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
红叶正悠闲的采摘着豆蔻,迟映雪坐在石桌旁,伸出纤纤玉指。
那手指白嫩如葱,嵌着枚上好的祖母绿戒指,一看便不沾阳春水。
“红叶,豆蔻快好了吗?”
迟映雪瞟了一眼,眸光幽暗。
“马上就好,小姐别急!”
红叶这才拿出玉臼子,细细的捣着,又撒上些香粉和花汁融合。
这香粉是秘传的驭夫之物。
通过指甲长久浸润,不仅可以美容养颜,更能迷惑男人心智。
不知不觉之间,便能让男人爱的不可自拔。
迟映雪花了万两白银,才堪堪买了这么一小罐,如今就要用到钟萧离身上了。
不出意外的话,七宝那个野种也该死了。
她下的药,可是性烈的蛊毒。
从气血攻向心脉,从中指指尖开始一条红线,沿着手臂向上蔓延。
当到胸口的时候,这蛊毒便会发作,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她下药隐蔽,一般人的嗅觉,绝不可能闻到任何的异常。
红叶捣好豆蔻汁,这才拿一把短狼毫,细细点蘸着给迟映雪染指甲。
十只手指刚染完,大门就咣当被推开了。
“迟映雪,七宝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方青冉满目焦灼,身后还背着昏迷的七宝。
到了这种地步,她没必要虚与委蛇了。
迟映雪纵有滔天势力,但也绝对阻挡不了一个救儿心切的母亲!
方青冉居然找上门儿来,这在迟映雪意料之外。
可看她这样,分明没什么证据只是猜疑。
她若是现在承认,那才是傻到家了!
摇摇头,迟映雪急匆匆的起身过去,一脸愕然的方青冉看着背后的七宝。
“什么毒?七宝中毒了?他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迟映雪神情焦灼,朝着红叶招手。
“你个蠢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请御医,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红叶一愣,不知道迟映雪唱哪出。
毒不是刚给那野种下了,怎么又要去请御医,这到底是想不想他死?
可自家小姐吩咐了,她万万不敢违抗。
“是,小姐!”
恨恨的看了一眼方青冉,她提着裙摆跑走了。
片刻,御医和钟萧离都匆匆赶来。
“方青冉,七宝这是怎么了?!”
不知为何,虽说七宝不是自己的儿子,但钟萧离却觉得心如刀绞。
那张生机勃勃的小脸,此时滚烫炙热,泛起点点红斑。
整个身子软绵绵的,任人摆布的趴在方青冉肩头。
钟萧离明白,方青冉都解不了的毒,绝对不一般。
钟萧离抓过御医,态度强硬凛冽,“你,赶紧给他治,无论用什么办法,花多少银子!”
“治不好,你这条命也不用要了!”
九阎王煞气一出,杀意顿现。
御医哆哆嗦嗦,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先,先让孩子躺着,我再查看一番。”
钟萧离冷哼一声,从方青冉怀里接过七宝,放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
迟映雪在旁边,看了是满心嫉妒。
钟萧离向来洁癖,为了这么个野种,居然什么都顾不得了!
御医给七宝把了脉,看了看舌苔。
他此时早已大汗淋漓。
惊恐的看了一眼钟萧离,他开口,“回主子,这孩子是中了蛊毒,此毒诡异难解,恕在下无能……”
“滚!没用的东西!”
钟萧离一脚踹在御医心口上,面色冷若冰霜。
御医喷出一口鲜血,连滚带爬的跑了。
治不了还有条活路,若是治了而那孩子死了,他才是真的死路一条!
看到钟萧离这么大怒气,红叶在旁边也有些惊骇。
小姐做这事,该不会惹祸上身吧?
方青冉紧抱着七宝,目光凌厉,“迟映雪,这蛊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解药交出来!”
“放肆,你凭什么污蔑我家小姐?那小野种自己福薄命短,是他自己活该!是你这个当娘的克他,怨不得别人!”
红叶眼看方青冉怀疑到迟映雪身上,也急了。
而另一旁的迟映雪,心思百转千回。
钟萧离手段高明,心思缜密,若真是听信这农家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抵死不认,只等那野种毒发身亡,成则万事大吉,败则玉石俱焚!
二是交出解药,先救活小野种,可在钟萧离面前邀功,保她地位升提!
但无论如何,下药这事绝对不能认下,否则以钟萧离的手段,他们会死得很惨……
这边红叶话音刚落,方青冉气的巴掌就接踵而至,“你骂谁野种,你骂谁福薄命短?”
红叶的脸肿起来,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我骂又怎么了,一个农家贱子,凭什么让御医来看病?你算个什么东西,来麻烦姑爷,来冤枉小姐!”
“啪!”
又是响亮清脆的一声巴掌。
但这一次是迟映雪打的,而且下足了狠劲。
红叶脸被打的偏向一边,唇角溢出鲜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小姐……”
“放肆,你这贱婢怎么敢胡说八道,方姑娘是救子心切,说话过激我理解,你怎么也跟着犯糊涂?!”
迟映雪一个眼刀扔过来,红叶噤声。
迟映雪这才看向方青冉,温和道:“方姑娘,萧离,这七宝的病危急,我虽然没有解药,但是却有祖传的一枚安宫牛黄丸,可以一试。”
钟萧离点头。
“那快拿来!”
迟映雪颔首,让红叶跟着自己一起去了。
寝室里,迟映雪从木盒里拿出解药,又用甘草丸团了起来。
一旁的红叶眼眸里满是不甘。
“小姐,你真的要给那贱种解药?咱们好不容易得到这样的机会,蛊毒何其珍贵!”
迟映雪啪的一巴掌甩过去,直打的红叶一个趔趄。
“小姐……”
“住嘴!”
“你可知方青冉这一说,钟萧离就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如果他执意要查我们,你敢保证没有任何破绽?”
“到时候,恐怕你我二人,连带着整个家族,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九阎王的称号,绝不是白叫的。
那是踏着千万人的尸骨,一刀一剑,战场冲锋换来的名讳。
这样的男人,心思深沉到可怕。
若她背后无人,是万万不敢与之周旋,更不用谈设计和争斗。
红叶捂着肿痛的脸,最终还是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