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生前就被中下蛇咒，死后或许早有准备，并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和这九龙缠棺有关系，直到金棺被破，蛇咒才发作。”纳兰夜璃看向一旁的道士：“张道长，你说呢？”
“贫道什么都不知道。”张有乾连连罢手。
纳兰夜璃收回视线，看着棺材里的尸体，一挥手，尸体胸口的衣领揭开，露出了一枚墨色的鳞片。
赫然是我们一直寻找的九大心鳞之一！
“有吾的心鳞护佑你尸体十六年不腐朽，真是便宜你了。”纳兰夜璃说罢，抬手轻点眉心，蛇形印记浮现。
下一瞬，墨色鳞片飞起，凌空飘向他的眉心，没入不见。
就见他身上的气息再次强盛了几分，墨色瞳孔闪过一道道蛇形符文，手背上忽然长出一块块墨鳞，他轻轻一甩，鳞片没入皮肤不见。
我刚想问这尸体怎么办，此人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血亲，然不待我开口，李爱国的尸体忽然像是碎成无数块，脸上的肉如同皲裂的缝隙，被分成了一块又一块，眨眼间，整个尸体像是砂石，干瘪了下去，成了一堆粉末。
纳兰夜璃挥手，将已经挫骨扬灰的骨灰装入一个袋子里，“将这骨灰收好，留给玉儿以后亲自处置。”
柳爷抱着布袋，不知道将之放在何处，消失在了怀里。
“此地不宜久留，速退。”纳兰夜璃二话不说，直接拉起我的手，速度宛如风吹过墓道，我只觉得视线不断倒退，眨眼间就到了外头。
后面追着出来的张有乾脸色煞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你们胆子真的太大了，拿走东西就罢了，竟然敢把李老太爷的尸首给毁了，完了，真的完了。”
柳爷撇了撇嘴，“怎么就完了？”
“你们可知道，李家是什么势力？那可是粤闽两地的地头蛇，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这个李老太爷，可是李家主脉当代家主李无涯的父亲，那个李无涯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张有乾说到最后，带着哭腔。
李无涯？莫名的我心里一阵悸动。
“那个李无涯是李爱国的儿子？”我暗暗猜想，这李无涯跟我是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我那素未谋面的便宜爹？
张有乾眼含泪花的点点头，“是啊，李无涯是李老太爷的长子，颇有手腕，提到他的人，无不变色，你们真是闯下大祸了，李无涯不会放过你们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贫道要告辞了，再见！”
说着，张有乾背着东西，一把抢过柳爷手中的桃木剑，转身就走，又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道：“不对，是再也不见！你们可千万别说认识贫道！此事和贫道毫无关系！”
“这臭道士，真是一点都不仗义啊。”柳爷看不上这种行径，“我说爷啊，这个臭道士肯定还隐瞒了不少，咱们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吊打，严刑逼供。”
看着他扬长而去，纳兰夜璃也没有阻拦，快步带着我离开了宫殿附近范围。
我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山神”，也是由心鳞之一所化，但是却被逃了，因为遇到抬棺人被打了个岔，最后也没能再找到。
纳兰夜璃道：“李爱国的尸体遗失，必定会惊动李家人，我们尽快离开鬼市，只要出了万人冢就无事了。”
我问：“那块鳞片不找了吗？”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纳兰夜璃道：“那块鳞片，已经被恶蛇控制了，现在又躲藏了起来，要找回谈何容易？”
我微微讶异，虽然早有猜测，那鳞片是受到恶蛇的侵染了，也或许正是因为恶蛇的意志，才使得心鳞形成无恶不作的“山神”。
我喃喃道：“原来如此，那山神也算是恶蛇的一个分身了吧？”
“对，也不对。”纳兰夜璃道：“你还记得祭山神时候，村长黄老汉说的吗，他说，在李家人还在梧桐村的时候，并不需要活人祭祀，只需要用六畜祭祀便可，但是在李家之人搬离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恍然，“这么说来，在这个恶蛇之前，其实是有一个真正的山神，只不过李家之人搬离后，那恶蛇意识占据心鳞之后，才形成的一个假的山神，李代桃僵，享受梧桐村的供奉。”
“呀，小如玉真是冰雪聪明呢。”柳爷拍拍手，“那猜猜真正的山神，去哪了？”
我摇摇头。
“真山神，还在三畲山。”纳兰夜璃看着某一处，似有所感。
“那还等什么，咱们找不到那狡猾的心鳞，难道找不到这个蠢货山神吗？”柳爷双手叉腰，一有事情，他总是不知疲倦，斗志昂扬。
纳兰夜璃却看向我，“不急，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先替玉儿渡过命劫。”
柳爷一拍脑袋，“对喔，差点忘了这回事。”
正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了沉闷的钟声。
咚——
我耳朵有些嗡嗡作响，听着钟声不断在回荡。
“鬼市要关闭了，快走。”纳兰夜璃拉着我，迅速朝着山下鬼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