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成州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沈殊言，沈殊言这两天正打算跟宋可出去逛街，买一点宝宝要用的物品，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一些。
这时候再跟他说宝宝的事，问题解决不了，平白给人添了一把赌。
贺成州拨了一大笔资金给研究病毒解药的研究院，现在孩子还小，只要跟沈殊言在一起，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只希望研究院能快点把解药研制出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沈殊言只出门了两个小时，那是他第一次离开宝宝那么长时间，不过是出门买些东西，谁知道一回家就被告知宝宝发高烧。
这下再想瞒着他也瞒不住了。
宝宝会有遗传疾病的概率，这是贺成州一早就告诉过他的，他们还为此吵了不止一次架，当初贺成州一味不想留下这个孩子最主要的原因就在这。
沈殊言一直以为这些事会离他很遥远，当他看着宅子里进进出出的医生时，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认为是因为自己出门了没有管宝宝，宝宝才会变成这样的。
就在前一天，研究院的人还给他传过信件，问他是否有意愿参与研究实验，这关乎整个联邦人民的利益。
贺成州让他不用理会这些人，说实话，沈殊言心里是有所波动的，他见过贺成州发病的样子，联邦还有多少人和贺成州一样。
先前不愿意是因为肚子里有宝宝，现在宝宝已经出生了，如果他很健康，那他们会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可是宝宝不健康。
沈殊言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因为他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因为他过于自私。
家里的长辈们都可以为了联邦献身，他为什么不可以，他也可以，就算是为了宝宝，他也应该去。
贺成州说什么都不同意，把沈殊言拉到房间里一脚把门踹上，他就这么抱着他，两个人什么都不说。
宝宝被带到研究院去治疗了，而沈殊言是要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当实验品，凭什么。
贺成州不愿意，在他的眼里，沈殊言永远比一个孩子重要，和他不一样，沈殊言把孩子放在心尖上疼的，如果能用他自己换宝宝，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贺成州把人搂在怀里，用依赖的姿势贴着他，“别去好不好......”
沈殊言没有推开他，而是忍不住情绪，颤抖着说：“那宝宝呢，宝宝怎么办？”
没有人能给他们一个两全的方案。
贺成州懊悔自己无能，到现在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看着自己的omega往火坑里跳。
沈殊言浑身都在发抖，他害怕，他伸手抱住了贺成州，“我不能不管宝宝啊，贺成州，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这么久以来，沈殊言终于肯主动抱他了，可惜却是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
贺成州说不出话，该怎么办，贺成州反复问自己，
没有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力感深深地拉着他往下坠。
研究院的人千盼万盼可算是把人盼来了，看到沈殊言身后还站着一个全程黑着脸的alpha，研究院里的人虽然高兴，还是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研究院里机器太多，让人感觉到处都是冷冰冰的。
就近的营养液里还泡着一部分人体组织，沈殊言吓得别过脸靠到贺成州怀里，贺成州伸手挡住了他的视线，小声说：“别怕宝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一个穿着实验服看起来像是管事的研究人员走过来，跟他们打商量，“是这样的沈先生，我们全体代表联邦感谢您的奉献。”
嘴里说着感激的话，那些人的眼睛里却是冰冷的，他们看人就像在看一具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
这让贺成州心里打起了警惕，他护住沈殊言的动作十分明显，就是要让他们看着，这是有人护着的omega，不是他们能随意摆弄的实验品。
那人拿了一份文件递给贺成州，说：“您看看，这是我们要签的协议，如果您觉得可以，那么我们就立刻做安排。”
贺成州象征性地扫了几眼文件上的条约，无非就是让他们要遵守什么，不能做什么，给他们多少钱。
整个研究所贺成州都能买下来，谁在乎那点钱，贺成州直接把自己带来的文件放在桌上，对他说：“签我的文件，如果你们觉得可以就签，不可以我们就走人。”
贺成州这次是有备而来，让他就这么清白地拱手把人让出去想都不要想。
文件里的条件都不算过分，给他们的孩子优先治疗，所有要做的实验先列项目透明化，要有四分之一他的人手在内。
还有不让沈殊言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五分钟，这是底线。
实验全程他都要在场，至于他们的霸王条款，让沈殊言住在研究院里，想都不要想，这不就是想着把人利用到最大价值。
他不允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殊言再受到任何伤害。
只要沈殊言有任何一点不舒服，他们随时都可以走人。
好不容易才把人等来，虽然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不过研究院的人只能做出让步，他们同意签署贺成州带来的合同。
第一天他们给沈殊言做了个全身体检，抽了一管血，走的时候贴心送了他们补血的营养剂，研究院出品，效果肯定是最好的。
第二天，盯着贺成州宰人的目光，抽了三管血。
第三天，第四天，他们的需求一天比一天多，就算营养剂再好用也顶不住这样一直消耗。
终于到了第七天，他们开始对沈殊言的腺体下手了，在贺成州的眼皮子底下，把没有列透明的项目做上了。
起初贺成州还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直到他带来的专业人员开始制止研究院的人，再看躺在实验床上的沈殊言露出痛苦的表情。
贺成州想都没想，以最快的速度上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个研究院的人像是铁了心要这么做，忍着痛也以单手在两秒之内完成了操作。
他们违规提取了沈殊言的腺体液，因为需求量很大，如果透明化肯定是不会被批准的，而且一个omega一辈子的腺体液容量是有限的，用完就没有了。
那人至少抽走了二分之一。
贺成州把他按在地上给了他几拳，beta还把针管藏在怀里，生怕摔碎了，他喊道：“你打我也没用，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必须要用他的腺体液，反正他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什么叫已经有一个孩子就没影响，那是活生生的人，有人权有思想，不是生育机器。
听完这话贺成州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一拳砸在他的眼镜上，“谁说omega就是用来生孩子的，你他妈在说什么屁话，想死是吧，老子成全你！”
四周的研究院成员都非常冷漠，他们仿佛都商量好了，牺牲一个人，让贺成州发泄够了，算是等价交换。
贺成州算是看明白了，什么研究院，这里就是培养一群人间恶魔的地方。
贺成州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每一个人，把拳头上的血擦在躺在地上那人的白大褂上，指了他们一圈的人，放下话：“行，你们都给我等着。”
说完抱起沈殊言离开了研究院。
和贺成州不一样，沈殊言倒是很平静，他只是觉得有点头晕，既然想好了来这里，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沈殊言趴在贺成州胸口，有气无力地说：“算了吧，宝宝还要靠他们......”
沈殊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只是一半的腺体液罢了，就算是抽干了，让他做个beta又能怎么样，他还是会乖乖听话的。
贺成州咽不下这口气，面对沈殊言，他还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但是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殊言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摇头。
贺成州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是真不怕没有信息素以后就没人要了，谁会喜欢一个没有信息素的omega。”
没有信息素的omega，说好听点就是和beta一样，说难听点就是残疾人。
沈殊言睁着眼睛抬头看他，无辜地问：“你也不要吗...应该，应该还有一点吧，要不你闻闻......”
沈殊言是有在努力地释放信息素，将脖子后的腺体暴露在alpha面前。
贺成州能闻得到，可他偏要吓唬他，低下头假装在他颈间嗅了嗅，说：“完了，真没味道了。”
沈殊言凝固了一秒钟，有点失落地喃喃：“真的没有了吗，那...那我以后就是beta了......我再也不是omega了。”
明明是有心理准备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变成beta了，还是忍不住难过。
泪水已经悄悄地在眼眶里打转，他在想一个beta是怎么生活的，他当了二十多年的omega，突然变成beta了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贺成州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可怜，低头在他眼睛落下一吻。
“言言，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