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人离去后，顾家马车重新上路。
徐氏与顾昶安所在的马车里安安静静的，夫妻俩谁都没有说话。
车厢里冷得冻骨头，却丝毫不及他们此时心中的震撼。
徐氏的手都在抖，她的耳边全是方才顾昭与曹继安的对话。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还在做梦，可外面天色已渐亮。
过了好久，她终于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顾昶安，小声问：“顾昭的身份……你一开始就知道？”
她当然不是傻子，顾昭那个年纪，又被曹继安称为殿下，她哪里还猜不到呢。
“不知。”顾昶安摇摇头，脸上有些许茫然，“我只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却从来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毕竟皇室中人，离他这种平民老百姓是很遥远的，他想都不敢想啊。
不过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倒是能理解从前顾昭的所作所为了。
夫妻俩又一同陷入沉默，谁都不敢说话。
而后面那辆马车里，谢禹行跟素香坐在一起，两人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着顾昭与谢苒。
自顾昭坐上马车，他们俩就一直沉默着，谁都没说话。
谢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又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从前的那些。
比如说……冯太后为何会突然盯上她，再比如说……户部侍郎赵文清为何会跟顾昭一同出现在谢家，还有……
那一次谢苒去谢家要回父亲牌位的时候，谢老爷分明是对她威胁恐吓的，为何后来顾昭出现，他不仅将牌位给了谢苒，还绝口不再提让她一道嫁去荣国侯府的事了。
甚至后来黄氏还主动提起顾昭，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这所有一切的疑问，都在此时有了答案。
或许是自己心里想清楚了，谢苒抬起头来，看向顾昭。
“你真的……是太子殿下吗？”
她沙哑着嗓音问。
那个消失多年，一直未曾露过面的前朝太子，萧君樾。
这个名字至今都没有人敢提起，怕触霉头。
可只有谢苒知道，再过几年，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就是萧君樾。
难怪……难怪前世萧君樾突然回京夺回了帝位，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改名换姓在筹谋。
“你觉得呢？”顾昭和她目光相对。
他的眼神比想象中的还要柔和，甚至炙热。
谢苒微怔了怔，这一瞬间，竟不敢与他直视。
她垂下眸，低声说：“那现在该怎么办？冯太后必定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你的那些计划，该怎么办？”
他这么多年一定准备了很多，可就在方才，他的那些计划肯定因为顾家而功亏一篑了。
顾昭有片刻怔愣。
他没想到谢苒的第一反应是他的计划该怎么办，而不是她往后的生活。
要知道，跟前朝太子牵扯上关系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顾昭一时有些好笑：“你就不担心自己往后怎么办？”
他说：“曹继安手段狠辣，你们与我前扯上关系，往后日子恐怕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