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墨羽一听，顿时愣了愣。
他从未看到过聂竹脸上这般失望的神情。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痛和失落。
聂竹又回过头来，望了屈墨羽一眼，转而笑道，“不过，你以后，就是守夜人了。”
屈墨羽眼神坚定，拱手道：“请统领放心，我日后必定会保护好主上！”
他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屈墨羽成为暗卫之后，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守夜人，守在王爷的身边。
虽说，这一切来之不易，可也算是，实现了自己心中的愿望。
月色朦胧，晏凤染半卧在榻上，他揉了揉眼，自己竟然看话本看得快睡着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太轻了，就仿佛是一阵风掠过地面似的。
吱呀。
门被推开了，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晏凤染的视野中。
“主公，往后，属下替您守夜。”屈墨羽声音沙哑而低沉。
在这寂静的黑夜，格外的清晰。
可晏凤染并没有特别的惊讶。
前几世，屈墨羽也是这样的，打败了聂竹，成为了新的守夜人。甚至，在上一世，屈墨羽已经不满足于守夜人，而是……成了和他同床共枕的榻上人。
多少个片段，从晏凤染的脑海里闪过。晏凤染在想，上一世，屈墨羽之所以这么痛恨他，是他自己做的太狠心了。上一世，他竟然让屈墨羽去冰寒之地，寻找什么雪莲花，说是要给梁燨疗伤……
屈墨羽不黑化才怪！
作为主上，应该要多一点点关爱才行，一味地苛责，一味地严厉，只会让人，心底长出仇恨的萌芽。
“你在地牢里，他们有没有虐待你？”晏凤染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个问题。
屈墨羽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他担心，自己一开口，又会从嘴里吐出什么脏东西来。那些辣椒水，还有醋水……都让屈墨羽一阵阵的反胃。
在朦胧的月光下，屈墨羽脸色白的像是糊上了一层纸。本来他可以待在自己原先住的小屋子里，可他非得坚持过来。
这是他第一个守夜的晚上。
他绝对不会缺席。
晏凤染一步步地走过去，走近了些，才发现，屈墨羽的脸上，竟然失去了往日的血色。
晏凤染幽深目光在静立的屈墨羽的身上停留，不由得担心，道，“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属下……无碍。”屈墨羽不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人，哪怕自己在地牢里受到了江禄的折磨，他也不会跟晏凤染道一句苦水。
晏凤染看出来，屈墨羽是个忍耐度极高的人，也不会在他面前搬弄是非。
这才是屈墨羽。有什么苦都自己扛，自己咽。
“罢了，你不肯说，本王也不会追问。”晏凤染脱下外袍，又道，“把蜡烛吹了吧。”
“是，主上。”屈墨羽拱手道，他的声音里还透出了一丝的暗哑。
忽的，晏凤染又似是想起什么，便勾了勾唇，又道，“先前聂竹睡的那床被子，还在那边的柜子里，你拿出来盖吧。”
屈墨羽惊讶的抬眉，他发现，晏凤染的语气并不像以前那般生冷，疏远。
他的主上，还是挺体恤下属的。
“是，多谢主上。”屈墨羽依言，从柜子里搬出了一床被子。
晏凤染静静地躺在床上。
寂静的夜晚。屈墨羽用手枕着自己的头，薄唇紧抿，却无法入眠。他的喉咙却不怎么舒服，或许是被辣椒水给呛到了，他的喉咙还有一种灼烧感。
屈墨羽想咳嗽，却还是尽力的忍耐着。
床上的晏凤染，竟也辗转难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有些担心屈墨羽的身体。
小淦像是跟晏凤染心有灵犀似的，突然冒出来的。值得庆幸的是，小淦的真身只有绑定了系统的晏凤染能看得见。
小淦：“宿主大大，您好像很担心他。”
晏凤染（点了点头）：“他好像，喉咙不舒服，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好像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淦叹了口气，只好给晏凤染看了屈墨羽在地牢里所发生的事情。
晏凤染看到眼前的画面，更加恼火，怒火中烧。
“这个江禄，真是丧心病狂！”晏凤染气得握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屈墨羽肯定是隐瞒了什么！否则，气色也不会那么差了。
“宿主，您可别忘了，您上一世，也曾经给屈墨羽灌过辣椒水呢。”小淦提醒了一句。
晏凤染这才想起来，上一世，屈墨羽在调查丞相的贪墨案时，做错了事，疏忽大意，保护不力，让重要的证人死掉，所以，他就惩罚屈墨羽，灌下了一大桶的辣椒水。
仔细想想，他这种丧心病狂的行径，又比江禄好得到哪儿去呢？
晏凤染终于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亏待了屈墨羽。
咳咳咳！！
忽然，屈墨羽猛地发出一阵咳嗽。他是忍了很久，一直不敢咳出来，可惜，喉咙太难受了，哪怕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是咳出了声。
听到屈墨羽的咳嗽声，晏凤染更加心疼了。
他连忙求助于系统：“小淦，你能给我兑换一瓶止咳药吗？”
小淦（面露难色，道）“抱歉，这个只能本系统提供秘方，您自己熬制草药，方能治好他的喉咙。”
小淦给他出了道难题，晏凤染还没替谁熬过药，都是别人替他干活，哪有他替一个下属煎药的道理。
小淦又补充道：“您若是愿意亲手为他熬制，他的攻略对象，成功值还能提高10%哦！”
晏凤染觉得，这个倒是值得一试。
又能医好屈墨羽，又能涨一涨屈墨羽的成功值，何乐而不为。
可他贵为王爷，哪怕是替一名暗卫熬药，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做这桩事。
所以，晏凤染决定，明儿早上，要一大早就起床便去做，那么，谁也不知道他在为屈墨羽煎熬……
翌日，晨曦犹如金光般，撒在了王府的每个角落。
本就雕梁画栋的王府，在晨光下，愈发的气势如虹。
晏凤染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他便将那碗药，放在了桌上。
庆幸的是，屈墨羽还没醒。
或许是因为，屈墨羽昨天在地牢里，被折磨得甚是疲惫，以至于到现在还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