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州很狡猾,悄无声息地释放信息素,把omega包容在内,反复地试探他对自己的情感。
封闭的楼梯间,白兰地信息素肆意张扬地四处扩散,像他的主人一样,霸道又无礼。
沈殊言的心脏跳的很快,他低头看着贺成州的头顶,上面长了几根白头发。
贺成州是真的累了,想让omega心疼心疼他,哪怕是用作弊的方式,讨到一个抚摸也行。
他的omega已经很久没有摸过他的,也不肯抱他,甚至连近身都不允许,那种被抛弃的失落感无时不刻都在侵袭他的血液,让他沉沦在无尽的悔恨里。
沈殊言小声地回了一句:“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伴随着一声闷雷,贺成州没有听见沈殊言说的话,贪恋着和omega在一起的每一秒。
手术时间快到了,沈殊言被换上衣服和秦见一起推入手术室。
趁着医生落单,贺成州拽住人家的衣服拖过来就问:“你确定手术不会伤害到我的omega?”
医生被吓了一跳,说:“你要相信我们是专业的,会有分寸。”
手术室门外的红灯亮了起来,父子俩一个站着一个蹲着,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贺成州内心异常地不安,他总觉得有几个医生看起来不太友善,身形高大,不似医院里的常规医生,说是请来的专家,但他还是莫名心悸。
两道重门相隔的手术室内,一条白色帘幕将两个omega分隔开,沈殊言看不到秦见。
他亲眼看着老医生将一条粗针管扎进他的手臂,再连接到一个非常大的玻璃瓶内,血液顺着管子向上流,另外一半连通器连接的是秦见的手臂。
沈殊言安慰自己,他只是献血的,一会儿就好了,要坚强一点。
手术还没开始,沈殊言就看着他们捣鼓着一些他不认识的器械,有个医生总是时不时朝他这里看两眼,仿佛在确认他的情况。
直到他的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意识也不再清晰......
老医生问:“睡了吗?”
助手医生:“睡了,可以开始了。”
信息核对完毕后,由白布为界限,进行的是两场手术,老医生并没有参与心脏手术的那一场,而是把一剂淡绿色注射液推进沈殊言的手臂里。
护士把沈殊言的头偏向一侧,露出后颈的腺体,往下十公分的地方,老医生滑开一刀。
随着血液流出,还有金属相碰的声响,找到了正确位置,老医生用镊子精准地将一枚比小拇指甲盖还小的芯片夹了出来。
那块芯片上沾着omega的血,在手术灯的照耀下发出晶莹剔透的光。
这枚芯片是他亲手植入的,十几年后,再由他亲手取出来,还沈家小孩一个干净的身体。
助手医生小心翼翼地把芯片用纱布包起来,放进一个贴着2.0标签的塑料密封袋里,他说:“2.0的芯片比1.0的好太多了,秦上校身体里的那枚已经融进脊柱取不下来了。”
老医生仔细地检查沈殊言的创口,非常干净,一点残留物都没有,面对这样的结果他还是有点吃惊的。
老医生松了一口气,惋惜地摇头道:“这是第一枚,也是最后一枚,到现在我也复刻不出这么好的芯片,太可惜了。”
一枚芯片的使用者只能是一个人,取出来之后就不能再使用了。
助手医生疑惑:“那您为什么要把它取出来,贺家的人同意了吗?还是......”
