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抱着这块玉石,好似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那珍重劲头可别提了,比揣着金疙瘩还要紧张。
唐莘也没催,就这么笑盈盈的等在旁边。
过了老大一会儿,老头儿笑着叹了口气,“是,这一准是阳绿没错!老时候的翠活儿行就讲,这头等的是阳绿,得像那刚刚发芽的嫩叶一样娇嫩,二等的是翠绿,在太阳的照耀下绿成一汪水,再往下才是葱绿,郁郁葱葱的看着喜庆,然后是菠菜绿、菜心绿,这些才算是翠!实话不瞒你,我小时候跟着祖爷爷走南闯北,有幸看到过一回紫禁城老佛爷的翠玉白菜,那时候就迷了眼,爱上了翡翠!只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嫩绿的翡翠啦。您这东西太好了,换我那两个黄玉珠子,可惜了!”
唐莘一听这话,急了:“您老别觉得可惜,您觉得这阳绿好,我也觉得它好着呢,但相比较起来,我更喜欢那两颗黄玉珠子!老大哥,这可说好了的,您不能不跟我换啊。”
老头儿似乎有些不信,“你真要用这冰种阳绿换我的珠子?不会后悔?”
“不后悔!不瞒您说,那俩黄玉珠子可是上等的和田黄玉,论价值一点也不比阳绿翡翠低,而且那是朝珠上头的节珠,本应当是四颗的,您要能把其余两颗也给我找来,我还能再给您物色一块翡翠去!”
唐莘自从见了那黄玉珠子就日思夜想的,好似中了毒,非要得着不可了。
一听这话,老头儿乐了,“哎呀,我那两颗珠子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你让我好好想想,之前我战友把这珠子送给我时,好像真是四颗,不过我搬过几次家,丢过不少东西,搞不好……已经没了。”
唐莘追着他问:“您别着急,慢慢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
老头儿是个实诚人,把这两颗黄玉珠子用盒子装好递给她,“今天你先把它们拿走,如果我能把那两颗想起来,肯定告诉你。免贵姓章,你叫我老章头就行。”
唐莘觉得这买卖不亏,便把冰种阳绿留了下来,“成,您可一定要仔细想想!”
说完揣着黄玉珠子往回走,到了集市叫上三轮车,方才回到住处。
这时候天色渐黑,她没法再去矿上相看原石,只好把更换住处的事情往后延,未免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她找胡耶夫妻俩借了一把链子锁,从里头缠上了锁头,甭管半夜再有什么闯门,那也白搭!
果然,这晚她没再听到敲门的声响。
翌日,唐莘跟着姚金奎继续在矿上相看原石,因为卯足了劲头想要露一手,没和陈沣一块,而是自己找了块地段,挑选出三块黄白色的原石。
陈沣看到她这些石头,含蓄的笑道:“你怎么挑中了这三个,看品相都很一般啊,皮壳厚不说,还无藓无蟒无松花,有绿的可能很低啊。”
唐莘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但切涨的翡翠未必每一个都是遵循这些规则来长的,她用异能判断过的原石,绝对比其他石头出绿的可能性更高。
“没关系,我看着它们顺眼,已经付了钱,切涨了算姚老大的,切垮了算我自个儿的。”唐莘扬着下巴,俨然没把这点损失放在眼里。
陈沣一怔,摇头失笑:“你这也太儿戏了,不过没关系,垮了就算在我账上吧。”
唐莘觉得莫名其妙,“我买的原石,算你头上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头一次在矿上赌石,我总不能让你吃亏。”陈沣表现的相当有风度,“再说了,你已经是老大聘用的顾问,这点开销用不着自己出。”
唐莘沉着脸,仍然一脸的不悦。
姚金奎发现他们争执,好奇的走了过来,问清楚缘由后,笑了:“这有什么不好办的,都算在我的账上,你俩谁也别争!要是赌涨了,小唐自己留一块,其他的再充到公中。”
唐莘扯了扯嘴角:“多谢老大,我就有一个要求,万一这三块都赌涨了,老大能不能让我自己挑个住处?现在住的那个房间太小了点,而且隔音效果太差,晚上总有老鼠打洞的声音,特别烦人,吵得我实在睡不着。”
姚金奎稍稍挑眉,不着痕迹的瞄了陈沣一眼。
陈沣保持着淡然微笑,没有半点心虚的样子。
“小唐,你这口气……挺大啊。”姚金奎笑意戏谑,扫过那三块品相普通的原石,“不过试试看也无伤大雅,陈沣你说呢。”
陈沣很有些无奈,“既然小唐这么说了,那就解开看看吧。其实只要小唐开口,这房间我是肯定会给你换的,你呀,怎么还跟我这么见外?”
唐莘没理会他的骚话,直接招来玉工把这三块原石都运到解石点。
很巧,今天守在解石点的正是胡耶。
胡耶看到他们便露出笑容,唐莘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担心他会把自己昨日切涨阳绿的事情说出来。
但幸好胡耶不爱说话,笑了笑说明清楚解石的费用,便开始切石。
这第一块是白盐砂,一刀顺着皮壳切下去便让人眼前一亮,露出了里面的苹果绿。虽然玉肉少了点,但肉质细腻,至少能到糯种。
陈沣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开门见绿,不错不错。”
姚金奎也兴味的耸了耸眉毛,脸上多了几分期待。
唐莘自信的勾唇,要胡耶继续切。
这第二块是黄白砂,皮壳一边厚一边薄,看起来没有蟒带,但其实有,是一层淡淡的荞面蟒,需要泼水后观察才能看得出来。
但陈沣先入为主以为这没有蟒,所以没有泼水,自然没有发现。
胡耶按照唐莘划的线切下一刀,未能见绿,但却看到了雾!
陈沣瞳孔微缩,表露出一抹不可置信,“怎么会有雾?”
唐莘微微勾唇。
胡耶大受鼓励,以自己的经验往下切,第二刀果然见绿,而且是鹦哥绿,种老水足,明润逼人,居然到达了冰种!
姚金奎笑得挺大声,“好,好啊,冰种鹦哥绿,这颜色看着亮堂!”
唐莘骄傲的挺起胸膛,觉得这波稳了。
胡耶紧跟着切开第三块,这是一个黑乌砂,但是个浑身布满了疙瘩的黑乌砂,皮壳坑坑洼洼的,看得叫人感觉不舒服。
但就是这坑坑洼洼的地方藏着蟒,只不过蟒的颜色被皮壳所掩盖,很难叫人看出来。唐莘如果不是五感比常人发达,也未必能看得出。
这一刀切下去,三人的呼吸都瞬间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