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alpha从推搡到互殴，连着木桌小沙发一起砸。
酒馆里难免有酒后发疯打架的，破坏性这么强的开店多年老板就见过这么两个，连忙叫相熟的几个酒客把两人拉开。
七八个成年beta勉强把两人拉开，白亦被一个壮汉拦腰截着，抓起那碗没吃的炒面就往贺成州头上砸。
白亦：“贺成州，你跟人做生意不讲信用，我今天得把你收拾一顿。”
那碗炒面砸在了一个站在中间劝和的中年beta身上，那人也是脾气好，只是“哎”了一声，贺成州嘲笑白亦，“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跟我做生意，嘁。”
贺成州醉态百出，不屑地嘲笑道。
白亦喝的半醉，被贺成州激起了怒火，还就非要跟他比比，也就差个三两岁，装什么老大哥。
白亦作势就要脱裤子，“谁说我毛没长齐，我要让你看看，你看好了。”
要不是被几个人一起拦住，两个alpha今天肯定是要把这酒馆掀了。
最后是酒保捡起了贺成州掉在地上的电话，拨给了最近一个通话的联系人。
林寻接到电话的时候人在医院，他是来接他哥回家的，现在已经晚九点了，到家洗漱差不多十点就能入睡。
他知道林俞川不会这么轻易跟他回家，可他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林俞川宁愿在外面守着，守到十一点多沈殊言挂完那瓶生理盐水才肯回，林寻说不动他，就陪他一起等。
看到来电显示是老板，林寻默默走到楼梯间才接听电话，这么晚还找他，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对面一片嘈杂，林寻听到了贺成州和白亦对骂的声音，拨通电话的人说：“你是林秘吗？”
他叫林寻，不叫林秘，他老板给他的备注是林秘，酒保也以为接电话的人叫林秘。
林寻咳了一声，说：“我是，你说。”
酒保的语气带着恐慌，说：“你快来枫杏路的那家枫叶酒馆，你朋友跟别人打起来啦！你得快点来，我店里剩不了几样好东西。”
林寻应了声好，上去看了一眼他哥，没办法，还是得去收拾老板的烂摊子。
听声音就能想象那边的情况有多复杂，两个s级alpha，他觉得自己带的钱不够赔。
等他到的时候两人已经消停了，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在地上，像那个酒保说的一样，不剩几样完整的东西。
整个屋子里全是酒精混杂的味道，林寻憋着一口气把躺在沙发上的贺成州扶回车上，至于地上那个不归他管，让酒保打电话让白亦自己的人来接。
林寻不好去搜老板的身，他身上也没带多少钱，只好顺手把贺成州右手腕上的表摘下来放在柜台上，他对酒保说：“这只表最少也值五位数，先抵押在这里。”
就算明天贺成州不来赎表，拿去二手卖了也绰绰有余，多出来个十几万，这表二十来万。
酒保双手接起表，连忙说：“好嘞好嘞，客人慢走，下次再来。”
下次肯定不会再来了，不管是哪个alpha，都要脸，这表终究是要谁当谁赎。
贺成州直到被人架回车上时，都是有意识的，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是清醒的，就是想发泄情绪。
只有把自己灌醉了才不会有力气去医院找沈殊言，他知道自己有的时候像个疯子，不能控制自己，会做出一些非常暴力的事。
那至少在清醒的时候，尽力去束缚住自己，他可以把所有不好的想法都发泄给别人，就是不能对沈殊言这样。
贺成州靠在车窗上，半睁着看后视镜里的林寻，他问：“你觉得沈殊言爱我吗？”
林寻分不清他是醉是醒，思考了几秒才回答：“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欺骗老板并不是理智的行为，他选择说实话。
贺成州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打架的时候折了一半，挑了半天才取出一根看起来算完整的烟，用打火机点燃。
alpha把车窗打开，外面的夜景虽然没有万家灯火的明亮，却比城市里的好看，连路灯的光照下来都是冷的，贺成州一边吹风，让烟雾全飘向窗外。
贺成州趁机问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回林寻沉默了有几分钟，在贺成州快忘记自己问的是什么的时候，林寻才回答：“我认为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是您的下属，但没有必要向您汇报我的个人生活。”
贺成州哼笑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烟，“说的不错，我以为这么多年我们也算个朋友，想聊几句话而已。”
