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月昌以精心修复缂丝织物为由,将被褥和行李搬入祠堂,说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月。
唐吉德又惊又怕,生怕他察觉到了什么,劝说无果后只能放弃,找李斌寻求帮助。
李斌心中恨意丛生,一边痛骂唐吉德是个没用的东西,一边琢磨着要怎么对伐游月昌。
“这个老东西,好好养老不好么,非要当我的财路,就和我过不去!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他引出来,这三根金丝楠木的立柱,我势在必得!”
李斌和唐吉德一样财迷心窍,而他的意愿还要更迫切些,因为去年受表弟蛊惑在澳门赌钱输光了家底,不但欠下十多万的外债还借了不少高利贷,所以眼下极度缺钱。
如果一个月内还不清这些钱,追债的就要找上门!
这三根金丝楠木,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搞到手!
李斌四处打听,想知道最近全国范围内有没有什么古墓出土。游月昌对新出土的文物最感兴趣。如果有大规模的墓葬出现,一定会放下手里的修复工作,想方设法去参与发掘。
几个电话下来,墓葬没打听打,却让他打听到另外一件大事——开封博物馆竟然被盗了!
就在这个月18号的上午,开放博物馆内的工作人员向往常一样打开展厅大门,准备迎接外面的参观者,不料大门一开他们大惊失色,就见展厅内满地狼藉,许多展柜内空空如也!
“竟然有六十多件珍贵文物被盗,天呐……这可是足够震惊全国的大案!”李斌得知这个消息,内心的震撼无法言说,同时感觉到一阵狂喜从心头涌出。
这么大的事,报刊杂志和电视台还不敢对外报道,游月昌定然不知道消息,如果把这件事告诉他,以他的责任心和关心程度,绝对坐不住!
那样一来,他和唐吉德不就有机会了吗?
李斌兴奋的离开文物局,开车抵达唐家村,走进祠堂时,游月昌刚刚铺好自己的临时床铺。
“你来做什么?”游月昌对他可没什么好脸。
李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万分凝重的表情,“老局长,出大事了!您还记得开封博物馆里的那件明弘治年间黄釉瓷盘吗?”
游月昌一怔,“当然记得,怎么,瓷盘被人损坏了?”
这年头,因为各方面原因,博物馆的保护措施不到位,总有些素质不高的游客会损坏文物。他为此写过好几篇报告,希望引起各地博物馆的重视,可这样的事仍然屡禁不止。
李斌摇头,悲痛的说:“不是损坏,而是……被人盗走了!开封博物馆的六十多件文物,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全被盗走了!”
游月昌听到这话,身子连晃两晃,一瞬间头昏眼花,“什么,开封博物馆被盗?!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斌:“就昨天,18号早上的事。因为案情复杂,性质恶劣,开封文物局那边还压着消息呢,现在警方正在暗中追查,也不知道这些文物还能不能追的回来。真是太让人心痛了,都是非常珍贵的文物,您当年不是还在开封工作过……”
“对,我在那里工作过好几年!不行,我得亲自去一趟,说不定失窃的文物不止这些。”游月昌难以克制心中的担忧,顾不上其他的任何事,返回家中拿出背包,收拾了几件衣物就要赶往火车站。
李斌提醒他:“那您答应唐小姐修复的缂丝画屏怎么办?”
游月昌心说糟糕,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我把缂丝交给她,等我什么时候回来,再接着修复!”
他亲自找到唐莘,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感到非常抱歉。
唐莘接过缂丝画屏,说道:“没关系,您老心系博物馆文物失窃的大事,我这件缂丝,反倒是小事了。您尽管忙您的,我先把东西收藏好,等您有空了再说。”
游月昌握着她的手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思来想去,觉得缂丝就这么搁置着不好,把自己一位好友介绍给她:“因为我给缂丝上了药水,担心就这么搁置下去,反而影响它的本色,不好!这样吧,你去找张佑明,他是我的好友,擅长修复古书画和丝织物。有他接手进行修复,我才能放心。”
唐莘点点头,“好,我会去拜访这位张老先生,您放心。”
她和卫寒送走游月昌,对李斌的警惕心更重。
卫寒:“事情太巧了,李斌肯定是故意过来把这个消息告诉游老的。”
唐莘何尝看不出来:“他就是想支走游老,好对祠堂下手。怎么办?”
卫寒:“我先暗中监视,一旦发现不对,就立刻报警!”
唐莘幽幽叹气:“也只能这样了,今天你陪我再走一趟,我要去找唐吉德问清楚方深和邓玉秀的事。”
唐吉德看到他们来,态度比上一次热情许多,“唐莘来了呀,来来,快坐!”
唐莘关心了他一句:“听说唐村长不小心被狗咬了,这狂犬疫苗可一定要打啊。”
“打了,今早就去县里的防疫站打了!多谢你的关心,来找我想要问方深夫妻的事吧!”他的洞察力倒是相当敏锐。
唐莘:“不错,我想知道他们对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方深和邓玉秀说,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您说这是真的吗?”
唐吉德忍不住嗤笑:“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这怎么可能?!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满口谎话,从来没一句正经,为了钱什么话都敢说,什么瓷都敢碰!前些年,他们还假扮成一个明星的亲生父母,打算去讹点钱花呢。结果被人家识破了,灰溜溜的逃跑回来。怎么,这次居然跑去骗你了?”
他说到这里的,当下眼珠子乱转,心想唐莘难道真的发达了?
若不然,那小两口怎么也不看盯上她呀!
唐莘瞬间松了一口气,挑起嘴角:“不是他们就最好,我是爷爷收养的,可不是过继的。”
“对对,你爷爷叫唐进宸,他收养你的手续都是齐全的,只是你的来历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我实在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信息。你在查自己的身世啊?”唐吉德试探的问。
唐莘:“我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没有感情,这么多年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要不是方深和邓玉秀企图欺骗我,我才懒得查。”
唐吉德:“也是,生恩不如养恩大,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唐莘微微一笑:“爷爷死后,我在孤儿院长大到十八岁,之后就自己养活自己了。”
唐吉德一阵唏嘘,“那你现在果真在做古玩生意?那幅缂丝织物要是你愿意卖的话……肯定能赚上一大笔啊。”
“唐村长,我说过了,这件东西是爷爷的遗物,不卖。您呀,少动点邪门歪道的心思,管理好唐家村,看顾好祠堂,今后的日子自然会越过越好的。”
唐吉德报以讪笑,没有接话。
从他家走出来,卫寒冷哼了一声:“我看这位村长大人,根本还没死心。”
唐莘也颇为烦恼,“是啊,他和那个李斌一样,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两人各自低头,认真思索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刚走出十几米远,一道声音拦住了唐莘。
“我当是谁回来了,原来是那只成天只会哭的小鼻涕虫!怎么,见到你瑞哥连招呼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