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和平常一样的肢体接触，不知道为什么，沈殊言感觉有点心慌，他闻到林俞川的信息素了。
和他信息素匹配度很高的雪松，以前他几乎闻不到林俞川的信息素，为什么突然这么明显。
来不及多想，沈殊言的膝盖发软差点跪下去，还好林俞川眼疾手快把人搂住了，就连便利店外的小番茄都有所察觉，把头往里探。
林俞川搀住沈殊言，看到他发颤的小腿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腿疼了？”
沈殊言想推开他，可惜他连独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拘谨地扶着林俞川的手臂，点头道：“没事的，过一阵就好了，只疼一阵。”
老毛病了，也不是第一次疼。
林俞川认真审视怀里的omega，脸上痛苦的表情和他嘴里说出来逞强的话严重不符。
林俞川：“我送你回家吧，我租了车。”
沈殊言的注意力在另一个方向上，“你要在这里久住吗？”
林俞川沉默了几秒钟才回答道：“不久住，就待几天，既然来了也不急着这么早回去。”
林俞川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来，沈殊言还没来得及拒绝，林俞川开口说：“冒犯了，外面在下雨，你可是有宝宝的人，不能让自己生病。”
说着顺手取走靠在墙边的那把黑伞，撑开，把omega护在伞下送到车里。
小番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上车了，他熟悉每一个人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新雪的气息过于冻鼻，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林俞川躲在车里看他们。
沈殊言坐在后座，小番茄则趴在地上，若大一只差点挤不下。
把omega送到车上后，林俞川又回头去便利店拿遗留在里面的东西，沈殊言看着林俞川离开的背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沈殊言把手机拿出来，是保姆阿姨给他打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沈殊言告诉她和朋友在一起，一会儿朋友会开车送他回家。
挂完电话后再回头看林俞川，他也站在便利店门口打电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忽然林俞川扭头对上了omega纯真且疑惑的目光，对电话的另一头说了一句什么就把电话挂了，换上一副稍微和善的面孔面对沈殊言。
按照林俞川刚刚挂电话时的嘴型，沈殊言推断出来那是一句骂人的话，察觉到自己好像发现了林俞川的秘密，有点不好意思正脸面对人家。
沈殊言低头摸狗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实话现在的小番茄手感摸起来不是很好，黏答答的，他把手拍在哈士奇头上就不想动了。
小番茄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omega解释道：“小番茄，你应该洗澡了。”
林俞川看着后视镜里一人一狗和谐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勾起，附和道：“确实该洗了，都臭了，再不洗该换狗了。”
omega说它可以，林俞川说就不行，哈士奇用睿智地眼神盯着后视镜里的alpha看，冲他不爽地“呜呜”了两声，好像随时要吃了他一样。
林俞川：“凶我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洗澡，等你被扫地出门我就去把你捡回家，放心。”
被alpha不经意间一逗，沈殊言的心情就不那么紧张了，林俞川还是那个林俞川，一点也没有变。
看到沈殊言终于笑了，林俞川如释重负。
林俞川打开手机导航，问：“你家住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吗。”
沈殊言回答：“不远，沿着前面这条路直走，到了我叫你停。”
林俞川：“好。”
omega没有注意到林俞川导航界面的细节，两只眼睛全盯在狗子身上，不然他就会注意到导航搜索界面的搜索记录，下面的几个地址全在他家附近。
若不是这场雨下的突然，林俞川没有打算这么早这么草率地出来见沈殊言。
因为他给沈殊言发消息的时候，omega甚至都不想回复他，他心里就已经清楚了。
在便利店里也是，他闻到了沈殊言身上贺成州的信息素，以为他是在等贺成州，忍不住一冲动就上去搭话了。
刚刚家里的兔崽子打电话来，他还把他臭骂了一顿，不是说两个人离婚了，没离婚的话他这种主动找上门的行为是令人不齿的。
之前是贺成州在他的地盘上，自然不能容忍他撒野，林俞川心里跟明镜似的。
在枫杏镇他这种行为算正经追求，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追到人家家里那就是不对的，就算真的要来，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约人家。
林俞川心里有事，一直没有办法真正放松下来。
林俞川装作轻松地挑起话题，“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吗，有没有人照顾你。”
沈殊言对林俞川没什么防备，只以为是正常的聊天，摇头道：“不是，家里还有人。”
林俞川的心脏咯噔一下，身体凉了半截，大概入土了都没这么凉，干笑说：“哈哈，这样，那他怎么没有出来接你。”
车开得很慢，沈殊言看着窗外逐渐下大的雨，说：“不想麻烦人家出来一趟，阿姨还要做饭，阿姨要帮我做很多事情。”
林俞川皱了一下眉，脱口而出：“阿姨？”
沈殊言：“嗯，爸爸替我找了个阿姨来照顾我。”
林俞川：“那你跟贺成州......”