他们是同一个学院毕业的，在工作之前，两人确实算的上是不错的朋友，但林寻把这些关系都分得很开，是贺成州想得多了点。
林寻：“从朋友的立场，我认为你应该对沈殊言好一些，至少在我看来，你不够爱他。”
贺成州从后视镜撇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林寻，说：“连你也这么觉得。”
林寻说：“毕竟当时他只要你，而你有很多omega。”
在外人眼里确实是这样，林寻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贺成州笑了，“为什么我当时不觉得自己坏透了呢。”
这句话是说给他自己听了，可能是酒后的片刻清醒，也可能只是一句吐槽的玩笑话，反正车里的另一个人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要相信贺成州浪子回头，不如信林俞川爱上他弟。
贺成州不说话，车内变得和小镇一样安静，窗外的风还在不停吹，只有香烟的火芯给他的指尖传达一丝暖意。
他觉得他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实在不行就再找人出去喝两杯，总好过不知道要跑去哪里撒野。
等到了房间冷静下来，alpha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里面没有一样他喜欢的东西，空气中充斥着劣质清新剂的味道，贺成州只好打开窗户通风。
他不喜欢这种又甜又腻的味道，让人反胃。
贺成州宁愿闻着烟酒味入睡，他又点了一只烟，靠在窗边，一眼就看到了沈殊言的房间。
那扇斜对着他房间的窗户紧闭着，窗帘上的图案是omega喜欢的风格，其实他更想要沈殊言的信息素，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气味。
哪怕只有一件衣服也是好的，他能睡一晚的好觉。
贺成州眯着眼环顾四周，仔细细数那栋楼亮灯的房间，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沈殊言是他的合法配偶，去他房间拿一件衣服不算偷。
alpha这样说服自己，只是一个alpha想他的omega了，所以只能睹物思人，以解心中相思。
这是很合理的理由，就是道路可能不是那么寻常，这一点都不重要。
就在他抽完手里的这根烟之后，他已经成功说服了他自己，要不是omega不在这里，他也不用沦落到这种地步，这不过是无奈之举，可以原谅，可以理解。
或许是夹了一半的酒精作用，alpha放着楼梯不走，直接从三楼跳到二楼的大厅小阳台，再翻到后院的草地上，这对于一个s级alpha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出了这个院子，就要从对面这栋楼的院子爬上去，贺成州不知道林寻也住在这里，不然他会选择让他的秘书开个门，走正门更合适一点。
万一要是被谁看见了，指不定以为是贼，贺成州认同自己的行为，他不是贼，但是还是不想被别人看到。
这个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alpha还是躲开了路灯走，站在路边的一颗枫树下，观察楼层的高度和沿边的落脚点，大概估算了该怎么上去。
他就像是风中的一批孤狼，饥饿了很久，对猎物趋之若鹜，眼神中都带着势在必得的光。
贺成州再次自我游说，上去拿一件衣服就走，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沈殊言那么多衣服，衣柜里少了一件也不会发现。
贺成州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白亦发在朋友圈的照片，沈殊言的衣服都是那个alpha给买的，越想心里越堵的慌，负罪感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连走路的步子都坚定了起来。
alpha的计划路线非常完美，可人算不如天算，天时地利人和都到位了。
狗不和。
贺成州的一只脚踩进院子，哈士奇耳朵一动，已经在窝里睁开了眼睛，沈殊言花养的太多，哈士奇那双发光的蓝眼睛被遮住了，贺成州没发现。
等他两只脚都踩进院子的时候已经晚了，哈士奇凭借着猛兽气质和智慧的眼神，让alpha止步于此。
贺成州看到狗了，他不怕狗，但是他怕狗叫，狗一叫楼上的人就醒了，他不想被人看见。
哈士奇接受过omega良好的教育，轻易是不会乱叫的。
alpha看着狗，狗看着alpha。
贺成州脚一抬，哈士奇就张嘴，贺成州不动，哈士奇就把嘴合上，就是不允许贺成州前进半步。
过了三分钟，院子里只留下一条狗和一句：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