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太的话一说完,后面围观的群众纷纷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能在公堂上如此大胆辱骂县令的,这楚老太还真是头一个。
刘畅再次举起惊堂木拍了拍,最后大声道:“楚徐氏扰乱公堂,言语辱骂朝廷命官,按照晟国律法需责令十大板,念其年老体弱,又是初犯,刑罚减半,剩下的刑罚由其子替过,立刻执行!”
刘畅刚说完,就立刻有衙役上前将楚天宽和楚老太分开,楚天宽紧紧握了握楚老太的手小声吩咐道:“娘,不可胡来!”随后就被衙役拖了出去。
楚老太眼泪汪汪的看着儿子被拖出去被架在凳子上按着打,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悔恨的,看着楚芸和司墨依旧好好的跪在一边,想到自己儿子近来一连受了那么多的苦,这心里的就仿佛长了根刺一般,只要楚芸一天是好的,那心里的刺就一天天的刺着她。
外面很快就传来楚天宽的闷哼声,这楚天宽也是有点血性的,十板子下来硬是没喊一声,不过打完楚天宽已经只能趴着了。
刘畅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如实招来!”
楚天宽勉强的想要直起身子,不过因为被打的地方太痛了,只能跪趴着虚弱道:“是,是我记错了,我出门散步没走多远,不知被谁打了扔在了她家门口,我便想着讹她一笔。”
刘畅冷哼一声:“身为长辈不但不照顾好小辈,居然还想着讹小辈,真是可笑至极!”
“她楚芸早就从我楚家宗谱除名了,算的上什么小辈,村里谁不知道她从来都没将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过。”楚天宽恨恨道。
“那也不是你诬陷人家的理由!”
楚天宽看向刘畅道:“那她和她家男人偷我家的稻谷和棉花总是事实吧!”
刘畅看了楚芸和司墨一眼转而问楚天宽道:“听你之言他们是中午趁着你们睡觉之际,将你院中的棉花和稻谷都偷走的,可有证据,或者证人?”
楚天宽冷笑一声:“大中午的哪来的证人,至于证据恐怕就藏在她家里呢!”只要刘畅派人去搜,定然能搜到那些棉花和稻谷。
刘畅点了点头:“本官已经派人搜过了,那屋里确实有半亩的棉花和半亩的稻谷。”
楚天宽听完便笑了:“那便是我家的稻谷和棉花,想来这么多还没来得及卖出去吧!”说完冷冷了看了楚芸一眼,这些天可没听说有谁来收棉花的!
刘畅看向司墨问道:“你屋里的棉花和稻谷从何而来?”
司墨听了淡淡一笑道:“当然是老丈人留下来的资产了,老丈人虽然去了,但是留下遗言将所有的财产都归给了我家娘子,这其中就包括了半亩地棉花和半亩地的稻谷,若是大人不信,我这里有田契。”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纸来。
立刻就有衙役将司墨手里的东西递交给了刘畅,刘畅展开看了看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这般说来屋里的棉花和稻谷是你们田地里所得的了。”
楚天宽自打司墨拿出田契时,心里就有些慌了,他差点忘了,这事他们本就不占理的,若是真要查起来,那他和自己的老娘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真要是就这般便宜了他们,楚天宽心里这口恶气又实在是咽不下去:
“大人,楚芸自小便娇生惯养的,农地里的活别说割稻谷摘棉花了,就是平常摘菜都不曾有过,她男人虽然有一身的蛮力,但是要想摘完这么多棉花割完这么多稻谷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说着看了一眼司墨继续道:“自打我家棉花和稻谷丢了,我便一直留意着她家,从来没见他们往田地里去过,那棉花和稻谷像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
“大人,请容许我辩驳两句。”楚芸对着上面的刘畅请示道。
刘畅点点头:“你说。”
“他楚天宽冤枉我们偷盗他的棉花和稻谷,我想问一下,这么多的稻谷和棉花就算我们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打个瞌睡的功夫就把它们全部都偷走吧,再者我屋里的棉花和稻谷数量和我拥有的地契上的数量刚刚好,村里那么多家人都有棉花和稻谷,偏偏别人家不怀疑,就盯着我们家,怕不是又是私心作祟吧!”说着看向楚天宽道:“就算你天天盯着我家又如何,我家什么时候收割稻谷采摘棉花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至于你说我娇生惯养,那倒也没什么错,不过那是我爹宠的,由不得你乱编排,我不但会摘菜割稻谷收棉花,我还会替人看病,制作冻疮膏和美容膏,村里人用了可都说好呢,所以不要说我清高看不起你,而是你对我了解太少了!”
楚天宽看着楚芸气定神闲的样子,忽然脑中闪过她瞬间消失的画面,不由得全身一哆嗦,这楚芸绝对是被妖怪附体了!
刘畅见楚天宽面色有异,顿时一拍惊堂木,将楚天宽整个吓回了魂:“楚天宽,这偷盗可是要受刑罚,并且还需要坐牢一个月,你可要想好了再告,若是还是胡言乱语随便攀咬,那本官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楚老太听了面色不悦,正要开口说什么,却是被楚天宽一把给拉住了,随即他老老实实的趴在一旁低声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想着楚芸她家有这么多的棉花和稻谷,便想使个计策夺过来,我知错了!”
楚芸和司墨听了纷纷对视了一眼,依照楚天宽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服软才对。
刘畅却是一敲惊堂木道:“既是如此,那么你又为何绑架楚芸?”