他看了昏睡的omega一眼,还是使用者自己发现了,要求取出来的。
老医生:“他是你师兄唯一一个孩子,我实在是不忍心放着不管,这个实验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只是在必要的时刻做出正确判断。”
老医生这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一个是沈殊言的生父沈行初。
而沈行初早在十五年前就死了,只留下了沈殊言这么一个孩子,养在贺家。
对于当年那场化学战,老医生仍然记忆犹新,或许那可以称为是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战争。
那时的秦见在联邦的声望至高,战无不胜攻无不取,他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接受了一场来自敌国的恶意挑衅。
联邦军将队伍宏大,对于一些小国的越界从来没有失手过,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可谁都没有想到,这是秦上校的第一场败战,也是他的最后一战,敌军靠作细传达假消息,把联邦的队伍引至山谷,等秦见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一枚又一枚的病毒瓦斯滚在脚下,大队五千多人,除了秦见,无一幸免。
这是专门为alpha而研制出的病毒,在联邦人的眼中,秦上校像战神那般骁勇,所有人都以为他是sss级alpha,就因此他逃过了一劫。
秦见所带的都是军中精兵,最弱的也是s级alpha,更多的是ss级的小将,而这就是为高等级alpha定制的毒药。
以前的alpha按信息素的战斗力分为sss级、ss级、s级再往下的一般都是一些不能上战场的兵种,alpha等级越高相应的信息素牵制力越强,信息素的牵制力此刻就是他们的致命弱点。
被病毒扰乱信息素的他们受到精神层制约,竟然举起武器开始自相残杀。
五千部下,每一个都是秦见亲自练出来的,秦见眼睁睁看着他的五千部下死于自己人的刀下,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被亲信当做敌人在左肩开了一枪。
等总部派支援来的时候,战场上只剩下秦见一个人,他手里正握着一支霰弹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给了他最后一颗子弹,最后他也倒下了。
后来被发现是omega的事情也就顺其自然。
十几年前的思想还很封建,贺庭和秦见被人传出aa恋之后,就被抓去做检讨,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场战役。
这还不算完,毕竟生物病毒方面的研究,联邦相对其他国家来讲是非常落后的,被救回来的几个s级alpha士兵相继出现狂躁暴力不识人的现象,惹得军中人心惶惶。
最高层下达红头文件,必定要将此病毒完全扼杀,研究院只好将已经入土的牺牲将士尸骨挖出来做研究,老医生就是当时的研究员,他带着沈行初共同参与解药的制作。
一个又一个腐烂的尸骨在手里变成一管又一管的试剂,不研究出对抗的药物,联邦就不可能再打一场胜战。
当秦见被查出是omega的的时候,联邦军营中炸开了,一夜之间所有的崇拜向往变成了恶语讨伐,那一枚又一枚的军功章被人踩在脚下,他们将这场战役的失败原因归结于秦上校是一个omega。
他们仿佛集体失忆了一般,什么“omega怎么当上的上校”、“omega是不能带兵打仗的”、“被omega带过的兵,难怪这么弱”等等类如此状的言论,全都逼着秦见下位。
那些几乎都是被秦见淘汰下来的s级alpha,老上部也没有要制止流言的意思,秦见下位了。
因为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因为他是个omega,所以他做的什么都不会被认可,他守护过的军心民心,到头来没有一颗心是向着他。
他走得很果断,连带着贺庭也在营里消失了。
后来研究院给病毒命名为α-755病毒,学名信息素失落症。
大家都以为秦见是唯一的幸存者,直到贺成州出生,接生的正是研究院的老医生,出于一个职业医生的严谨性和实验猜测结果,他给秦见的孩子化验了755的病毒试剂。
战争给秦见带来的伤害还没被时间治愈,好不容易有了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正在贺家人都沉浸在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中时,老医生亲自上门给当初的战神上校送来了检验报告。
α-755,阳性。
......
全面封锁消息之后关于信息素失落症,除了当年战场上的人,几乎不会有什么人知道。
哪怕是现在的医学界都有信息断层,传下来就是有遗传性、病患性别alpha、不治之症,再者就是连“信息素失落症”这种病都没听说过。
1.0版的芯片是老医生专门为秦见研制的,现在还留在他的体内。
老医生根据病毒原先的约制性,想到了,omega发-情期的原理也是信息素的紊乱,受到alpha信息素的制约就可以安全的度过发-情期。
那么反过来也能行得通,利用芯片上的特殊元素来控制omega体内的信息素,特殊物质能改变原身信息素的属性,突破一直以来omega的信息素被动性,牵引信息素失落患者体内的紊乱信息素,达到完全控制的效果。
秦见就成了他的第一个试验品,他是心甘情愿为了孩子成为实验对象。
孩子还小,是因为他才会变成这样,作为爸爸,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植入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