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夜言,她还是很清楚他的心情,所以便也很好拿捏,能让他早早的歇息。
果然,不出孟星谣的所料,在她说完这话以后,孟夜言沉思片刻,就气鼓鼓的离开了。
只是,在孟夜言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他陡然停下,心疼的看着孟星谣,“我一定会努力的。姐姐到时写完了,也赶紧去歇息。”
孟星谣轻笑着应了下来。
带到孟夜言走了以后,孟星谣才觉得屋中安静了不少。
窗户,她未曾关起来,是因为想借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让自己的脑袋保持清醒。
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孟星谣已经抄了六遍经书了,而黑夜隽着困意,一并袭上。
孟星谣经不住打起了哈欠,一连打了两个哈欠。
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眼前的视线好似都变得模糊了不少。
当真是抗不下去了,孟星谣便伏着桌子,睡了下来。
本来只是想着小小的歇息一下,补充一下体力继续抄写的,但实在是太困,她这一睡,便也是睡得沉沉。
淡冷的月光透过未曾关起的窗子氲落了进来,地上如覆银霜,微微的风亦是捎着冷意。更添几分深凉。
而氲落的月光之下,除了窗子被拉长的斜影以外,还有一道被拉长的人的身影。
来人身着白衫,仿佛被月光侵透,沾了几分凉薄之意。
他见孟星谣正伏在桌前睡着,薄唇边竟是漾开一缕笑意,不似往日邪深神秘,更倾向于无意的淡笑。
他缓缓走上前,几乎没有任何声响,见她正在抄着的是福灵经,想了想,对比着她的字迹,直接用灵力为她抄起了福灵经。
过后,他站在这里,也能感受到从窗外透进来的风,他的大手一拂,那窗子便安静的被关了上来。
灵力所写的福灵经,与她自己所写的没有任何不同,而且只需一会儿,便足够了。
也不知她需要多少,他便直接用灵力抄了十份,倒是再看她如何便是。
他本是睡不着,想趁着天黑来看看她,怎能想到这一看,就是如此凄惨的模样。
扶北离将抄好的福灵经放了下来,用镇纸将纸压住,接着也没有着急走,顺带着熟悉了一下孟家的地形。
……
遥遥长夜的褶皱被抚平,晃晃的夜色终是将至天明。
孟星谣终于清醒了过来,眼睛却还是酸涩异常,脑袋起先昏沉沉,反应不过来,闭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有个抄写福灵经的任务。
她本是想要继续抄写的,却是发现自己的左手边多了厚厚的一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粗粗看上去,好似与她的字迹差不多。
孟星谣将镇纸拿开,看了起来,这所书便是福灵经,而且……共十份!
若是加上她自己的,不仅不缺,还多出了好几份来。
她盯着这福灵经回想了半晌,在她自己的印象之中,对这些福灵经并没有印象。
她能确定,这福灵经并不是她自己所写的。
孟星谣狐疑的目光扫过了屋子,发现屋子的窗子都全部被关了起来。
她的心头一沉,莫非这是有人来过?
而孟星谣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竟是扶北离!
可也来不及多想,她的屋门就被孟夜言敲响。
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孟夜言同样急促的催促声,“姐,你睡醒了没?爹说让我们现在去厅堂里面,一道用早食,然后便准备动身去灵力学会了。”
孟星谣的双手搭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按了须臾,同时回应着:“你先过去,我将福灵经送去,随后就来。”
这福灵经怎么说都是顾云荷的要求,她总是要在走前把事情做好,免得以后还要遭罪。
孟星谣连忙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裳,接着拿起福灵经的手抄十份,去见顾云荷。
顾云荷也早就醒了,看着孟星谣一脸倦色,顾云荷也就没有再为难,以免到时候孟敬安又要说她没个分寸。
孟星谣在顾云荷那里顺利交差,这才去厅堂,一路小跑着过去,孟敬安也似是等的有些不耐。
但是很显然,孟星谣能看见孟敬安此时刻意收敛的情绪,“来了啊,赶紧吃些,吃完我们便动身了。”
孟星谣点点头,昨天晚上歇息的并不好,以至于她现在困得也未曾有什么胃口。
吃了一些,便就随着孟敬安一道走了。
孟敬安与他们姐弟两人坐一辆马车,孟敬安有自己的打算,可是孟星谣此时只想补个觉,在马车的颠簸之中,一会儿便睡着了。
发觉孟星谣这般没有礼数,孟敬安愈是不满,但余光瞥到孟夜言,也就忍了下来。
这姐弟两身上,他还有所图。
孟敬安故意咳嗽了几声,并不打算让孟星谣好好休息。毕竟,他能不计较孟星谣的短时间无礼,但不能不计较孟星谣一直这么无礼下去。
孟星谣没有醒。
孟夜言更是心疼孟星谣,都是那该死的顾氏,非要这般折腾姐姐。
“星谣啊。”孟敬安提高了嗓音,去叫孟星谣。
孟星谣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后,倒是听起了孟敬安的说教。
“你若是困,便去外面坐着。趁早醒醒神儿,别等到了灵力学会的时候,怏怏的没精神,给我们孟家丢人。”孟敬安摸着自己的胡子,亦是压着些许怒意。
孟星谣没有说什么,便在外面坐着了。
孟夜言想辩驳几句,却被孟星谣的眼神制止了,便憋着一股气,撒不出来。
……
去到灵力学会,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路程,孟星谣跳下马车,见到有人在卖薄荷叶,便去买了一小把,打算用来提提神,不然到时总被孟敬安盯着,也不好。
她才买好,孟敬安与孟夜言也才下了马车。
孟夜言一下马车就奔到了孟星谣的身边,孟敬安见此,又对自己这个女儿多看了几眼。
自己这个一双儿女不讨自己喜欢,以往这个儿子还常忤逆他,偏偏这个儿子又只听孟星谣的话。
又是一番盘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孟敬安一改自己之前的态度,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星谣,刚才啊是爹错怪你了,没曾想到夫人就爱这般生事,还罚你抄福灵经。后来听夜言说起啊,我才知道原来是我不体恤你,也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