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凛对思思彻底失望。
据后来坊间传闻，当日云楚凛就将思思赎出来，但是又连夜发卖了出去。
这回不是发卖了去城中的花楼，而是卖出了皇城，至于去向何处，再也无人知晓。
不过是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一直都像是蒲柳一般任人宰割，落得什么下场都不足为奇。
冷月从百花楼回到荆府，就见南宫诚已经卸去了伪装，坐在院中喝茶。
“南宫伯父，我大哥呢？”
南宫诚眉眼间凝结着一层阴翳，化不开。
他为了乔装，特地将胡子剃了。
整个人看着年轻了十岁，丰神俊朗。
只微微偏过头，看向冷月。
“墨儿睡着了，你回来的怎么这么晚？”
冷月将百花楼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成德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他没有安好心，亏了我们早有准备，否则现在就是荆府和瑾王府闹腾了，他们倒是乐见其成。”
南宫诚皱眉。
“你的意思，成家现在是齐王府的人了？”
冷月点头。
这个她早就有所怀疑，今日一见更是笃定。
若不是成家归顺了齐王府，怎么可能挑起瑾王府和荆家的内讧呢？
倘若他真的想要归顺瑾王府，也不该将思思推上荆墨的榻。
“我若猜得不错，肯定就是这样，他们成家一直都是见风使舵，如今皇城中这些皇子，最有可能夺嫡的就是齐王和禹王，
而禹王根本无心夺嫡一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期望了，但是齐王是个一根弦儿的，他肯定想不到这些，能有这些心思的只有姜灵儿。”
南宫诚习惯性的去摸胡子，却只摸到光滑的下巴。
有些不适应。
“姜灵儿？姜丞相的女儿？”
“是，她嫁给了云楚齐，那货脑子不好，府上所有的事情还不是姜灵儿一个人说了算？若是成德归顺了齐王府，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以前成德和姜灵儿就有所来往。”
南宫诚抿起嘴唇。
“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有这个可能，只是你说云楚齐是个先天不足的，他若是真的登上高位，那岂不是整个北齐都是姜丞相一家的了？”
姜丞相一直都像是一只老狐狸，很少露出尾巴。
而他也不像是一贯地脸谱化的坏人，平素都是高高在上的，很少对谁露出鄙夷的目光，也甚少掺和到这些纷争中来。
至于姜灵儿下嫁云楚齐，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反过来想象，姜丞相好像在这些事情中就一直置身事外，根本就没有动过手。
“是，南宫伯父，您以前认识姜丞相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宫诚思索一番。
“你若说姜丞相，他还真的没有人说他不好，他不是传统的坏人，但是也不是好人，所有人都知道他高高在上，性子不好，不会刻意去讨好谁，更不会刻意去谄媚，只是他也不算是个坏人，因为皇城中的风云变幻，姜丞相自始至终就没出过手。”
这才是高明的地方！
若是明宗真的要抓小辫子，死的一窝人，都不会扯到姜丞相头上来。
他和安和像是两个极端，安和代表着是清流，而姜丞相则代表着朝廷中的贵族。
他们两个互相制衡，都维持着明宗最喜欢的样子。
各种都不亲近，各种都不疏远，维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
冷月心中对姜丞相更加忌惮。
若他真是这样，那姜灵儿为何会做出那么多的坏事呢？
难道有人天生就是坏人？
冷月不信，姜灵儿的所作所为肯定是受到父母的影响。
加上姜灵儿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母亲，据说当年姜丞相的夫人在姜灵儿三岁的时候因病去世，而姜丞相也自始至终没有再娶。
所有人都说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朝廷大事上，可是哪有男人会一点心思都没有？
整个姜府的后院清静的像是和尚庙。
“他真是手段高超。”
南宫诚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冷月。
“何出此言？”
冷月哼笑一声。
“罢了，走着瞧吧，是狐狸总归是会露出尾巴，不过是早晚罢了，我去看看大哥。”
南宫诚点点头。
“刚刚喂过汤药，睡得正香，你进去他也不知道。”
冷月笑笑，推开屋门，进了房间。
荆墨的房中都是酒味。
她凑近，仔细看了一番荆墨。
撸开他的袖子，只见自己当时压制的千虫蛊还好端端的在他的手臂上，才松了口气。
唯恐这酒中添了料，将荆墨的千虫蛊引出来。
荆墨被她弄醒，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囡囡，你回来了？唔，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冷月看看身上，她还穿着思思的衣裙，有些好笑。
“还不是因为大哥你。”
荆墨朦朦胧胧。
醉酒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嗯？我？”
冷月笑。
“你睡了百花楼的头牌，人家老鸨等着你去给她赎身呢。”
闻言，荆墨一骨碌从榻上翻坐起来，整个人都醒了。
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我，我……”
冷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哥，你是个大男人，怎么睡个女人这么慌张，我说着玩儿的，你没动人家姑娘，喝成这样还怎么动。”
荆墨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囡囡，你这是要吓死人！我若是真的，真的……罢了，还好，今日若不是你和义父跟着一起去，肯定要出事。”
冷月想到当时跳舞的那个南宫柳。
“哥，你有没有觉得今日那个小倌儿长得和南宫伯父特别像啊？”
荆墨脸色阴沉下来。
酒气还没散，性子也比平时暴躁些。
听到这个，拳头都捏紧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安和府上狠狠的咬死他。
“安和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居然……”
冷月不明所以，她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确定。
“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荆墨嘴唇蠕动，想说，但是又忍住了。
“算了，这事儿你不知道的好。”
冷月直接问出来。
“是不是以前南宫伯父和安和好过？”
荆墨瞪大眼。
这种事儿若是放在那个时代，普通的女子是想都不敢想的，而冷月不仅看出来，还直接说出来了。
“囡囡，你……”
冷月拉着他的手，撒娇。
“大哥，你就说嘛，说话说一半真的很让人抓心挠肝，是不是呀？”
荆墨沉吟了一下，禁不住冷月的软磨硬泡，点点头。
“安和以前不过是个穷书生，在皇城里无亲无故，后来考取了状元，也是靠着义父一家鼎力相助，他们以前，确实是，是那种关系。”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冷月不禁有些好奇。
“那为何后来变成那样？南宫伯父又为何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