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府尹宋和德的夫人要在三月二十八这天办自己的生辰宴,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因为这宋夫人一向淡泊,宋府一直是这京城权贵圈中最少举办宴会的宅邸。
疑惑归疑惑,圈中权贵人家却也都笑着收下宴请的帖子,京城府尹乃正三品官员,手握实权,府中办宴会,谁会不给他面子?
三月二十八这天,宋府门口马车轿辇来往如潮,一众宾客携带着礼物来到宋府,宋夫人和宋大人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宾客,有人好奇问道:“宋夫人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不知为何今年想起办生辰宴了?”
宋夫人还没说话,宋和德便笑着解释:“今年是拙荆整岁生辰。”
问话的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整岁生辰宴,应该的,应该的。”
其实整岁生辰宴要大办是宋夫人提出来的,宋夫人这些年一直没什么要求,好不容易要办个生辰宴,宋和德也不疑有他,况且趁这个机会可以和同僚拉近关系,便痛快的答应了她。
他不知道,今日这个生辰宴,宋夫人为他,以及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准备了一出大戏。
正午时分,所有宾客皆已到场,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宋家拿出京城名酒招待客人,桌上的菜肴也都是请有名的厨子烹制,席间一片和乐融融,众人吃得甚是开心。
在这欢声笑语里,没人注意到寿星宋夫人悄悄离席了。
她脚步稳健,仿佛只是去一趟茅房,待走到一处僻静的拱门之后,她一闪身便进了一间屋子。
里面茶烟袅袅,竟有个身量纤细窈窕的姑娘背对着她在喝茶。
宋夫人进去,轻声道了句:“阮姑娘。”
姑娘回过头来,是一张娇嫩绝色的少女脸庞,她穿着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装,衬得肤色雪白,眉眼如画。
阮灵站起来,矮身行了个晚辈礼,“夫人。”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姑娘放心。”宋夫人拉住阮灵的手,眼中含着泪,又问道,“今日一切便可尘埃落定,姑娘可否带我那可怜的女儿去现场,亲眼看着那畜生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阮灵点头:“我今日来此给夫人祝寿,便是带宋小姐来看看,也叫她了了一番心愿。”
宋悦是鬼魂,白日里自是不能出来,宋夫人知道如今宋悦的魂魄是跟在阮灵身边的,今日布这个局,还特意给了阮府两张请帖,便是想让阮灵带宋悦来现场亲眼看到恶人服罪。
阮灵很干脆的便答应了。
想了想,她便又问道:“不知夫人是如何安排的?可有十分把握?”
宋夫人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恨声道:“阮姑娘放心,今日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我也要将此事捅出来,叫那对奸夫淫妇身败名裂,还我那冤死的女儿一个公道!”
她没有说自己是如何安排的,只是那眼中的狠绝,竟像是有绝对的把握,阮灵也不好再问。
……
前院已搭着戏台子,上面戏班子的人在咿咿呀呀唱着曲,后院却是一片宁静。
今日宋家所有人都在外面招待客人,只有宋大奶奶一个人在后院。
宋大奶奶嫁到宋家三年多,成婚半年后宋大公子就死了,这是她守寡的第三年。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像今天这种人多的场合宋大奶奶是不会出去的。
她让丫鬟关上门,有些气愤的想把前院的所有热闹喧嚣都关在外面,丫鬟出去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宋大奶奶有些生气的骂道:“你要实在想去凑热闹就去吧,别在我这跟前杵着委屈了你!”
外面没有应答,有脚步声轻轻响起,宋大奶奶怒气冲冲的转头,却有些怔住。
来人不是她的丫鬟,是宋河。
“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宋河伸手摸摸她的脸,调戏意味十足。
宋大奶奶不仅没生气,眸中反而闪过一丝欣喜,脸上装作怒道:“你来做什么,今儿大家都在前院给夫人过生辰呢,你还不赶紧去巴结?”
“我为何要巴结她?”宋河笑吟吟的,眼中尽是调笑,“况且,比起巴结她,我更喜欢巴结你。”
宋大奶奶绷不住,“噗嗤”笑出声,“巴结我,我可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宋河双手渐渐往下滑,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笑容淫邪,声音渐渐沙哑,“你不就是最好的‘东西’吗?”
宋大奶奶轻轻一拳锤到他胸口,眸光水润,突然想到什么,担忧道:“外面那么多人,你这样进来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宋河咬住她的唇,一边咬一边笑道:“外面那么多人不是更刺激吗?放心,宋家人都是一群傻子,发现不了。”
宋大奶奶“噗嗤”笑了一声,骨头早已酥软。
宋河凑到她耳畔,问道:“今日身上熏的是什么香,这般叫人神魂荡漾?”
“哪里有什么熏香,是昨儿夫人派人送来的,说是有安神功效。”
宋河也不在意,堵住她的嘴,两人抱着双双滚入床幔里去。
……
前院的戏曲正唱到精彩之处,众人纷纷鼓掌叫好,正在此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来,大声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夫人,出事了!”
宋和德“刷”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难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老爷!”小厮看起来十分着急,都没看宋和德的脸色,跪下去就“砰砰”磕两个头,“大奶奶和二公子晕过去了,嘴里还吐着血,怕是……怕是不行了!”
宋和德脸色一变,完全忘了刚才还训斥小厮慌慌张张,这下自己倒是先慌了,撇下一众宾客就跟着小厮走了。
宋夫人也紧跟上去。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这宋大奶奶不是守寡那个大奶奶吗?”
“宋大奶奶为何会跟小叔子一起晕过去了?还吐血了?”
众人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几乎没有犹豫,紧跟着宋夫人的脚步一同往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