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秦疏月哭着还想说什么，想以自家老父亲的颜面来祈求顾昭。
可顾昭没给她这个说话的机会。
他冷声道：“舒太妃擅自离开园林，对皇后口出狂言，其罪当诛，念在秦国公的面上，将她送进尼姑庵带发修行，终身不得离开。”
话音刚落，高公公便立刻叫人去将秦疏月拖走。
秦疏月离开园林其实算不上罪大恶极，但她敢对谢苒说那些污秽恶毒之词，甚至还诅咒她肚子里的孩子，光是这一点，就足够顾昭杀她无数次了。
谢苒抬脚走过去，温声说道：“为了她，不值得动这么大的怒。”
顾昭深吸了一口气，喉咙上下咕咚两下，似是在压制怒火。
他握住谢苒的手，神色已恢复如常：“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谢苒轻轻笑道，“再难听的话我都听过，她的那几句对我起不到什么作用。”
秦疏月的手段还是太浅了，沉不住气，往后也没什么大的作为。
她若是好生在园林待着，有国公府给她撑着腰，她的日子倒也好过。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顾昭可不是当初的冯清屹。
会见色起意。
更何况，当初冯清屹将秦疏月要进宫里，为的恐怕也不是她的容貌。
顾昭牵着谢苒进屋，却见那屋里还跪着一个。
李常在瞧见顾昭进来，吓得腿都软了，整个人差点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谢苒叫了人来将李常在搀扶下去，送回园林。
李常在是个被人当枪使的，自己没什么脑子，谢苒自然不会迁怒她。
待两人坐定，梦竹与素香分别奉了茶。
“看来这园林里的守卫，比我想象中的更疏散。”顾昭喝了口凉茶，才道。
“毕竟这些年来没人去管过，有疏忽懒散的也是正常。”谢苒轻声道，“待咱们回宫后，再好好惩治吧。”
“不必等回宫了。”顾昭低声道，“明日我便派人过去。”
如今风声已经传出去了，若是不及早处理了，只怕又有变故。
谢苒倒没有去阻拦他，只是笑着点头：“好。”
“悦悦呢？”顾昭没见着孩子，便问。
“这里凉快，她也爱跑出去玩，兴许这会儿还在玩着呢。”谢苒笑道。
“也别让她太贪玩。”顾昭失笑道。
“知道了。”谢苒应道。
天黑以后悦悦才被甘蕙领着回来。
她玩的浑身是汗，谢苒叫人抬了热水进来，然后将悦悦丢进去好好洗了个澡。
悦悦扒着浴桶边缘，兴奋地同谢苒说着在外面玩的事。
她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也不管自己是否说清楚了。
谢苒摸着水凉了下来，便用帕子将她包起来。
“快起来。”谢苒哭笑不得，“一会儿该着凉了。”
甘蕙将悦悦从浴桶里抱起来，又找干帕子给她擦干身上的水渍，这才给她换上干爽的衣衫。
悦悦倒是想往谢苒怀里钻，但是望着她那隆起的小腹，又打消这念头。
“娘，我明日还能出去玩吗？”悦悦睁着大眼睛看她，蝶翼般卷翘的睫毛有些湿润，还挂着小水珠，一脸期待的模样。
谢苒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带你出来便是让你好好玩的，但是可要答应娘，不准再偷偷去玩水了，知道吗？”
“知道啦。”悦悦吐吐舌头，雪白的脸蛋上透着丝丝粉色的红晕。
她的头发还湿着，谢苒拿了条干帕子，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着湿发。
悦悦此时倒是终于安静了下来，或许也是累了，话也没之前那么多了。
等到头发擦得半干，她也困得直点头了。
谢苒对甘蕙道：“抱她去睡觉吧。”
“是。”甘蕙轻声应道。
悦悦乖乖趴在甘蕙的怀中，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这才缓缓睡去。
谢苒回了自己屋里，顾昭已在床上躺着等她了。
见她回来，便笑着问：“孩子睡了？”
“睡了。”谢苒也轻轻打着哈欠，“玩了这么一天，也该是她累的时候了。”
她躺上床，困得连话都不想多说。
顾昭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将她抱入怀中。
“睡吧。”顾昭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谢苒没力说话，闭上眸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次日日上三竿才醒。
谢苒醒来时望着这陌生的帷帐，人还懵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出宫了。
外头守着的素香听见动静，走进来轻声问道：“娘娘可是醒了？”
她将帷帐撩了起来，见谢苒人还蒙着，便叫了宫女进来伺候梳洗。
这一通折腾下来，用着早膳，谢苒问起孩子：“悦悦呢？”
梦竹无奈地笑：“一早便起来了，用过早膳后便又出去了。”
“这孩子。”谢苒轻叹气，“该是只猴儿才对。”
“公主还小，自是爱玩的时候。”梦竹轻声道。
谢苒倒也不是那种喜欢拘着孩子的，再说了，孩子爱玩是天性，她幼时也是这般。
“叫人好生看着她，不准她靠近水池。”谢苒嘱咐道。
“是。”梦竹轻声应道。
可谢苒到底还是低估了悦悦。
她虽满嘴答应不去玩水，可是出来后便是撒了欢。
除了一个甘蕙能管得住她外，其余人哪敢对她的话说半个不字。
悦悦是极聪明的，知道有甘蕙守着，她没法好生玩，便想了个法子将她支走。
“嬷嬷。”悦悦软软叫道。
“怎么了，公主？”甘蕙轻声问道。
“我想吃嬷嬷做的奶糕。”悦悦撅着小嘴说道，“这里的人做的多没嬷嬷做的好吃。”
“想吃奶糕啊。”甘蕙也有几分为难，厨房那种地方，总也不好带着悦悦去。
可要让悦悦单独待着，她又不放心。
“公主才刚用了早膳，不如一会儿午膳时我再给您做，好不好？”甘蕙只能道。
悦悦这小嘴噘地更高了，粉嫩的脸蛋上有一丝不悦：“不号，我现在就想吃。”
她说着，就坐到路边一个小石墩上：“嬷嬷不给我坐，我就不走了。”
甘蕙也是无奈，她照顾悦悦这么久，知道她性子犟，若是吃不到，只怕今儿一整天都要在这里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