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曹继安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轻转着拇指上的那枚黑玉扳指，半眯着眼睛，淡淡道，“派人看着她，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是。”随从应了声，便躬身退了下去。
冯太后交代了，不可打草惊蛇。
若是此时绑了谢苒，顾昭会不会现身还难说。
可绝对会让他察觉到。
要是趁此机会溜出京城，那就犹如鱼儿进了大海，再捞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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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京城下了第一场雪。
谢苒一早还没起呢，就听得外面传来素香她们的笑声。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人还有些恍惚。
屋里没有地龙，倒支了两个火盆，算不得多暖和，却也不算冷。
谢苒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怀里抱着枕头，正在醒神。
素香从外面进来，房门一关一闭，带进了些许寒风。
“小姐，您醒了。”她笑嘻嘻道，语气里还有几分激动，“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谢苒愣了愣，转头看向窗外。
自然什么都看不着。
难怪今日醒来觉得格外冷。
素香来拖她怀里的枕头：“小姐，您该起了。”
谢苒抱着没有动，她的眼前浮现的是自己前世临死前的一幕。
也是在冬天，外头刚下过雪，而她已病入膏肓，关在荣国侯府的后院里，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她渴极了，嘴唇都干的起皮，偏又没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哑着声叫丫鬟，却一个人也没有。
最后盼来的，是穿的光鲜亮丽的谢芊，与母亲跟幼弟出事的消息。
临死前的感觉太难受了，以至于如今想起来，她都觉得心口闷得疼。
“素香……”谢苒目光放空的看着前方，轻声叫。
“小姐？”素香见她神态不太对劲。
“给我倒杯水吧。”谢苒说。
“好。”素香应声，起身去倒水。
谢苒又叮嘱她：“要热的。”
天太冷了，她不想喝凉水。
“小姐放心吧，这水是方才刚烧好的，滚烫着呢。”素香笑着答。
今日是他们离开京城，前往荆州的日子，正巧赶上下雪，顾昶安原是想再等几日的，怕路上雪下大了，容易出事。
但徐氏怕再等几日就赶不上回去过年了，只能仓促出发。
谢苒穿了身厚厚的衣裳，外还裹着件镶灰鼠毛的银白色大氅。
顾昶安与徐氏坐一辆马车，谢苒跟谢禹行同乘一辆，总共两辆马车，堆放着行李，还挤着丫鬟。
顾昭给他们派了几个会骑马的护卫，专门保护他们的安危。
临上马车前，谢苒朝浅云居的方向看了看。
“看什么呢？”徐氏见她站着不动，催促她。
“没什么。”谢苒收回目光，扶着素香的手上了马车。
顾昭是铁了心不跟他们回荆州，要独自一人留在京城过年。
过年的时候还一个人，那得多孤独啊。
“姐姐，哥哥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荆州啊？”谢禹行怀中抱着手炉，见谢苒上来，一边问着，一边将手炉递给她。
“忙生意吧。”谢苒接了手炉，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