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诚被吓了一跳,赶紧打电话叫林子逸过来。
林子逸是国内最顶尖医学院校毕业的博士生,虽然年轻,但是从医经验丰富,已是多个领域的专家,一年前被聘请为沈山诚的私人医生,专为沈氏提供服务。
林子逸赶到的时候,沈山诚已经穿好衣服,半靠在床头,用被子裹着顾沧泽抱在怀中,手中拿着个冰袋给他降温。
林子逸先是掰开顾沧泽的嘴巴看了看,扁桃体已经发炎红肿。然后给顾沧泽量了量体温,发现已经高烧到39.5度,他吃了一惊“你到底对人做了什么?烧得这么厉害。”
林家是医学世家,为沈家提供了长达几十年的服务,和沈家是世交。
林子逸又是从小便认识沈山诚,所以相处说话像朋友,没什么顾忌。
沈山诚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不耐烦道“昨晚折腾得狠了些。”
林子逸了然,他看着顾沧泽露出来的脖颈上的红痕,骂沈山诚道“你真是禽兽,他才十八岁,能不能疼着点?”
沈山诚眸色深深,看着顾沧泽烧得通红的小脸,心里也闷得慌“他若是不惹我生气,我不会这么对他。”
林子逸在一旁配退烧针,闻言摇了摇头“你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喜欢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却不会珍惜,好好的孩子给你糟蹋成这样,早晚有一天给你作跑。”
“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沈山诚伸出手想抚平顾沧泽因为痛苦皱起的眉头,偏执道“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离开我的。”
“哀莫大于心死知不知道?”林子逸认识的沈山诚,是生意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看人看事都是火眼金睛,通透得很,出手就是稳操胜券,但偏偏在面对顾沧泽的时候,怎么都看不透,怎么都做不好。
他觉得沈山诚有些不可救药。
“再这样下去,你总有一天要后悔。”
沈山诚抱着顾沧泽没有再说话。
他心里何尝没这么担心过呢,哀莫大于心死的道理,他如何不明白。
可是每次,只要一知道顾沧泽又背着他去见高川,一想到他心里还有高川,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逼着他忘掉那个男人,控制不住地想让他从身到心只有自己。
可是人心哪有那么好控制的,若是能控制得了,就算倾家荡产,他也不惜让顾沧泽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林子逸调配好退烧针,将它递给沈山诚“打在屁股上,然后顺便看看那里有没有发炎,有的话,要上点药。”
他第一次被沈山诚叫来这栋别墅,就是给顾沧泽看病。
那时候沈山诚将人带上床没多久,烧得比这次还要严重,已经烧迷糊了,伸手碰一碰额头,都害怕得哭着直往后缩。
可想而知被沈山诚折腾得有多狠。
那次他要掀开被子看看他身上的伤痕,还有身后那里有没有发炎,都被沈山诚阻止了。
甚至要掀开被子打针,沈山诚都接过来,将他赶出去,自己给人打针。
他从来没见过沈山诚这样,连医生治病都不能窥探的近乎可怕的独占欲,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的神情,如此深情却又遏制不住凶狠的折磨,偏执深情且病态。
那时候他就知道,沈山诚总有一天要后悔,所以他劝过他,但好像没什么用。
从小到大,沈山诚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从来没有能被旁人改变的。
所以之后他每次来给顾沧泽看病,要打针的话,都是调好药让沈山诚自己注射。
林子逸在门外点了根烟,他没抽,等烟彻底燃尽,才敲了敲门走进房间。
顾沧泽还躺在沈山诚怀里昏睡。
林子逸从药箱里拿出两盒药片“一日三次,一次各一粒,饭后吃。”
说完这句话,他就收拾药箱下楼“时不时拿体温计测一测,我就在楼下,要是有越烧越狠的迹象,就喊我,防止是肺炎。”
“哦对了”林子逸走到门口又转回身“烧没退之前别给他洗澡。”
沈山诚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了,不是第一次了,我知道怎么做。”
林子逸挠挠头“职业病,别介意。”
之前他在公立医院做过一段时间医生,每天都要跟很多病人打交道,很多都是老人,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所以他养成了反复啰嗦的习惯。
沈山诚不止一次嫌弃过他这一点。
林子逸关上门走出去后,沈山诚再次掀开顾沧泽被子,看了看他已被蹂躏得惨不忍睹的那处。
心被狠狠扎痛了,无边的愧疚涌了上来,他颤抖着手打开药膏,挖了一块抹在他**。
应当是很痛的,因为药抹上去的时候,昏睡中的顾沧泽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惨叫了一声。
都撕裂了,能不疼吗?
