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照片是之前乔芷容未入狱的时候拍的，乔年不记得那时的女孩是什么样的。
可是照片上女孩的脸笑颜如花，比现在的模样更加显小，更加透着几分天真和青春的味道。
明明是那么年轻的一张脸，可是现在已经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以后她再也不可能跟她说话了。
不可能跟她吃饭了。
平常人之间习以为常的小事对于一个没了的人全部变成了奢求。
也许再过几十年，认识的人一个个的相继死去。
那个时候，这世上连知道这个人的人都没有了。
先是消失在人的生活中，最后消失在人的意识中。
那应该算是真正的没了吧。
想着，还真的是听恐怖的呢。
这是失去记忆的乔年第一次感知到死亡的可怕，所以感触良多。
唤回自己的思绪，乔年从包包中取出手帕，蹲下身体开始帮乔芷容擦脸。
准确的来说，是擦她照片中的那张脸。
四目相对，她仿佛想起之前两人一起两天的画面，她也是这样看着她的眼睛。
“很抱歉，芷容。”乔年的声音低低的，“为了减轻文修的痛苦，我在医院里说了那样的话，我向你道歉。”
她否定了楚文修对她的感情。
这事乔芷容拼了命都想要寻求的。
如果她还在世的话，肯定会跟她大吵一架，然后绝交的。
哼。
想着，乔年觉得自己挺可笑的，如果还在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如果。
如果还在世，医院的那些话又怎么可能存在呢。
“不过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假象，事实是文修爱上你了，也许他是害怕我们担心所以掩饰了自己的感情吧。”
乔年像是害怕乔芷容误会似的，很详尽的解释起来。
解释不解释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活着的人心里好受一些吧。
“所以我要恭喜你，一直以来你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若是你还在世，想必文修很快就会接受你的感情的。”
明明乔年想诉说的是一件开心的事。
可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好像都透出一股莫名的悲伤。
真是该死。
唉，多说多错。
还是不说的吧。
在明日街有很多关于人死后鬼魂的传说，听说死后的人会有洞悉世间一切的本领。
倘若这些传说都是真的，相信什么都不用说，乔芷容也会明白她想说什么的。
乔年收回帕子，站起来朝身后看了一眼，目光搜寻着那个男人。
四目相对。
乔年的视线跟秦挫透着明显不耐烦的目光相对，她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人朝他身边走去。
秦挫还是板着一张脸，那模样就好像别人欠了他一千万不肯换似的，别扭的模样跟乔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急了吧。”
乔年清脆的声音响起，似是黄鹂的歌声。
“废话。”
秦挫还是那般没好气。
也许是这两天这个男人闹了太多的别扭，乔年对于他这样的语气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们走吧。”
说着，乔年还是笑脸盈盈的上前拥住他的手臂。
秦挫的目光落在那芊芊十指上，目光顿时柔了不少，心里的那口郁气仿佛一下子疏散了许多。
鼻尖是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若隐若无的。
勾人心魄。
秦挫心里的郁气此刻已然烟消云散。
不过男人好面子，所以表面上，秦挫还是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乔年跟秦挫想着回别墅，不过半路上，秦挫接到了叶晨的电话，说是公司有个视屏会议要叫他去开。
乔年站在一旁也能感觉到叶晨的声音挺着急的。
看来是那个会议挺重要。
“要不你先去酒店开会，我自己下车回去就行了。”
挂断电话，乔年体贴的建议。
“不行，你跟我一起过去。”
秦挫心里也是挺烦的，出来了还要处理国内的事，忙的要命。
“不用了，我还想着回别墅收拾行李呢，你忘了，明天就是我们回国的日子。”
乔年脸上的笑容很大。
提起回国，乔年从秦挫那一闪而过的目光中明显感觉到秦挫心动了。
她继续说服，“好了，你先回酒店，我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去找你，没事的。”
说着，乔年伸手去拉旁边的门锁，身体下一秒被男人强势的拽回来。
秦挫漆黑的视线直逼乔年眸底，他一双手控制着乔年两边的肩膀，逼的乔年退无可退。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警察审问犯人呢。
乔年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眼神有一秒的闪烁，可是，很快那点闪烁就被她脸上她脸上甜甜的笑容掩饰。
“怎么了？”
“你这么着急回去是不是就是想趁我不再偷偷见那个楚文修。”
要是没猜错的话，楚文修已经回去了。
她现在回别墅，两个人难免会碰到。
秦挫的疑心简直了。
“没有啊，我见他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见他想做什么。”
“......”
这酸臭味又来了。
这两天，为了这些事都闹了多少次别扭了，乔年似乎也有些累了，不愿争辩什么。
“算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跟你去酒店，等之后再回别墅拿东西吧。”
乔年妥协之后，秦挫的唇角勾出的弧度特别满意。
前面的司机还在稳妥着开着车。
乔年刚拿出手机想要玩，语气平平的又说出来一句，“不过明天回国只有一班飞机，万一因为要收拾行李耽搁了时间你可不要怪我。”
“......”
秦挫勾起的嘴角顿在原地，头顶上方被一片阴云密布。
十分钟后，司机在路边停车，乔年从里面下来。
窗户半开，秦挫不太好看的脸直视着前方。
乔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你快去开会吧，我待会就去找你。”
窗户在她眼前合上。
秦挫什么话都没说，脸色依旧沉的厉害。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
秦挫的目光落在前面的后视镜里，他能看到镜中的女人依旧在对他挥手再见，脸上的笑容对他很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