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老师这家机构也经常有其他律师来合作,但是一般律师对接工作是我做的,这次来的律师我从没见过,有些始料未及。
“这是肖律师。”木子老师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肖律师有一个案例来求助臻灵老师的,正好碰上我们开会,想一起谈谈。”
“什么案例?”我有些好奇,一般法院会委托一些心理案例过来,但律师委托过来的还真的蛮少见的。
“我手上有个维权项目,这是在省基金会立项的,有很多企业和爱心个人捐献我这个维权项目,相应的,也有很多求助者,这个名叫成楚楚的就是众多求助者之一,是社区跟我们说了这件事,然后我们协同公安部门把小女孩救出来。”
肖律师递给我们几张照片,“这个小女孩的继父不允许她与人交流,已经有很多部门都提前介入了,情况很复杂,我们希望在心理层面可以帮一下她,但是没什么费用,所知只能找你们公益机构。”
木子老师看向臻灵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我需要跟小女孩见面谈谈,仅仅通过肖律师的描述我没法判断。”臻灵老师眉毛皱得紧紧的,“一般来说,如果情况没那么复杂,很少会有律师专门转介过来。”
肖律师赞赏地抿抿唇:“她没法跟你谈,也没法跟你交流,她基本没有语言描述能力。”肖律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很难。”
“可是我们总需要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才能做出诊断方案啊。”木子老师眼圈有些红,每次听到孩子的事,她总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臻灵也跟着点头:“孩子,有没有别的可以交流的家人?”
“孩子的母亲呢?孩子的母亲在哪里?我们能不能先跟孩子的母亲聊聊?”我问肖律师道。
“孩子的母亲现在在家里带小儿子,这也是一个难点,她并不想追诉丈夫,动不动就抱着小儿子去闹,这真让人无法理解,大家费半天劲救出来的孩子,监护人居然不支持追诉,还给了公安机关不少压力。”肖律师无奈地说。
“那孩子的父亲呢?”
“孩子的亲生父亲早就离家了,到现在没找到,如果我们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或许也不会那么被动。”
“这种妈妈做的,她根本不配做孩子的妈妈。”木子老师听到这里非常生气,“律师,不是说现在可以剥夺这些不负责任父母的监护资格吗?能不能剥夺掉,换个更合适的监护人?”
“按照法律规定,如果监护人的确不再适合监护未成年人,可以由相关人员或机关提起诉讼来变更监护权,可是这个案子里,却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孩子的父母即便离婚了,两个人也依然对孩子有监护权的,如果妈妈不适合监护孩子,那应当由孩子的父亲履行职责,只有在父母都不适合的情况才才能变更监护人。”
“那就是说,还是要找出孩子的亲生爸爸,是吧。”
肖律师点头:“差不多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在积极寻找成楚楚的父亲,不过还是那两个字,很难,他离开的时间太长了,最早听说是为了躲债,真实原因我们也不清楚。好在社区已经暂时接管了成楚楚的监护工作,但是社区的经费有限,可能没办法支付足额的心理咨询费用。”
心理咨询费用并不便宜,如果是专业的费用更高,我觉得社区为了这个小女孩也是尽力了。
臻灵老师连忙说:“没关系的,只要能帮到这个孩子,怎么样都可以。”
肖律师点点头:“既然臻灵老师这么说,我就尽快组织对接。”
“肖律师,我们还是想先和孩子的母亲谈谈,如果可以的话。”我在一旁说道。
“有这个必要吗?”肖律师再次看向臻灵老师和木子老师,“孩子的母亲我已经接触过几次了,不是好相处的人。”
“让我们试试吧。”我也看了眼臻灵老师,臻灵老师接收到我的信号,连忙附和了我两句。
后来肖律师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下,终于同意带我们去见成楚楚的母亲。
又过了几天,肖律师给我们打电话,说成楚楚的母亲愿意在社区的服务中心和我们谈谈。
于是我就和臻灵老师一起过去了,但木子老师并没过去。
我和臻灵老师进入社区办公室,一个小孩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爬来爬去,他穿着开裆裤,没被尿不湿兜住的屁股蛋被晒得黑乎乎的。
小孩身边站着一个矮小的女人,女人旁边就是肖律师。
女人看到我们,张皇失措地站着,她似乎非常紧张。
“这是萧萍,成楚楚的母亲。”肖律师简单介绍了下。
我和臻灵老师在萧萍侧面坐下,由臻灵先开口说道:“萧女士,接下来将由我来开展你女儿的心理疏导工作,我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多说说你女儿的情况,方便我们设计诊治方案。”
“我女儿?”萧萍的垂下眼睫,“我对不起我的女儿。”
接着萧萍就说起了她的故事。
萧萍的第一段婚姻因为一起出轨导致画上句号。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萧萍也已经没办法来界定当初她因为丈夫出轨而毅然而然选择离婚的决定正确与否,她问自己有没有后悔,其实真的是后悔得无以复加,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男人。
萧萍作为一个女人,从家庭出来后走上社会遭受很多的辛苦,萧萍原以为凭自己的条件,再找一个比前夫条件更好的男人并不难,可事实上,到她这个年纪的男人,很少有没结婚的,就算是单身,也明确跟萧萍表示他们不会选择萧萍这样的离婚带着孩子的女人,毕竟他们的选择太多,没必要为了萧萍自降身价。
这么说话的男人被萧萍狠狠打了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歧视我!”萧萍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