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树上鸟鸣不停，院子里却是静得出奇。
除了君临萧以外的几人都是一脸震惊，公主到底是在说什么胡话？让大娘自己问？怎么问？
她不会是想把这老大娘给……咔嚓了吧？
那也太惨无人道了！
蒋母伸手捂着胸口，像是有些喘不过气，“公主殿下不妨直言……”
“我这不是直言是什么？”姜玖皱着眉，“我也没拐弯啊！”
“……”
可真是谢谢呢！真是没拐弯，只是说出来的话一个字都没听懂！
姜玖啧了一声，懒得再跟他们废话，一挥手便把蒋子文的魂魄放了出来。
她方才不过是想给他老娘打个预防针罢了，结果说半天一点作用没有，果然啊果然……她与这些凡人之间就是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吗？大白天的在外头把老子喊出来做什么？老子……”
刚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女鬼，就被你带出来了。
后面这一句像是被梗在了胸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蒋子文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活了三十载，死了以后居然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至亲，他已经四年没有见过老娘了！
他转头看看姜玖，又看看君临萧。
应当是只有这两个人能看得到他吧？还是……他老娘也能看见？
“娘！”
彪形大汉往地上一跪，泪洒当场。
姜玖正好也站在他前方的位置，似笑非笑道：“不必行此大礼。”
这个蒋子文，在军中算是一号人物，也算得上忠心。但自从知道自己是个死人以后，就毫无尊卑之分。
这不正好么，将以前没有行的礼都跪回来。
“你！”他简直气的要死，气乎乎的爬起来，眨眼就飘到姜玖面前，怒喝道：“你故意耍老子是不是？”
他这两天也猜到这公主身份不简单。
呸！不简单又怎么样？
他蒋子文活这么大还没怕过谁，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人了，更不怕她！
姜玖身形未动，扇子自动飞起抵在他的命门，阴森森道：“再这么说话，信不信老娘让你魂飞魄散？”
蒋子文僵住，不动了。
他刚刚甚至没有看清，那扇子是怎么离开她的手的？
其他人见公主这又是自言自语，又是自己玩扇子的，简直跟见了鬼一样。
云墨甚至偷偷凑近君临萧，“王爷，公主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君临萧：“……”
他侧目，冰凉的眼神瞬间让云墨跳回原来的位置，闭口不言了。
叙白和清玉心里更是充满疑惑，却什么也不敢问。
“公主殿下……”
倒是蒋母，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声。
姜玖给了她一个眼神，又看向眼前的鬼，“你真是不像这大娘生的，她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狗？”
“……”
蒋子文刚想发火，却见自己的老母突然之间慌神了一样，“公主……”
“公主殿下，是不是……是不是子文在这里呀！？”
刚刚公主那意思分明就是在同子文说话，虽说听起来像是是骂人，可也不像有什么仇。
蒋母突然想起公主说的让她自己问子文的话，心里更加抑制不住的激动，并未觉得这不合常理，老泪纵横，眼光热切。
几个心腹也像是眼睛都在发光。
不会吧不会吧？
蒋将军的魂魄在这里？
不过……公主殿下平日里的确邪里邪气的，也当真是有几分本事，若是蒋将军当真在这里，倒也没什么奇怪。
只有君临萧，依旧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模样，仿佛对一切都了然于心。
姜玖收回羽扇，冷冷的瞥了蒋子文一眼。
“看在老大娘的份上，本宫不同你一般见识。”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你……”
蒋子文急得不行，这个女人完全不掩饰自己，说明她定然是有办法让凡人都看见魂魄！
“你能让老……我！”他说得自己恼起来，“我行了吧？！”
“你能让我和我老娘见一面吗？！”
姜玖看了一眼旁边又哭起来的老太太，不为所动道：“本宫凭什么帮你？”
蒋母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眼前这位高贵逼人的公主，刚想求情，就被对方一个眼神逼退回来。
蒋子文没有注意到这一下，挠挠头，声音依旧穷凶极恶，却又无可奈何，“那你说！你想怎么样？！”
若是不见还好。
如今见也见着了，老娘也知道他的鬼魂在这里，不说两句话交代几句像什么样子？
姜玖眼眸悠悠一转，“答应本宫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你们见过了再说。”
“万一你趁火打劫老子怎么办？！”蒋子文反应倒是快，这会儿都顾不上欣赏她的盛世美颜了。
这个女人长得好看，跟个毒蛇一样。
姜玖对此嗤之以鼻，“你都已经死了，本宫还能图你什么？图你丑还是图你能喝酒？”
“……”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蒋子文纠结了好一会儿，“行！那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
用她的话来说，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能图个鬼魂什么？
大不了就杀人放火的事儿，这他熟啊！
目的达到，姜玖也不再多言，挥了一下黑色羽扇，瞬间像是萤火一般星星点点洒落在众人身上。
几人眼睛还没眨过来，她一个回转又将扇子敲在蒋子文身上，原本阴气横生面容鬼白的人，摇身一变就变回了身穿铠甲的将军。
“……”
蒋子文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女人……竟然会主动帮他？
不对，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厉害？！
“儿啊！”
蒋母看着眼前的这一道虚影，直接哭着扑了过去，却是扑了个空。
她回过头，儿子正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忘了啊……她的儿子已经死了。
“娘！孩儿不孝！”蒋子文跪下，一双眼睛通红。
旁边的人都纷纷退开，给这母子俩独处的空间，君临萧与姜玖站在一处，柔柔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眼中饱含深意，“公主殿下当真心地善良。”
姜玖：“谢谢夸奖。”
其余人：“……”当真是一个敢夸，一个敢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