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这个嘴比头硬的女人，接下来会怎么做。
方禾在雨水里爬了很久，才一点点爬到边上，坐稳。
穆九霄滚了滚喉结，眉目冷清地看着方禾把衣服撕下来一小条，缠在伤口上。
她好像不知道疼，用力的程度，穆九霄隔着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她的用力。
是对自己狠，还是对他的恨？
自尊这么要强，受这样的凌辱，不知道多恨他。
穆九霄不想再看，发动车子，把方向盘打到底，转道离开。
刚才那辆撞了方禾的电动车，就停在一家大排档门口。
车主正在买东西，一辆车突然压碎他的电动车，直接朝他撞去。
速度快得都没有躲避的机会。
人被车头顶着一路往里装，把玻璃门都撞破了，才猛地停下来。
现场几个零碎的人，都尖叫着抛开。
穆九霄阴沉着一张脸，撞完人就开车离开了。
这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
雷鸣轰动。
……
方禾走了很久，才走到周怡的家门口。
周怡打开门，看见她这幅狼狈模样，人都急死了，“你怎么变这样啊？”
方禾冻得嘴唇发紫，说不出话。
周怡赶紧把外套脱了，套在她身上拉着进屋。
方禾洗了个澡，才总算恢复了正常。
周怡又给她处理伤口，骂骂咧咧，“你发生啥了啊？路上被人抢了？”
方禾摇摇头，“被人撞了下，不想回家，就来找你说会话。”
周怡看她鞋子都没了，脚底磨破了皮，“你一路走过来的？”
“嗯。”
手机进水了，结不了账，没有车愿意接她。
只能走路。
周怡叹口气，“真他娘的有你的。”
方禾抱着她的胳膊，小声说，“别骂我了。”
她可怜巴巴的，又让周怡于心不忍。
晚上俩人睡一张床。
周怡摸着她的头发，“找个男朋友吧，不花他的钱，让他保护你就行了。”
方禾没吭声。
她也想找一个。
但谁能扛得住穆九霄的揍呢？
算了。
方禾闭上眼睛道，“我只想赶紧考上博士后，去国外进修，睡吧。”
出了国，多少能自由点。
她对穆九霄的那点感情，就烂在心里吧。
次日，方禾在上班之前，把手机拿去维修。
手机用了很久了，修了不少次，这次进水，维修员看了都摇头，“换个吧，这真不行了。”
方禾道，“再努努力吧。”
“修一次也要一千块钱了，我卖你一个一千多的全新机，也比这个好啊。”
方禾思忖了一下，就拿了一个翻新机。
她费了不少口水，跟店主砍了五百块钱。
走的时候，周怡都忍不住笑了，“你可真行，为了五百块钱都快跟人家打起来了。”
方禾道，“七百块买下这手机，他都有的赚了，我也是顾及你的面子才松口的，不然五百块我也能拿。”
把手机卡装进新手机里，宋姐的手机马上就打了进来，“太太，你可算接电话了！”
方禾道，“宋姐，我在上班，有什么事再说吧。”
“别呀太太，我有大事跟你说啊，是关于先生的！”
“是他的就更别说了，我不想听。”
“先生他昨晚上闹出人命了，现在在警局呢！”
方禾脑子一嗡。
闹出人命？
开什么玩笑？
宋姐都急哭了，“太太，先生太倔了，前脚出事，现在就差在警局里闹起来了，我求你去看看吧，他现在就只听你的。”
这时候，周怡买好早餐过来问，“怎么了？”
方禾挂断了电话。
“没有，还是催债的。”
她脸色复杂，周怡不疑有他，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
“你爱吃肉包，给你。”周怡捏了把她的腰，“烦死了，你一天吃得比谁都多，还这么瘦，我喝口水都胖。”
方禾吃到包子，身体里有了能量，也就不胡思乱想了。
他闹出人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瞎想什么。
……
警局。
穆九霄坐在拘留所的椅子上，面前是咖啡，茶，饮料，温开水，应有尽有。
说是嫌疑人，抓来拷问，实际上没有谁敢动他。
片刻后，宋姐电话打了进来。
“太太把我电话挂了，先生，这次你闯大祸了。”
穆九霄冷冷道，“你别多管闲事了。”
“不是啊先生，这件事是你有错在先啊，哪有人说话这么难听的，太太本来身份就敏感，你还专门往她伤口上戳……”
“……”
吃里扒外，方禾才进门几年，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挂断电话，旁边的工作人员上来说，“穆总，你别怕，骑电瓶车那男的，最多就是摔了一条腿，已经送去医院了，接上就行，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是我们安排人送呢，还是您自己……”
穆九霄面无表情。
他回味着昨晚上跟方禾吵架的过程，那几句话就真的那么伤人么？
他承认，有两句确实是故意的。
至于让她犟成那样？
想起雨幕里，那个女人面如死灰的样子，他就没由来生气。
他噌的起身，直接走了。
工作人员狗腿的跟在身后，“穆总，我开车送你吧？”
“滚。”
“……”
穆九霄直接去了公司。
封邵音一早就知道他弄伤了人，提前去了公司等八卦。
见穆九霄一脸阴沉的从外进来，谁也不看一眼。
大家不敢惹这个大魔头，都避之不及。
穆九霄坐下来，拿上文件随便看了眼，就直接往外丢，“做的都是些什么狗东西！”
文件夹丢到门口，恰好封邵音接住了。
“这是怎么了？”封邵音盯着穆九霄的脸，问道，“不是说只摔断了腿吗？给点钱就行了，你这都心疼啊？”
穆九霄脸色阴沉，“你的消息倒是很快。”
“这不是你有新欢了么，这么稀奇的事，我当然要放十双耳朵在你身上了。”
穆九霄笑得嗜血，“是想打探我的八卦，还是窥探我的新欢？”
他的眼神让封邵音吓了一跳，连忙解释，“我那天晚上就是随口一说啊，我哪里敢对她有心思。”
他走过去，八卦道，“不过话说回来，谁惹你生气了啊？”
穆九霄闭上眼。
封邵音大胆猜测，“方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