上完药之后,沈山诚抱着顾沧泽,低低呢喃着“对不起,阿泽。”
“你不要再惹我生气了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生气是什么样子,有多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还要去见高川呢?”
“你明明知道,我那么爱你,爱你爱到可以为你去死,你去见高川,就是要我的命。”
“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他?早知如此,我该在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把你抢回这里关着,那样,得到你的爱的,会不会就是我?”
沈山诚抱着顾沧泽低声诉说着,他没有注意到,昏睡着的顾沧泽眼角缓缓落下一滴泪。
两个小时后,顾沧泽烧便退了。
林子逸又上来重新测了一次,彻底确认退烧,跟沈山诚简单道别后,便离开了别墅。
这个时候,顾沧泽也醒了,他嘴唇苍白地靠在沈山诚怀中,整个人看起来面无人色。
沈山诚将他从被子里抱去浴室。
佣人早已将浴室的浴缸放满水温适中的温水。
沈山诚怕他着凉,抱着赤裸的顾沧泽进了浴室,便赶紧将他放进浴缸里面,随后自己也脱了衣服坐了进来。
浴缸很大,顾沧泽为了避免自己滑下去淹死,只能虚弱地攀附着沈山诚。
沈山诚将手伸下去为他清理泥泞不堪的地方。
顾沧泽渐渐红了脸,但仍是乖乖地任由男人为他清洗。
即使亲密接触了这么多次,他还是不习惯。
沈山诚揽着他细软的腰肢,贴在他耳边“痛就叫出来,我看不见,可能会碰到破的地方。”
顾沧泽乖顺地点点头。
事实上就算沈山诚不说,他也会叫出来,因为太痛了,实在忍不住。
“对不起”沈山诚贴在他耳畔,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沧泽有些受宠若惊,他背对着沈山诚,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表情说出的这句话。
洗完之后,沈山诚抱着他起身,拿大浴巾给他包着,细细擦干净他身上每一处,再为他穿上衣服。
沈山诚似乎挺喜欢把他当作小孩一样照顾。
顾沧泽也乖乖地任他摆弄。
穿好衣服之后,沈山诚抱着他出了浴室。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
谁知,沈山诚将他放在床上后,居然从旁边拿出一罐药膏。
顾沧泽认得那是什么药,害怕得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下。
沈山诚抓住他的脚腕将他拽回来,瞧着他实在是害怕,耐心地温柔道“不怕,我轻点涂就不疼了。”
顾沧泽知道这药只要涂到伤口上就会疼,根本不存在轻点就会不疼这回事。
可他又不敢反抗沈山诚,只好请求道“可以不涂吗?过几天就会自动好的。”
沈山诚这次没再强硬地把他压住,硬逼着给他涂药。
而是极有耐心地柔声安抚劝导“宝贝,乖一点,不涂药的话,好的慢,还可能造成永久性创伤。就疼一下。”
“你要是疼的话,就咬我。”
顾沧泽哪敢咬他,沈山诚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再抗拒,再抗拒下去,男人可能会失去耐心。
他乖乖地转过身去,趴在床上。
沈山诚果然没失言,他涂抹的动作很轻柔。
但顾沧泽还是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这种药是林子逸特调的,药效很好,因为顾沧泽特别怕疼,还加了一点点麻药的成分,疼过了开头那一下之后,便渐渐感受不到疼痛了。
涂完药之后,顾沧泽趴在床上没有动,肩膀微微颤抖。
沈山诚将他掰过来,见到他哭得红红的眼睛的时候,心瞬间软成一片。
他用手指抹去他眼角的泪,指腹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心疼得不知所措。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
沈山诚想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得到允许,顾沧泽却仍旧不敢哭出声,他只是抽泣着,乖顺地主动伸手抱住沈山诚。
“阿诚哥哥,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沈山诚回手抱着他软软的身子,声音低沉“好,我不生气了。”
喂着吃了两片药,顾沧泽在沈山诚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重感冒之后又吃了感冒药,特别好眠。
顾沧泽这一觉睡得很香,没再做什么乱七八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