话说的太顺口，说出来之后林俞川才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么直言。
沈殊言也愣了一下，最后还是坦然地告诉他：“我们已经离婚了。”
害怕omega不开心，林俞川立马换了个话题。
林俞川：“对了，你走了之后我进了你的房间，我只拿走了衣架上自己的衣服，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碰。”
林寻告诉过他沈殊言不会回来了，可是林俞川一直不愿意相信，留着这间房，想着要是沈殊言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办。
沈殊言几乎没拿走几样东西，所有的东西，摆件小物品之类的，让林俞川全部整理之后扔掉？
他不舍得，为此两个人还吵了一架，最后以林俞川把钥匙藏起来作罢。
我不进，谁也别想进去，啥也别想动。
沈殊言往驾驶座看了一眼，只看到林俞川冷静的侧脸，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应该把房间清理干净，下一次客人来才有地方住，里面的东西我都不要了。”
林俞川强忍着咬了咬嘴唇，从唇齿间硬是挤出了一个“行”字，把右手伸进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木雕送到沈殊言的手中。
林俞川说：“那你把这只兔子留着吧，你不是很喜欢吗？”
沈殊言把那只兔子摆正在左手心，这是上次给小番茄买狗窝的时候送的那块小木雕，“谢谢你把它带来，我差点忘记了。”
喜欢的东西可以很快地随着时间变换，喜欢上一个人却很难改变。
就像路边的枯树，只需要花几个月就能长出新的叶子，而长成苍天大树是经过一天一天积累起来的，每过一年，树干中就会增加一圈年轮。
一把斧头或许能砍断一颗树，但砍不断那逐年累加的岁月。
音响角处有红光闪烁，林俞川刚想开口被沈殊言打断了，他说：“再前面一点就是了，你看到那棵大树了吗，那里停车就可以。”
林俞川尽量用最慢的速度来开车，只为了能和沈殊言多待一会儿。
他把车停在那棵没叶子的树下，把车上唯一一把伞给了要下车的omega，“要我送你过去么？”
说完看了看沈殊言的腿。
沈殊言推脱道：“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他一只手撑伞，另一只手牵着小番茄的绳子，在车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林俞川伸手挡住了。
沈殊言疑惑地看着他，林俞川说：“问你一件事情，你有见过一条项链吗，上面有我的名字。”
雨下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沈殊言在努力回想，记忆中貌似不曾出现过类似的东西。
沈殊言摇头，说：“没有，你丢东西了吗？”
林俞川暗暗松了一口气，说：“没有，没事了，大概是忘记放哪了，你回去吧。”
看着沈殊言离开的背影，直到omega进了家门，林俞川才深吸一口气，瘫坐在驾驶位上，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走不到尽头的路线发呆。
庆幸沈殊言没有捡到他工牌之余，还要担心是不是被别人捡到了，如果不是最近那些人联系上他，他都已经要忘记这件事了。
短信铃声把林俞川的意识拉了回来，他以为是某个讨债鬼来催债，口中吐出一句脏话。
结果打开手机一看，是沈殊言给他发的短信：刚刚忘记说了，俞哥，谢谢你。
林俞川自嘲地笑了笑，轻轻用大拇指摸了摸油画头像，要是把“谢谢你”换成“我爱你”就好了。
也罢，林俞川安慰自己，谢谢就谢谢吧，总比不说话来的强。
乘胜追击追问了一句：天气晴的时候，可以带我到处走走吗？
看着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一分钟过后。
沈殊言：好。
alpha把手机贴在心口的位置，他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