“我不喜欢她,想要给她一点教训。”楚天宽似乎已经放弃挣扎了,楚老太在一旁急的多次想要开口,却都被楚天宽死死的拉着。
最后刘畅以绑架的罪名将楚天宽判了半年的牢刑,本来楚老太也是要一起关押的,不过楚天宽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人所为,所以楚老太被释放了。
县里的大牢里,楚老太一把眼泪的看着牢中静坐着的儿子不解道:“儿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认罪了呢,不是说还要将他们都拉下水的,你刚刚怎么不让为娘辩解呢!”说着气狠狠道:“儿啊,你放心,娘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楚天宽抬头看向楚老太道:“娘,你可千万不能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为什么,难道我们还怕了她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不成,你放心,娘心里有数的!”楚老太坚定道:“我吃的盐比他们走过的路都多,明面上弄不过,暗地里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娘!”楚天宽一脸焦急的看着楚老太,随后四周看了看小声道:“您忘了当初我们再茅厕看的了,那楚芸绝对是妖怪变得!”说着凑近道:“您想想,她楚芸以前是什么样,自打天长哥走后又是什么样,那司墨明明武功不凡,为什么偏偏就听她的话,对她是言听计从的,还有什么医术什么美容膏的,连巧阿婆都不会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楚老太听了背后顿时窜起了一股凉意:“儿啊,你这么一说娘想起一件事来,那村头的幺儿她娘有次见到我还特地谢了我一番,说楚芸本事真大,跟着那巧阿婆学了本事还救了幺儿一命呢,当时我没在意,如今想来确实诡异啊!”
楚天宽紧皱着眉头轻声道:“儿子要在牢里待半年,这半年您要么随着娟子回她娘家待着,要么就去天美家住,可千万别自个儿住着,小心她找上门来。”
楚老太听了连忙点点头道:“放心吧,”说着看了看牢里的环境眼泪再次湿润道:“就是苦了你了,要在这破地方待半年,你先忍耐忍耐,娘定然托关系让人多照看照看。”
楚天宽点点头:“娘,你先回去看看康儿和娟子吧,这么久怕是他们娘俩也担心坏了!”
楚老太点点头,最后才匆匆的走了。
司墨和楚芸也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回头看了眼牢房楚芸摇头道:“还以为他憋着什么坏呢,原来是被吓坏了!”
司墨却是一脸慎重道:“以后这空间在外人面前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吧,晟国皇帝对于巫术和妖魔一类甚是厌恶,一旦发现那便是杀头的大罪。”
楚芸轻叹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两人坐着马车回了刘府。
回到刘府后,就有婢女来请楚芸过去,说是周清婉有私房话要和她说,司墨一听早已习惯了,和楚芸分开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楚芸随着那婢女来到了周清婉的院子内,刚跨进院内却听到了刘畅的声音,楚芸疑惑的停住了脚步问道:“确定是婶婶叫我来的?”
那婢女点点头道:“确是夫人着女婢去门口等着将你请过来的。”
楚芸还待问些什么,屋里就传来周清婉的声音:“芸丫头到了,快进来吧。”
见楚云进来,周清婉连忙起身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芸丫头,我和你刘叔叔商量了下,那楚天宽为人实在太可恶,他们一家怕都不是什么好人,你若是继续回到村里去住,我和你刘叔叔都不放心,”说着看了一眼刘畅继续道:“所以我们想让你和那个司,司墨和离,乡下的房产地契都可以作为赔偿给他,而你则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将你过继我的名下,到时候你若是有看对眼的郎君了,照样可以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楚芸听完愣了半晌,最后才摇头道:“乡下的房子是我爹辛辛苦苦帮我盖起来的,我舍不得。”
“你这孩子,”周清婉轻叹一声:“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若是舍不得,我们赔偿点银两给他就是了,那房子依旧还是留着,你若是想念了也可以回去看看。”
楚芸脑子转的飞快,要他和司墨分开那肯定是不行的,不说她,就说司墨听了,那百分百会闹,而且这辈子她和司墨已经绑在一起了,既然认定了又怎么可能分开呢。
楚芸害羞的低着头道:“其实,其实,我对他很是喜欢,他虽然长的丑,可是却对我很好,很体贴,所以我不想和离。”
刘畅却是摇了摇头道:“你对他这叫依赖,算不得什么喜欢,”说着看了看楚芸继续劝道:“你爹突然走了,你肯定是一下子没了主心骨,这个时候无论是谁只要稍微对你释放一点善意,你都会瞬间依赖上,并且稀里糊涂的把它当成了喜欢。”
“是啊,”周清婉点点头道:“你还小,见过的男人也少,你要是长时间在这县里待着,等见识多了男子,肯定会明白那不算什么喜欢的,”说着拉过楚芸的手劝道:“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万不可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做了决定,世上好男儿那么多,你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选一个这么丑的呢,退一步讲,这万一以后生出来的小孩也这么丑,岂不是一辈子要像他一样入赘到人家家里,你舍得呀?”
楚芸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这场景像极了现代父母劝自己的模样,现代她还能反驳几句,毕竟司墨在现代的工资并不低,长的也帅,要是养活一家人勉勉强强也是够得,可是现在这场景,楚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司墨此刻的优点来,总不能说他就是晟国的四皇子吧。
刘畅见楚芸久久的不说话,以为她这是默认了,微微松了一口气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后面的事我会亲自和他说得,你放心好了。”
楚芸一听慌忙站起来道:“那个,不可以!”
刘畅和周清婉都不解的看着她,周清婉以为她是心里还有负担连忙安慰道:“放心吧,你刘叔叔不会亏待他的。”
“不是的,我不能和他和离!”
“为什么?”周清婉不解的看着楚芸:“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定要讲出来,我和刘叔叔都会帮你解决的。”
楚芸哭丧着一张脸无奈道:“因为,因为,因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