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还未开始,秦明月和别人说的热络,没有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沈敬东已经离开了宴席,也不知道走到哪儿去。
半刻钟之后,皇帝皇后终于出场。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才请大家入席。
虽说是家宴,但也让朝廷上三瓶以上的大员和家眷参加。
这是新皇登基之后举办的第一次宴会,十分隆重。
三杯酒后,气氛变得随意很多,关系好的官眷们,纷纷进行商业互吹,商业敬酒。只有沈敬东这一桌冷冷清清的。
秦明月道:“王爷,你不去敬酒吗?”
沈敬东端起一杯酒,头一扬,整杯酒倒进嘴去,随后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我去敬酒?我怕他们不敢喝!”
秦明月有些无语,这么大的口气,怪不得别人都不愿和你交往的。
“你不去,我可去喽!”秦明月再一次确认。和气生财嘛,作为一个生意人,这种时候,更要和别人打好关系才是。
沈敬东这样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生意的料。
看到秦明月端着酒杯出去,沈敬东也动了,他端着酒杯,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皇后走过去。随着他的动作,轻声交谈的皇亲国戚,都停下身来看着他。
沈敬东轻嗤一声,对着皇帝举起酒杯:“皇弟在此敬皇兄一杯,祝愿皇兄身体安康,心想事成!”
一杯酒后,沈敬东又对着皇后说:“这一杯敬皇嫂,祝皇嫂……”
“噗…”旁边的皇帝,猛的站起身来,一手握住肚子,一手指着他,吐出一口鲜血来。
沈敬东捏紧手中的杯子,双目圆睁,大叫一声:“皇兄,你怎么了?”
“啊,皇上!”
“护驾,有人行刺!”
“皇上中毒了!”
好好的家宴,因为皇帝突然吐出那口血,乱成一团。
沈敬东正待上前,却被几个太监团团围住,所有人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沈敬东双目猩红,手中的杯子,在他手下,变成粉末。所有人眼中对他的忌惮加深了几分。
皇帝又吐出几口血,震惊的皇后和其他人终于醒悟过来,围在皇帝身边。
太医迅速赶过来,太医过来的时候,皇帝嘴角流血,面如金纸,已经昏迷不醒。
皇后泪流满面,满脸怒色:“庆王,你胆敢弑君?”
沈敬东一言不发,双手负在身后,脸色淡然。
秦明月上得前来,站在沈敬东身旁,为他辩解道:“皇嫂,敬东他是冤枉的。他一直对皇兄敬重有加,怎么可能会加害皇兄?”
“再说了,皇兄喝下的酒也不是王爷他斟的呀?”秦明月说出这句话,就看到为皇帝斟酒的宫女,抖若筛糠。
皇后一面看着太医为皇帝诊治,一面咬牙切齿的吩咐:“宫中禁卫,封锁宫们,彻查!”
“是庆王,就是庆王!”一个太监匍匐在地,哭天喊地的道:“这酒是小的送上来的,小的在送酒的时候,遇到了庆王!”
秦明月眸光一凝,冷声道:“今天宫宴,人来人往,你送酒的路上不止遇到庆王一个人吧!”
那个太监哭道:“小人不敢隐瞒!在路上,庆王拦住我说话,他还给了我一块碎银!”
“王爷拦住你说什么了?难道是让你下毒了?”秦明月问!
太监将头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就算是借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下毒啊!皇后明鉴!”
“庆王爷拦住你说什么了?”皇后冷冷的道。
“庆王爷问小的……问小的凌云阁在那个方向?”太监回答。
这话一说,皇后看着沈敬东冷冷的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秦明月不明白了:“怎么王爷问个路而已,就变成是他下的毒呢?”
皇后冷笑:“庆王爷自从在宫中长大,会不知道凌云阁在何方?”
“王爷,凌云阁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从小在宫中长大,不知道凌云阁?”秦明月奇怪的问。
一直不说话的沈敬东,给了秦明月一个面子,回答她:“凌云阁是宫中的藏书楼,我6岁启蒙,一直不喜书本,只喜刀剑。这凌云阁在我12岁出宫前,从来没有去过!”
沈敬东这样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一向不喜书本的沈敬东真的不知道凌云阁所在。
那太监大叫一声:“我没有说谎!”猛的起身,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咔擦一声,太监的身体软软的摊了下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之弥漫开来。
庭中众人神色不变,只有秦明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这安稳日子才过了几天啊,看样子是到头了。
那边,给皇帝诊治的几个太医颤巍巍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跪在地上请罪:“启禀皇后,皇上这时中毒了!”
