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门口的女人再次消失了，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阳光从身后照过来，依旧那么温暖，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金扎纸刚要进店铺，突然闻到了一股纸灰的味道，他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就是纸人燃烧后产生的味道，如果只是单纯的白纸或者纸钱是烧不出这个味道的，纸人除了纸皮还有骨架，燃烧起来的味道比较复杂。
可是，有谁会在丧葬街上烧纸人？要烧不都是拿到祭祀的地方去烧吗？而且，这烧纸人的味道这么重，明显就是在自己铺子里呀。
“不好！”金扎纸赶紧朝着自己的工作间跑了进去，果然，昨天晚上刚刚扎好的纸人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灰烬，周围的一切都好好的，并没有酿成火灾，只是那个纸人没有了。
金扎纸没来得及惊讶，手机就响了起来：“金老板，你好狠的心，居然用朱砂毁我容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当然，电话里的这句金老板指得是金扎纸，不是面馆的金老板。
“你，你是谁？”金扎纸颤抖着问。
电话里的女人冷哼一声，道：“我是谁？我是谁难道还用我自己说吗？你明明知道我是个鬼，却偏偏要在我身上涂朱砂，那个可恶的男人一直不肯放过我的身子，几百年来我一直被他折磨，好在上天可怜，给了我一个借画遁逃的机会，可我还是没有能够跑远，还是被那个男人给找到了。
我不想回去再被他折磨，只要能够离开他，哪怕做个孤魂野鬼我也愿意，所以我才求到你，希望能够用你的纸人替代我陪在那个男人身边，结果你却在纸人身上做了手脚，男人暴怒，直接把我拘进了纸人里。
我鬼体被朱砂灼烧，连容貌都毁了，金老板，你觉得我能放过你吗？”
金扎纸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本来觉得自己给纸人涂了朱砂能够让自己躲过这一劫，结果不巧的很，偏偏是这朱砂给自己惹上了祸事。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就经常出现在金扎纸的店铺门口，不只金扎纸能够看到，客人有时候也能看到，女鬼有时候还故意撩开脸上的面纱，那模样，真的是比被泼了硫酸的还恐怖，这铺子真的是没有办法经营了。”金老板道。
我皱眉道：“金老板，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既然是金扎纸本人得罪了这个女鬼，他卖铺子有什么用？这个铺子都开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有点灵气了，说不定还能保护金扎纸呢，他把铺子卖了，女鬼找他不就更容易了吗？”
金老板一愣，尴尬的解释道：“这？女鬼的眼影也是红色的，眼睛也被烧坏了，只能留在这个铺子这里，没有办法跟到金扎纸家里。”
“真的是这样？”明绯绯挑着眉毛道。
金老板道：“那当然了，要不，难道你觉得我巴巴的跑过来给你们讲一套胡编乱造的故事吗？我可是还指望着你们赶紧把这个女鬼给搞定了呢。”
我喝光了杯子里的茶，叹了口气，道：“金老板，不是我说你，你这人说话前后不统一的地方太多，我是真不知道一会儿你又来个什么样的反转？
你刚才明明说的，我们听完了你讲得后半截故事后，就能明白为什么金扎纸明明把铺子卖了，还这么关心铺子里邪祟有没有除掉，结果你给我们讲了些什么？我怎么感觉是越听越糊涂呢。”
金老板道：“难道还不够明白吗？女鬼记恨的是金扎纸，所以金扎纸就算把铺子卖了，躲出去了，他还是不够放心，怕万一哪天女鬼治好了眼睛或者是想到了别的办法再找到了他，所以他很关心后续的发展呀。”
“这？好吧，就这样吧，多谢金老板亲自过来给我门讲故事，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以后常来坐。”
我这明显就是赶金老板走了，金老板尴尬的笑了一下，站起来回自己铺子里去了。
金老板的故事里面不是没有别的漏洞，只是我懒得挑了，要是把他所有的漏洞都挑出来让他补，估计他今天晚上就不用回去了，我是真没空听他在这里圆谎，就算他真能把故事说圆了，也跟事实没有多少关系。
我问明绯绯：“对金老板说的事情怎么看？”
明绯绯一脸天真的看着我，道：“看？人家用嘴说的，我看什么看？我当然是听了。”
我笑道：“那你听了有什么想法？”
明绯绯道：“楼上的改造计划咱们也商量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先凑合一宿，明天白天我就联系工人开始动工，先把二楼收拾妥当，一楼先这么摆着，糊纸人这活我是真来不了，你估计你也够呛，人家这种祖传的手艺一般都是童子功，打小练的，你现在开始练肯定来不及了，再说了，就算你想练，人家也不一定有人教你。
纸扎店咱们肯定是开不成了，只能是干你的本行，给你改成卦摊，这些纸人都挺精致的，而且咱们也都出了钱了，可以摆在铺子里当装饰，如果有人来买，价钱也合适的话，直接卖了也行。
门头肯定是得换的，弄太复杂了没有必要，干脆就直接一个卦字，只要你算得准，不愁以后没生意。”
我笑道：“计划的挺好的，不过，你这说的都是以后咱们怎么经营铺子，没有说怎么着手解决铺子里的邪祟呀。”
明绯绯也笑了：“这个邪祟现在怎么着咱们了吗？”
我说：“好像是没有。”
明绯绯道：“那不就得了，既然人家没有怎么着咱们，也没有阻碍咱们做生意，咱们管她干什么？既然她也喜欢这个地方，那就大家一起住嘛，说不定时间长了大家成了朋友，咱们不在家的时候，人家还能帮忙给看看铺子什么的呢。”
我笑道：“你倒是想得挺好的，就怕这铺子里的妖邪没有那么友好呀，你想跟人家交朋友，你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呀？”
明绯绯道：“所以我等着她来呀，在她有行动之前，我就当她不存在，她要是一直不出来，那我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她要是出来了，那就是她对我好，我也对她好，她对我不好，我就把她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