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特殊原因导致死亡，程家对外宣称是突发急病。
程凛的葬礼在第二天举行。
彼时，郁池带队还在别的城市比赛。
姜宁因为怀孕不能前往，苏月过来看她，眼睛红红的。
“郁池还不知道他表哥出事，你说我要是给她打电话，会不会出现什么后果？”
这话问住了姜宁。
但是如果晚几天赶回，恐怕连程凛的遗体都看不到。
“问阿御了吗？阿御怎么说？还有郁池他爸妈。”
苏月摇摇头，“他们都一致决定不通知郁池。”
姜宁更给不了她任何建议，只是在她走后还是联系了姜望。
“比赛怎么样？”
“昨天那场失利，队长和郁总还在商量对策。”
“那你好好比赛。我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慰问慰问。”
“哦。”
以前程凛对姜望挺好的。
姜宁为了不影响他们，强忍着一丝不适，挂了电话。
可她不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
远在别的城市的郁池，还是知道了程凛的事。
苏月本来是要回家的，半路接到厉泽御的电话，“你来把楚涵带走。”
“她……”
苏月不知道谢楚涵去了程家。
程父程母从来不喜欢她，现在程凛去了，他们更不想看到她。
程凛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一大部分原因在于谢楚涵。
苏月到的时候，就看到程家外边的马路牙子跪着头戴白色孝布的女人。
旁边道路两侧停了不少豪车，以及陆续进入程家的客人。
他们在经过女人身边时，都纷纷侧目瞟她。
苏月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女人身边，“楚涵姐，你先跟我回去吧。”
谢楚涵缓缓抬脸，面容苍白，嘴唇都没了颜色。
她的眼底尽是黯然，整个人无精打采，颓废狼狈。
这一刻，苏月知道，谢楚涵生命中最爱她的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楚涵姐……”
叫不动，苏月上手要拉人。
谢楚涵不知是跪的时间长还是怎么的，苏月刚拉起，又重重跌在地上。
膝盖磕碰地面的响声，让人心酸不已。
这时，从程家出来，正在打电话的厉泽御，在跟对方说完，挂断朝这边快步过来，脸色阴沉地冲苏月责备：“你给郁池说的？”
“啊？”
苏月云里雾里。
还没反应过来，厉泽御的手机又来了电话，他只能忙碌地转过身，再次接通。
苏月怔在原地，一只手还扶着跪在地上的谢楚涵，口中念念：“……这么说，郁池……他已经知道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马上又低头规劝谢楚涵：“楚涵姐，你先起来。地上烫，你这样对你的腿不好。”
谢楚涵没有挣开她的手，但是望着程家家门的目光，红的吓人。
不过瞬间，眼泪溢满眼眶，刷刷往下掉。
她从得知情况，赶来程家被撵出，就在这里跪着。
眼泪一波又一波，快要流干了。
“楚涵姐，程凛他已经不在了，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子，你还有小宝要照顾。”
苏月没办法，与她同跪。
谢楚涵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眼眶发红发肿，她都毫不在乎。
接完电话的厉泽御，转身看到两个人相对跪着，过来训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给谁看的。人活着，你不珍惜，现在哭就能将他唤醒吗？！”
虽说针对谢楚涵，苏月也跟着抹眼泪。
“苏月。”
厉泽御忽然叫她。
苏月一愣神，忙从地上站起，拽着谢楚涵起了身。
因为跪的时间长，站起的时候，双腿还是踉跄了一下。
送回去的路上，谢楚涵坐在副驾驶，哭的泣不成声。
苏月不好再劝，只能沉默着往她家里赶。
怕她做傻事，苏月将人送回去，就没敢当即离开。
尽管，心里还在担心郁池。
“楚涵姐，喝点水。”
苏月倒水，又送毯子，又帮忙揉膝盖。
谢楚涵在镇定后，开口说了一句话：“阿月，你不用陪我，你回去吧。”
苏月内心苦涩。
看着她将一杯水喝完，依然没有动。
不知过了多久，保姆抱着睡醒的小宝过来。
看到谢楚涵对着孩子露出笑脸，苏月这时，才发自肺腑的露出笑容。
离开谢楚涵这里，苏月想起厉泽御的反应，将车子停在路边给郁池打电话。
那头一直显示占线状态，苏月不免心神不安。
姜宁因有孕不能到处乱跑，厉泽御又在程家帮忙，她一时间不知该找谁。
“嗡嗡嗡……”
正拿着手机发呆，忽然有电话进来。
苏月看到号码，迟钝片刻，还是接通。
“阿，阿御。”
“楚涵送回去了吗？”
“嗯，刚从她家里出来。”
“你来一趟程家。”
“……好。嘟嘟嘟……”
厉泽御先她一步挂断电话。
苏月没敢耽搁，启动车子抄近路赶去程家。
老远看到前面围堵很多人，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下车看到不少黑衣人在抵制大批要进程家的人，苏月看到不少手上举着摄影机的人。
他们是……记者？
媒体不知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程凛是因为触碰了违禁品才丢的命。
程家是做生意的，若是负面新闻一出，必然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厉泽御打电话回来，难不成让她来抵御这些媒体？
苏月没见过这么大阵仗，不免有些慌神。
“苏月！”
正在不知从哪里进入程家，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闻声，环顾一圈，终于在一排黑衣人身后，看到了同样一身黑色西装的厉泽御。
苏月忙小跑过去，“阿御。”
厉泽御神情凝重，浑身透着冷意。
“你现在开车前往城北公安局分局。”
“……出什么事了？”
“郁池在那儿。”
“我跟她一起吧。”
两人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苏月循声望去，看到是郁臻，她怔了怔。
路上，苏月得知郁池是得知程凛出事后，急匆匆赶回，在高速连撞数十量车，被交警逮捕，关押城北分局。
因为程凛的事，一路上，她和郁臻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从市中心到城北错过人流高峰期，半个小时不到，可偏偏遇到堵车。
郁臻只好绕路，好在对城市比较熟悉。
赶到城北，刚好半个小时。
“我在这儿等你。”
郁臻停下车，叮嘱苏月。
到底还是不怎么经世事的小姑娘，苏月懵懂下了车。
进去警察局，直接报上郁池的名字。
见到人的时候，郁池正在铁门后的小房子里。
“阿池……”
苏月坚强屏障的心，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