙颜大怒,当场就斩杀了来报的钦天监副使的官员。
不久之后,南初、丹化两地发生了地震;江夏、泰山等地发生了洪水,狂风拔树,破坏了百姓的房子,百姓流离失所,天玺国内的中原大地一片哀鸿遍野。
一时之间,皇宫之内阴云笼罩,只因为皇帝百里煦提出了“为民分忧”的指导方针,让原本奢靡成分的宫中突然间刮起了一股“节俭”之风,上至宫中大臣,下至宫女、太监无不以勤俭持家马首是瞻。
之后,原本宫中热闹的中秋佳节也变得分外冷清。
不单单如此,自从月初皇宫中取消了宴饮之乐后,宫中但凡当值的大大小小的女官、太监都被皇帝号召,要求必须加班加点的完成守长明灯祈福灾民的任务。
八月十五日的这一天晚上,正是天玺国传统的中秋佳节。当一轮明月在头顶相照的时候,凤萝莉感觉自己已经累成狗,趴在地上就可以秒睡了!
她是个身份低微的小女官,想起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宫中当差的“三有人员”(“三有人员”特指在皇宫有身份、有地位、有背景当差的女官和太监),他们都享受着特权从不守夜祈福。
而她,却被廖布施公公拉到一旁说:“你官职低微,就留在无垢殿内好好值班守夜。”
“哦……”凤萝莉撇撇嘴角,颇有些不服气。要知道,她呆在这个鬼地方,连能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少主,最近东宫的大总管刘晓东经常夜巡查看宫中当值人员守长明灯祈福的情况,用来响应百里煦皇帝为民祈福的心愿。这段时间,少主定要假装先安分守己的做事,切不可大意!”廖布施殷勤关照着凤萝莉道。
凤萝莉听到“刘晓东”这个名字先是一愣,只是……想到夜里值班这个噩耗来临的时候,她内心是崩溃的,扶额低语道:
白里煦这个狗皇帝,先前夜夜笙箫单位聚餐的时候不叫我也就算了,后来让我天天勒紧裤腰带过勤俭持家的日子我也忍了,现在还安排姑奶奶我值班守长明灯!值你妹!
于是,当值的凤萝莉浑水摸鱼熬了整整一个月后,终于要累垮了!
今日,她趁着监察的领导刘晓东不在(据说陪同皇帝外出“白马寺”祈福去了),赶紧回到自己的住所拿来换洗的衣服,打算前往无垢殿中的玉露池里泡一泡,舒爽缓解自己身体的疲劳,然后到御膳房那里吃顿大餐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主意一打定,凤萝莉便迫不及待地赶往无垢殿那里的玉露池去了。
玉露池位于无垢殿西南处僻静的一角,走进月色朦胧、星子银辉的葱茏庭院,一假山、一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风光一片旖旎。
凤萝莉故作镇静地前行,嘴角一撇,乌眸中浮现出一股不屑的鄙视:真是奢侈浪费的皇宫啊!
她跨入玉露池正殿的大门,就能看到一秋枫叶红的屏风伫立在前殿。
凤萝莉将换洗的衣服挂在屏风之上,开始脱衣服,打算放松心情洗一洗身子。
只怪这天气丧心病狂地闷热,最近又天天加班守夜,觉得自己苦逼工作的像是团团旋转的陀螺一样无奈。
凤萝莉脱的只剩下一个肚兜之后,这才走进了内殿的玉露池。
一盏十五连枝灯,如同一棵繁茂的大树,支撑着十五个灯盏风存在玉露池上。灯盏错落有致,枝上饰有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只上古神兽,情态各异,妙趣横生。
凤萝莉突然想起当值的第一天,廖布施公公拂尘一挥,眯着眼谄媚道:“少主啊,我们这皇宫中的无垢殿有三大宝贝,第一宝是你眼前看到的青铜九龙鼎,那是天玺皇宫里用来祭祀祖宗的宝贝;第二宝是这内殿里的这盏十五连枝灯,那四只小兽照亮屋子的时候,可是比夜明珠还亮堂呢!这第三宝嘛,就是我们无垢殿里玉露池。”
“廖公公,玉露池也是宝贝吗?”凤萝莉稀罕地问道。
廖布施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回道:“我们无垢殿的浴池,那可是冬天引了后山上的一眼温泉来池中,夏天引了数十口水井中的井水来池中,冬暖夏凉的池水如同那璞玉般温润,所以才会取名叫‘玉露池’。”
……
收拢起回忆,凤萝莉怔怔地望着眼前碧水澄净的池水,正想下水泡澡,耳边却传“哗啦哗啦……”流水的声音。
这里不会进小贼了吧?
凤萝莉一个激灵闪过脑海,心骤然一紧。
抬头望了望玉露池,池上什么也没有啊?!
夜,太深了,可能是最近工作疲劳,自己出现幻听了……凤萝莉心下微松,拍拍胸脯,暗暗镇静下来。
用手探了探水温,正想要伸出自己细白的长腿迈入清凉的池水中,却突然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何人?”
凤萝莉顺着声源处望去,只见汉白玉堆砌的水中央突然冒出了一位男子湿漉漉的头颅。
他的头上插着一个羊脂玉发簪,下巴微微抬起,几撮未倌入发簪的黑发性感地贴在他如雕般的脸颊上,他双颊如染红的胭脂般赧然,桃花眼佻达地燃着几簇怒火,星河灿烂的璀璨眸色里含着几分不明所以。
他豁然出水,露出了半裸的身体,水珠滑落在他皙白如玉的肌肤上,翩翩少年如清丽的水莲花般纯美,这贵公子裸露的半身与玉露池水交相辉映,看得凤萝莉眼睛都移不开了!
这不是楚月吗?他怎么会在这里泡澡?
心里揣着疑问,想起之前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凤萝莉一脸防备地望着他。
凤萝莉裹紧仅存的肚兜,站在玉露池上义正言辞道:“楚公子,这里是祭祀才可使用的无垢殿的玉露池,没有皇帝的御旨是不可以进来沐浴净身的,你好大的胆子啊!?”
“哦?!那姑娘你为何会来此沐浴净身呢?”对方上下打量着凤萝莉,浓眉紧皱,淡唇一勾反问道。
“我……我是这里的女官,”凤萝莉心虚地移开视线,避开放在他如玉般娇躯的目光,振振有词道,“谁说我是来沐浴的啊,我是来这里打扫卫生的!”
“打扫卫生?”楚月咀嚼着这句话,随即嘴角微勾,狭长的眼尾挑起一抹笑意,眼神透出些许的迷离,水淋淋的身姿依然魅态毕现。
“呵呵~!无垢殿的宫女难道都是穿成你这样……打扫卫生的吗?”
楚月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朝着凤萝莉遥手一指她的那块“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