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身份不尴不尬的，也不敢随便进去。
小厮领着他们到了二门，又有婆子领他们去谢老夫人的院子。
彼时院里都站满了人，瞧着是一夜未睡，个个脸色苍白，神色疲倦，连谢敏也赶了过来，她搀扶着谢老夫人，母女俩都哭红了眼。
有丫鬟在谢老夫人耳边禀了句什么，随后两人便朝徐氏他们看过来。
众人这才察觉到他们来了。
每个人看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不同的情绪。
谢苒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没看见谢芊，怕是还在来的路上。
谢老夫人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这也是见怪不该的了。
朱氏则是走到徐氏身边。
“二嫂。”徐氏握住她的手，才叫一声，眼泪便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朱氏原本已经哭的没什么泪水了，但看见她哭，也禁不住落了泪。
院中的人昨夜都已经哭过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此时个个脸上都带着泪痕。
徐氏的落泪，在他们眼中看来，却显得太假。
陈氏忍不住出声讥讽她：“你在这假惺惺的做什么样子。”
她是故意要激起徐氏的情绪，谁都看的出来。
徐氏哭的正难受，突然听见这话，便皱了眉头。
谢老夫人将这些看在眼中，却一个字都没说。
谢苒脸上神色一冷，刚要说什么时，就听得谢敏道：
“大嫂，今儿这日子，你非要挑事是不是？”
她语气里带着一抹冷意与愤怒，冷冷看着陈氏。
陈氏一怔，倒是没想到谢敏会突然跟自己这么说话。
她的心中自然是不满的，可又能怎么办呢？
谢敏是侯夫人，她即便是当大嫂的，又怎么敢跟一个侯夫人大小声？
陈氏暗自咬了牙，将不满咽了下去。
“好了。”谢老夫人重重咳了两下，没什么精力在说她们，而是看向谢苒跟谢禹行，说道，“你们俩来得晚，先去看看你们祖父最后一面，给他磕个头吧。”
这是当小辈应该做的，哪怕谢苒心中有百个不愿意，也得去做。
她领着谢禹行朝屋里走。
仍旧是那间厢房，房间里阴气沉沉的，透着几分入骨的冷意。
谢苒带着谢禹行进去，只见谢老爷已经被人换上了一身寿衣，笔挺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
他神色有几分安详，脸色却透着灰白，应当是凉透了。
谢禹行看到这儿，眼中的泪早就憋不住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着叫：“祖父……”
谢禹行则是深吸了一口气，提着裙子跪下，慢慢磕了一个头。
额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带着她全身都跟着寒凉起来。
床上的人自然不可能再跳起来骂她不孝，只不过上一次见面时，他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萦绕。
他临走时，应当是恨极了她的。
谢苒在心中这么想着。
耳边是谢禹行不断的哭泣声，谢苒额头抵在地板上，许久都没有起身。
“姐姐……”谢禹行哭着叫她，“祖父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他尚且年幼，除了上一次的谢谨之，这是他头一次看到亲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