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失事。”
电话通的那一刻，姜宁哽咽得，快把自己憋死。
半天，说出这几个字，那端的郁池，还没反应过来。
他并不知道厉泽御去了苏伊士。
“你说……飞机失事是怎么回事？”
“阿御去苏伊士，乘坐的那趟航班今天……”
姜宁说不下去了，趴沙发上低声呜咽。
郁池那端也没了声，他正在查，手机在下一秒挂断。
两人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来的这里，姜宁瘫在地上，双目无神，泪也流干了。
苏月进卧室，看到她的样子，心疼地将人抱住，“姜宁，我跟阿池都知道了，怎么会……”
她吸了吸鼻子，拍了拍姜宁的肩膀，安慰：“你要振作，说不定新闻也有假呢？”
姜宁泪眼朦胧，咬着嘴唇，摇头，“司机先给我打的电话，随后我看了新闻。”
“当真确定阿御是那趟航班？”
“是，他去苏伊士赴麦尔的约，他们有赛车比赛。”
“为什么他没告诉阿池？”
苏月印象里，除了工作上的事，一般厉泽御都会跟郁池说一声。更何况，又是赛车这样的赛事。
姜宁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摇头，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苏月，我该怎么办？我没了丈夫，我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爸爸。”
卧室的门虚掩着，郁池就站在门口。
听着里面的哭声，他那平日里痞气的脸色，凝重沉郁。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停止，倒是苏月出来，跟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朝旁边走了几步，“阿御这事，姜宁还没跟伯母说，想暂时瞒着。”
郁池赞同，“先瞒着吧。”
当天，苏月留下陪着姜宁。
下楼吃饭的时候，姜宁一直没敢抬眼，她的眼睛红的吓人，生怕与老太太对视，被她发现。
反倒是这时候，老太太朝她问：“阿御怎么这个时候去苏伊士？”
“他去比赛，然后还有工作。”
姜宁很从容地说，就是不往老太太那边看。
与人说话不看对方，确实有点不太礼貌。
老太太本来对她的介意渐渐淡了，现在瞧着，又开始心里不舒服。
苏月在旁边坐着，她也没好发火。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姜宁低头一顿猛吃，最后还被呛得直咳嗽。
苏月忙去给她递水。
老太太看着，眼中冷淡，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吃饱了。”
好一会儿，缓了劲，姜宁离开餐桌。
苏月也没好再继续吃，跟老太太说了一声，追出餐厅。
“我晚上在你这儿，伯母不会怀疑什么吧？”
“我就说阿御不在，你来陪我的。”
回到卧房，苏月的电话响了。
见是郁池，她去反锁了卧室的门，并开了免提。
“我查了，中午起飞去苏伊士的航班中，并没有阿御的信息。”
“不会吧？”
郁池刚说完，姜宁忐忑许久的心，突然异常的平静。
“这么说，阿御没有上那趟航班？”
苏月也跟着诧异。
郁池在那端说：“机身半空解体，那趟航班的人几乎无一生还。”
姜宁刚平复的心，再次悬空堵着喉头。
大脑嗡嗡嗡的。
“怎么办？”
她一出声，嗓音沙哑的厉害。
苏月见状，忙安慰：“姜宁，你现在还在月子里。我妈说，月子里的女人有很多禁忌的。”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着，姜宁看向还在通话的手机：“事故现场在哪儿，我要去找阿御。”
“我把那趟航班的所有信息都查了一遍，没有阿御的信息。”
郁池见她这么执着，内心也不想，那趟航班有阿御。
姜宁喜忧参半，依然不敢有任何松懈。
“如果他没有上那趟航班，为什么就是联系不上人呢？”
“他确定去了机场？”
苏月问。
郁池早已想到的事，“我已经查了，只不过，机场这两天在检修线路，监控都关闭了。”
苏月惊呼：“啊？就这么凑巧吗？”
姜宁绷不住，猛地蹲在地上，捂着脸低声抽泣。
电话那头的郁池，突然没了声。
苏月看着难过的姜宁，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良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苏月看过去，地上的姜宁已经站起身，抹了把眼泪，朝门口走去。
原来是保姆将安安送来。
这几天晚上，孩子都在跟她睡。
姜宁小心翼翼接过睡着的安安，放到床上。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郁池不知什么时候挂的电话，苏月踌躇上前，“姜宁，你也别多想，既然阿御没上那趟飞机，他就安然无恙。后面不管他在哪里，相信一定会很快回来，毕竟，他也不敢自己出事。”
话到最后，苏月的目光盯着床上熟睡的安安，眼神温柔极了。
姜宁在旁边躺下，回应苏月，“你也先休息吧。”
屋内的小夜灯开着，苏月睡过去，姜宁依旧睁着眼。
她的脑海中，犹如放电影一般，将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所有空难片又回忆一遍。
忽然，她想到了麦尔。
厉泽御应该是跟他联系过的。
姜宁像个幽灵一样，披散着头发，下了床，拿着手机出了卧室。
打开手机的那一刻，她有点崩溃。
她跟麦尔并不很熟，她没有麦尔的联系方式。
姜宁不放弃，给纪林染发消息，见没回应，她又打电话。一个不通，接着又一个。
皇天不负有心人，电话通了，传来纪林染惺忪的声音：“怎么这个点打电话？”
“你那儿有麦尔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不过，有个人有。”
“谁？”
“宋暖。”
姜宁闭了闭眼，“纪老师，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还有谁有。”
“我给你找找，一会联系。”
电话简短挂断，没过多久，再次打开。
姜宁站在外面的走廊，已经来回不知徘徊多少步。
“怎么样？”
“发你微信了。”
“好，谢谢。”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半夜找他的号码？”
“有点急事，我先跟麦尔打。”
“好吧。”
纪林染见问不出什么，不得不挂断。
姜宁点了他发过来的号码，犹豫一秒，点通。
“嘟嘟……”
“怎么不睡觉？”
身后突然出现老太太的询问。
姜宁豁然转身，惊慌换上从容，“跟朋友打个电话。”
老太太有晚上起夜的毛病，她没再问，打着哈欠下了楼。
姜宁看手机，不仅没通，还自动挂断。
他耐着性子，只有又拨了一个。
很不幸，麦尔的电话依旧打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