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强国越老越迷信,他甚至开始觉得这是命运的玩笑,他不爱瞿喜,可瞿喜的确旺夫,至少他和瞿喜在一起,生意越做越大,他也越来越有钱,他爱匡葱,可惜匡葱似乎并不能助他发达。
于是到了最后,寻找匡葱这件事成了瞿喜的独角戏,因为这件事瞿喜没少跟杨强国吵架。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儿子杨兴志考上另一个城市的公务员,瞿喜顺理成章地跟着儿子去了儿子所在的城市。
而杨强国居然还跟过来了,但在跟过来后,竟然遇上了多年未见的匡葱。
匡葱如今境况不是很好,她在一家包吃包住的工厂做女工,杨强国对匡葱有多年的情意和歉疚,本想给匡葱买一套房子,但匡葱所在的黑心工厂没给她缴纳社保,所以匡葱没有购房资格,杨强国只能临时给匡葱租了套房子,并和她住在一起。
只是杨强国也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一件事居然被儿子杨兴志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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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茶馆依旧喧闹,不过我们这间的气氛已经冷到冰点。
杨兴志已经错愕到说不出话,他指着匡葱问道:“你,你是我妈?”
匡葱哇哇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哭?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杨兴志的音调越来越高。
“我对不起你,兴志,是妈太软弱了,妈无法面对你爸,对不起……”
“你无法面对我爸?那你现在呢?现在你这算什么?”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杨强国拍了桌子。
我瞠目结舌站在一旁看他们一家三口,这么诡异的家庭构成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你还想让我怎么说?我问你,现在这样的局面,你让我怎么接受?我一直以为你外面的女人居然是我的亲妈,那我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私生子?”杨兴志无法接受地叫了出来,“我不信,对,我不信,我这就回去问我妈。”说罢,杨兴志就头也不回地冲出去了。
见杨兴志走了,我也不好意思久留,向杨强国和匡葱挥挥手,撒腿也跑。
但有句话怎么说,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第二天我就接到一个座机电话,开头的四位显然是市局的,我接听后才知道是杨兴志的指导员。
“律师,打电话给你主要是为了我们局里杨兴志同志的一桩家务事,杨兴志同志说你比较了解情况,能不能请你到局里来一趟。”
接到电话后,我没有耽搁,而是赶紧过去了,我到的时候,杨兴志、杨强国、匡葱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坐在会议室里,指导员看到我,站起说道:“哦,律师你来了啊,正好,他们也到了,他们刚才也跟我说了大概的关系,可能要你们专业的来整理一下了。”
“嗯,交给我吧。”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在边角找个了位置坐下,没想到匡葱却站起来,把我拉到杨兴志旁边坐下,还说到:“律师,你坐这里吧。”
我:“??”
此时的座位非常奇特,杨强国、匡葱和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坐在会议桌的一边,而我和杨兴志则是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
匡葱跟不认识的女人指指我说道:“我说的就是她。”
“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气氛不对劲,偷偷问杨兴志。
“丢人,别问我。”杨兴志全身上下写满拒绝沟通。
这下我尴尬了,干笑两声后问:“叔叔阿姨,我能帮你们做什么吗?”
“瞿喜,现在大家都坐在这里了,你有什么话也一起说吧。”匡葱跟那个不认识的女人说道。
果然那个不认识的女人就是瞿喜。
瞿喜眼神比我想象中更加锐利,她对着我上下扫视一番,然后说道:“匡葱,我为这个家付出真的很多,我不想改变,咱们三个现在这样很好。”
“可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匡葱捏着拳头说道。
“就算我和杨强国离婚,儿子依然是我儿子。”瞿喜昂起下巴点点我,“你说。”
“啊?我?”
“不太聪明。”瞿喜皱着眉头看杨强国,“这样的你满意什么?”
我:“??”
杨强国小声地说:“我也觉得一般,年纪还大,不过兴志的领导看好,我就觉得或许还有别的可取之处。”
虽然他们没有直面跟我说话,不过我觉得我被鄙视了。
“兴志的领导看好有屁用,兴志喜欢吗?”瞿喜说话真是直爽啊。
我实在听不下去,捂着嘴,小声与旁边的杨兴志说:“这个误会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让他们误会去吧,他们自己都过不明白,还操心我的。”此时的杨兴志十足是个叛逆青年,和我完全不同频。
没办法,靠人不如靠自己,我只能咳嗽一声打断三位长辈的对话,说道:“叔叔阿姨,我想你们误会了,我和杨警官不是那种关系。”
那三个人居然同时流露出“我们都懂的”表情,这神同步几乎让我怀疑他们坐在这里的目的。
我决定改变策略,于是又回到他们一开始的问题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刚才是不是在谈杨兴志的问题,从亲子角度来说,血缘关系是无可否认的,而且杨兴志现在已经成年了,不存在抚养问题,你们两位都可以视为他的母亲,他对你们两位都有赡养义务。”
“放心吧,你们两个我都会养,不过我不能接受……”杨兴志看看杨强国,不耐烦地把头又扭到一边,“不能接受你有两个老婆,这算什么事呢!”
“兴志,这件事是爸爸不对,这样好不好,你要谁做你妈妈,爸爸就娶谁。”杨强国一改昨天强硬的态度,反而改成一副讨好的面孔。
“自己收拾不了的烂摊子丢给我,倒真会甩锅。”杨兴志小声地嘀咕道。
“现在不存在娶不娶的事情,杨叔叔,关键要问问瞿阿姨和匡阿姨的想法吧。”我弱弱地插了句嘴。
没想到瞿喜居然点头,她说道:“干嘛要儿子选,匡葱,你是怎么想的?”
“瞿喜,我的位置你占了那么多年,该让出来了。”
“我让?呵呵,我让出来,你接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