“那快解毒啊!愣着干什么?”皇后着急道。现在太子年幼,成年的皇叔众多,皇帝可千万不能有事。
太医们跪在地上的头更低了:“皇后娘娘,皇上中的毒叫七步散!这个毒绝迹已久,宫中并没有解药!”
“没有解药就赶快配啊!”几个嫔妃十分着急。
“各位娘娘,我等知道解药配方,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一个皇叔突然说。
“可是宫中差了一味主药,七开七叶花!”太医终于说出来了。
皇后紧紧握着满是冷汗的手,强做镇定:“七开七叶花,什么样子?快派人去找!”
“七开七叶花,七个叶子,七朵花,一年开七次,故此得名。只是,这花只长在苦寒之地。京中没有,等找到,恐怕皇上等不及……”
皇后的一颗心如同泡在冰天雪地的冰水里,整个人神色萎顿了几分。
两位宰辅沉声问:“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代替的药材?”
太医们齐齐摇头。
只有秦明月咦了一声。
围上来的柳大夫人立即发难:“庆王妃在干嘛?皇上还活着,你就如此幸灾乐祸了?”
皇后和几位嫔妃怨毒的眼光朝着秦明月射过来:“如果皇上有什么意外,本宫定让整个庆王府陪葬!”
柳大夫人隐晦的露出一抹淡笑。
沈敬东神色淡然,仿佛并不将这样的威胁放在眼中。秦明月送给柳大夫人一个白眼,这位的夫君也是三品大员,所以此次宫宴也在场。
秦明月问:“太医,你说的七开七叶花,是不是叶如柳条,花小如星,花是紫色的?”
几位太医都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着这位王妃,眼中的希冀简直要化为实质:“是,是,庆王妃在何处得见?”
皇后和众位嫔妃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柳大夫人出声:“就算是见过又怎样?那花长在苦寒之地,难道庆王妃府上还有不成?”
众人眼中的光都熄灭了!转头去看病榻上气息逐渐微弱的皇帝。
唉,唉,你们怎么都不看我啊?明明我才是主角!
“咳,咳!”秦明月大声清清嗓子。沈敬东警告的瞪她一眼,这时候添什么乱!
“谁说我没有?”秦明月大声说着,举起手来:“这花我有!”
听到这句话,柳大夫人和一个嫔妃眼中瞳孔突然紧缩,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皇后霍的起身:“当真?你当真有,在何处?此事不是儿戏!”庆王妃有多不靠谱,这一年半来她听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说起这个,秦明月有几分委屈:“皇嫂,你看我像是说笑的吗?说起来,这花呀,顾府的顾老太爷和顾老夫人也见过呢,我曾经想要送给他们的,他们看不上眼!”
两位宰辅和皇后看着秦明月的眼光十分炽热:“快,快说,这花在哪里?”
“就在宫门口啊!”秦明月道。
“怎么会在宫门口?难道你早知道皇上会中毒?”柳大夫人的声音尖利。
沈敬东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眼中有她看不懂的内容。
众人看秦明月的眼光也复杂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皇上会中毒?”秦明月有些莫名其妙“今天不是宫宴嘛,我就想着带几盆花草进来,让皇上皇后挑选挑选,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可谁知,我准备了好几车的花草,都不允许带进来,都被拦在宫门口呢!”
“快,传我懿旨,速速放行!直接将庆王妃的马车赶到此间来!”皇后一听这话,那里还坐得住。
宫廷之中,迅速有人跑动起来。
不过片刻,那些花草都被带了进来,真的有两盆是珍贵的七开七叶花。
皇后大喜!
看着秦明月的眼光都亲切了几分,围着沈敬东的侍卫太监们也散开了,还有会来事的宫女搬来软凳让两人坐下。
沈敬东看着秦明月一言不发,目光沉沉。
秦明月乐滋滋的靠近沈敬东:“王爷,你看,我是不是你的福星?我简直是你度厄解难的大福星啊!这下子,他们不会怀疑你了!”
沈敬东咬着后槽牙没有说话,他心里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你特么的究竟是站在那一边的?你坏了老子的大事知不知道?
沈敬东知道如果皇帝中毒而亡,就算皇后把他下狱,他有很大的把握逃走,到时候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等他逃回封地起兵,那是名正言顺的了!
可这一切都被面前这个满脸喜气,一脸无知的蠢女人破坏了!
偏偏这个蠢女人还以他的救命恩人自居,要不是他这几年养气功夫越发好了,恐怕当场就要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