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森向来对封景霆的命令言听计从，从不多过问他的私事，可此番看到他如此颓废萎靡的样子，于心不忍之下还是开了口。
“封爷，您和夫人……”
话音刚出口，却见封景霆的脸色较刚才更为阴沉，当即便闭上了嘴巴。
最终，他什么都没问，转身便要离开。
第一时间联系国外的朋友，获取了简雪寒这五年来所有的经历，卓森赶在凌晨零点回到了医疗室。
敲了敲门，迟迟不见有人回应，他担心封景霆出了什么事，急急推门而入。
病房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月光透露进来，倾洒在男人挺拔健硕的身形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孤寂而欣长。
封景霆如同一尊雕塑般屹立不动，背对着门而看不清表情。
这还是卓森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封景霆。
从前就算腿脚不便，他都很好的伪装自己，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半点情绪。
可今晚，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展现在脸上。
封景霆感觉到身后有人，淡淡开口，“资料拿到了么？”
“已经拿到了。”卓森逼近上前，将资料递给了他。
封景霆接过，借助微弱的灯光仔细浏览起来。
简雪寒是在五年前抵达了维多利亚，这些年也一直生活在这个国度。
有关于她的生活都很简单，平日里除了上班，其余时间都在家里陪孩子，至于身边的人除了一个叫做清影的女人，还和一个男人走得极为密切。
资料上并未有这个男人的介绍，不过从卓森调查到的照片来看，对方是个东方男人，而且身高和自己不相上下。
照片虽然只有个侧面，却依稀可以看出对方容貌出众。
封景霆的目光死死的落在男人脸上，像是要将对方看穿个洞来，他的手指也不受控制拢紧，直到纸张成了团废纸。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男人，就是灵宝宝的亲生父亲！
“拿酒来！”满心的浮躁和怒意积压在胸腔，让他整个人暴戾可怖，连带着四周的温度都降为零点。
“封爷，您手上还有伤，不能喝酒。”卓森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可他不久前才发了高烧，这个时候碰到酒精，只会让伤情愈发严重。
“让你去就去。”封景霆没耐心的吼道。
卓森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去取来了酒。
封景霆直接拔掉了红酒瓶塞，举起酒瓶就往口中灌。
这种不要命的喝法，着实吓到了卓森。
“封爷，您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对有些人太过仁慈了！”酒渍从嘴角淌落，打湿了他的深色衬衣，可他全然不顾，依然疯狂的拼命灌着。
满脑子全是被人欺骗的愤怒感，以至于他的瞳孔逐渐被浇灌得猩红。
卓森深知阻止不了他，只能又去拿来酒，陪着他一起喝。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反而还会激怒这个男人，与其自讨没趣，倒不如陪他一起沉沦。
酒精侵蚀着封景霆的大脑，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抹不去他心里的燥怒。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算简雪寒在国外有过其他男人，这又和他有何关系？
他们之间不过是协议婚姻，等封鸣的病情稳定，他会和她离婚，甚至霸占辰宝宝的抚养权。
他可以只手遮天，操控眼前局面，可为什么此番如此难受？
封景霆闭上了眼睛，明明应该要有醉意的，可红酒灌了半瓶，整个脑子依旧清醒，这让他愤怒的举起酒瓶，用力的砸在了地上。
‘哐当’清脆声响起，玻璃碎渣四处乱飞。
卓森清楚的看见男人的手还在淌血，融入进红酒之中，早已分不清酒水与血迹。
封景霆暴怒的一拳，重重又砸向了墙面，声音如同淬了毒冰，“给我拿最烈的酒过来。”
卓森看到他如此，突然觉得封景霆变了。
似乎从简大小姐来到在水一方后，他整个人变得极易动怒，甚至情绪无法自行左右。
眼前的男人，就如发狂的野兽般，不管谁靠近都会被撕得粉碎。
卓森又去拿来了烈酒，男人一口接着一口，手上的伤没处理，等血流干了后，上面结成厚厚的血痂。
卓森没说话，继续陪他喝。
封景霆拼命想用酒精麻痹自己，此番已有了些醉意。
他抬头看着卓森，哑声道，“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卓森怔愣了下，这还是封景霆第一次这样问自己，他突然不知作何回答。
“说，我保证不惩罚你。”封景霆眼底染上晦暗不明的光泽。
从那场车祸之后，他一直在装残暗中进行自己的计划，这五年来也过得风平浪静，可偏偏简雪寒的出现搅乱了他的生活。
他原本打算在半年后才站起来，重新夺回封氏集团，对封家二房赶尽杀绝，却因为简雪寒所有的计划提前了。
这个女人的存在，也让他的生活有了颠覆性的变化，这让他觉得异常的焦躁。
“封爷想听实话么？”卓森犹豫了许久，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封景霆斜睨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说。
卓森借着酒精的劲儿，侃侃而谈道，“世人都说封爷血性无情，是个没有心的活阎王，
我跟在封爷身边这么多年，陪着封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自是对封爷了解不过，封爷只是用冷硬的外表伪装自己，以此保护身边的人。”
说到这里，卓森犹豫了下，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封爷经历了什么，可我却知道，这一切全是源于夫人。封爷或许因为五年前夫人抛弃小少爷的事，而憎恨于夫人，可我看得出来，夫人是真心待小少爷的。”
这话落，便见封景霆的脸色明显又变了下。
卓森本以为封景霆会大发雷霆，可等待了片刻，却听到男人讥讽地笑声，“她所谓的真心，不过是想从我手上夺回封鸣，好能跟国外那个男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卓森不明白他的意思，刚想开口问，男人却朝他摆了摆手，“出去吧，没有我的允许，别让她靠近我病房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