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珠做完手术后回家还有些迷糊,身体的不适也越来越强烈,但村里没有医生,文家也不可能允许她再去找医生,文家现在就是一心一意想让林珠生个儿子。
因为林珠身体原因,她一直没有怀孕,文可凡也越来越急,原来还会顾忌些林珠的感受,再到后面,就是为了生孩子而做了。
林珠是有文化的,她面对这样的待遇,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灵都无法承受,终于有一天,在文家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林珠抽下自己的裤腰带,往梁上一挂,要彻底结束自己的生命。
婆婆本来在厨房忙,见林珠一直没动静,过来一看,险些吓死,赶紧叫来文可凡把林珠放下来,又是喂泥又是喂尿地把林珠给救醒回来。
自那以后,公婆盯林珠盯得更紧了。
在女儿三岁的时候,林珠终于怀上孩子了,公婆欣喜若狂,等孩子满三个月的时候还带着林珠去李医生那边验男女,验出来时个男孩后险些没把婆婆乐坏。
不过林珠注意到李医生当时的面色并不是特别好看,甚至连公婆硬塞过去的红包都不敢收,可在林珠出门后,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再也顾忌不上了。
就这样,在文家的极力隐瞒下,林珠的肚子慢慢变大,眼看就要到七月龄,她的孩子竟然因为一次意外没了。
婆婆跪在地上从家门口拖到村口,没人理睬,林珠被医生送进救护车,呼啸而去。
林珠坐在车里,心中竟然有些爽快,她嘴角微微上翘。
坐她旁边的医生觉得林珠的反应很奇怪:“你不疼吗,怎么还笑得出来。”
林珠没说话,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多么地恨文家人,恨到连失去自己的骨肉都那么开心。
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道:“你卵巢囊肿那么严重,之前没发现吗?”
“他们给我吃过药。”林珠不是很理解这个病的严重性。
“什么药?”
“不知道。”
“你自己的身体当然要自己最看重了,你连吃什么药都不知道?你这个病赶紧去看吧,那些药应该没那么用,不然你的囊肿不会那么大。”
“医生,这个病会死吗?”
“身体是自己的,难道说只要不会死,得病也无所谓吗?”医生不赞同地说道。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啊。”林珠叹了口气说道。
林珠孩子没了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但林珠没想到第一个冲来看她的是自己的二弟弟。
那时候二弟弟已经考上了一所大专,作为本村唯一的大学生,林家俨然成了一个文化家庭,经常有人家带着小孩来找林珠的二弟弟取经。
林珠的二弟弟人心也善,经常会帮村里人做事,所以村里有些事总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林珠在文家被欺负的事二弟弟也清楚,他不止一次跟父母说过要把林珠接回来,但父母都说他是小孩子,不懂人家夫妻怎么过日子。
所以林珠的二弟弟更努力求学,希望将来能挣大钱,帮助林珠摆脱苦海,但没想听到林珠竟会碰到这样的事。
得到消息的时候,林珠的二弟弟还在学校读书,他当时书也不读了,直接往教室外面冲,急匆匆地跑到卫生所,却看到脸色惨白的林珠,她闭目躺在病床上,肚腹还有些微微的鼓起,不知道手术做了还是没做。
林珠听到动静,转头看到是二弟弟过来了。欣慰之中又很是想哭。
“姐,孩子呢?”
“孩子已经没了。”林珠的语调平静。
二弟弟克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姐姐,为什么会这样?”
“他们文家一定要这个孩子……”林珠的语气中说不出地无奈,还有愤怒,她恨的一直都是文家人,她知道。
“那种把女人不当人的家庭,姐姐,不值得留恋的,为什么不离婚呢?”
“离婚?”林珠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我要是离婚了,我去哪里?爸妈肯定不要我的,丢都丢死人了。”
“我在镇上租房,我们一起住,大姐,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度过难关的。”二弟弟乐观地想着。
“算了,我没那个命。”林珠想着想着,眼角克制不住滑下两滴眼泪。
“大姐,不要放弃,我帮你。”
“你要真想帮我,大学毕业后找个好的工作,有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林珠麻木地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再有青春时的血性,也被现实把棱角全部磨灭,林珠不敢再折腾了。
在林珠女儿十岁的时候,适逢拆迁浪潮,林珠父母那套房子被划进拆迁区,文家得到消息后,以为自己的房子也被划进拆迁区,还花了不少钱在院子里盖出两间库房,并且把全屋都装修了一番,就想提高拆迁补偿,没想到这次拆迁中偏偏就没有文家的房子,文家因为做白工被人笑话很久。
文可凡的爸爸因为心情郁闷,去跟家里的驴置气,结果被驴一蹬子踹在地上爬不起来,这件事又被村里人笑话了很久。
林珠的父母想给儿子多谋点钱,就跟林珠商量说,让林珠带着女儿把户口迁回到自己的户口上,就想按照人口多分摊点钱。
而二弟弟也因为这件事,被父母强迫了一桩婚事,目的就是要儿媳妇进来占个名额多分钱。
文可凡支持这件事,并且那段时间去林家跑得很勤,等林珠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可凡的户口也落在自己家了。
在农村,男方的户口落在女方就是倒插门的意思,林珠不明白文可凡做这样事的目的在哪里,后来才知道,原来真的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拆迁规则出来,林珠总算明白文家的目的,一个成年人的人头占的平米数折算市价大概是60万元人民币,未成年人如果是男孩也占60万,女孩占30万,所以在林珠家拆迁后,文可凡才那么迫不及待,毕竟林珠和文可凡还有女儿三个人都落户过去,他们的份额大约有150万元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