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儿根本没想到自己白当冤大头，还要被唐芊芊嘲讽。
但当着姜清随的面，刘芸儿还是忍住了，狠狠瞪了脸皮子超厚的唐芊芊几眼。
她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外人一离开，唐芊芊就掂量着手里热乎的银子，问一直未曾表态的姜清随。
“夫君，虽然已过了午时，也不知道你饿不饿，想吃些什么就点。”
“来来来，别客气。”
见唐芊芊这拿着别人银子肆意挥霍的模样，姜清随微微眯了眯眼。
“你便不问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就敢乱收银子？
唐芊芊一脸无辜，眨巴眼睛看着他道。
“有什么关系？”
“我刚刚不是说了，银子我收了，但是当年的事情我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再说了，事情都发生这么多年了，我收点利息怎么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送上门来的银子，唐芊芊一向接受良好。
唐芊芊一拍姜清随的肩膀笑嘻嘻的道。
“你之前不是对姜成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不是才五年吗？”
“你放心，我肯定在五年内给你找回这场子。”
这强盗逻辑愣是连姜清随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他听着唐芊芊动不动给自己画大饼，一时颇无语。
但他听见唐芊芊还在不断催促，顿了顿，还是开口道。
“初醒倒是觉着口中无味，一碗清粥便可。”
唐芊芊点了点头，随手指着姜成，命令道。
“去买。”
姜成眼睁睁看着五十两银子在自己眼前飞走，被唐芊芊捞走了，此刻一扭头，气嘟嘟的道。
“没银子了。”
“你给我不过三十几两银子，都付了爹的药钱了，哪还有什么闲钱？”
唐芊芊见姜成年纪不大，怨气倒不小。
“我说你是掉钱眼里了？”
姜成被训了几句，怨气更重了，心底忍不住数落起唐氏的种种罪状来。
自打唐氏进了门，姜家几兄妹都是饱一顿饿一顿的，只能吃唐氏指缝里漏出来的饭食。
姜成不懂大人之间的什么弯弯绕绕，他只知道，钱攥在自己手里，手底下的弟弟妹妹才能吃饱饭！
这些天的委屈一下子就在他的胸腔里爆发出来，他深吸一口气。
“我不——”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钱袋砸了个满头包。
“麻烦。”
唐芊芊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没个动静。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姜成这小伙子说拧也拧，说实在又格外实在，钱一到了手，也不管唐芊芊什么态度了，领着底下三个弟弟妹妹就出了门。
眼见着几个小崽子都识趣的离开了，就剩下唐芊芊跟姜清随乐呵呵的过起了二人世界。
唐芊芊回头就给姜清随抛了个媚眼。
“夫君，现在就剩下我们了，我觉得你肯定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同我说。”
“毕竟我们都好几日没打个照面了呢~”
姜清随适应良好，不该看的东西绝对不勉强自己抬头，听见唐芊芊这话，微笑转移话题。
“芊娘，听阿成说你这几日忙活的很，可是有想了新的门路？”
唐芊芊一脸惊喜，全然没有听出姜清随话中的暗讽，笑嘻嘻的答道。
“我们果然是神仙眷侣，心灵身体都达到了高度的一致呢。”
“没错！我是想到了新的门路。”
说着唐芊芊就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托盘而出。
姜清随之前不过以为唐芊芊一时起意，眼下却见唐芊芊牌面摆的越来越大，甚至连具体事宜都考虑妥帖。
活脱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倒是有意思。
姜清随眸光渐深，唇角若有若无浮出一抹浅笑，再三试探。
“芊娘，你便一点都不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唐芊芊看了他一眼，突然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哎呀，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更何况我夫君长的这样好看，又如此优越，总会叫那小人记恨嘛。”
说着说着，唐芊芊突然一拍手掌。“说起来，我看你能坐能笑，可见这聂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当真无愧于外头那块妙手回春的牌子。”
“既然如此，我得去找她当面致谢！顺便同她商谈一下回家时间。”
“毕竟那白面书生一看就是个小心眼，要是被他知道我们从他夫人手里得了五十两，谁知道会耍什么阴招！”
眼见着唐芊芊拔腿就跑，可谓是半分同他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姜清随眉眼微动，最后也未开口拦人，只闭眼假寐。
*****
入夜后，本就睡的不甚安稳的姜清随察觉到有人摸进了内室。
黑暗之中，他悄然睁开了眼，那双晦暗幽深的眸子看向了来人。
这两日姜清随好了许多，姜刘氏便带着几个小萝卜头住进了聂如意让人空出来的小柴房。
再加上这几日无急诊，所以今天夜里内室只有姜清随一人。
至于唐芊芊嘛，一向不会亏待自己，她早就选了家离得近的客栈落脚住下了。
“爹！”姜成是等众人都睡下了，他这才摸了过来，此刻见姜清随醒了，他急急忙忙道。
“爹你知道吗？那女人威胁聂大夫让你三日内好转，然后好带你回家！”
“她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你的死活！”
姜清随等姜成絮絮叨叨的抱怨完，他才缓缓开了口。
夜色中，他的声音温柔平淡。
“所以呢，阿成？”
“这一次你想求助于聂大夫吗？”
姜成的小心思叫姜清随一眼看透，他一向视姜清随宛若神明，此刻察觉到了什么，他忍不住便开口道。
“我向聂大夫打听过才知，下药并非只有口服一种办法，只要…”
听着姜成口中那所谓的几种办法，姜清随指尖微动，盯着姜成的眸底飞掠几抹异色。
这个孩子，果然是肖…父。
妇人之仁。
“阿成。”姜清随径直打断姜成的话。
“最成功的猎手需得明白一击必中的道理，不成功便成仁。”
“这一点，唐氏就做的很好。”
姜成一愣，猛地抬头与姜清随对视，下一刻便被姜清随眼底的悲悯与漠然刺痛般。
他连退几步，不小心磕碰到了一旁摆放着的桌椅，发出吱的一声摩擦声。
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格外的刺耳。
姜清随悠悠长叹。
“阿成，回去睡吧。”
“三日后，回柏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