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时只感觉自己被一把利刃劈成了两半,连灵魂都在发抖。
“不……”
颤抖的牙关仅挤出这一个字后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泛红的眼尾蕴出几滴脆弱的泪。
太痛了。
贺炎却恍若未闻,他扣紧叶雨时汗湿的肩膀……
然后俯下身咬上叶雨时白皙光滑的后颈。
声音轻柔得如恶魔低语:
“痛就对了。”
他就是要让叶雨时痛。
要让他永远记得这一份痛苦是谁给予他的。
……
深深的。
不容反抗的。
刻骨铭心的。
神魂聚散。
陌生的,绝望的,又令人欢愉的、沉沦的。
撕裂般的疼痛过后,又有种古怪的酥麻感爬满全身。
那是一种什么过程?
最开始看到那一潭幽深的池水时,只觉得害怕,收回探出的脚尖,唯恐自己掉下去被淹没吞噬。
待被真的拽下去,挣脱无果奄奄一息,闭上眼时,才发觉原来自己是条失去双眼的鱼。
鱼本该不畏惧水,可现在的池水过于沸腾热烈了。
是那欲望。
是斑斓的、狂野的、原始的欲望。
如同一道烈焰,将冰冷的池水燃烧起来。
可是纵然那潭池水深不可测,纵然它汹涌澎湃,纵然它铺天盖地,声势浩大。
鱼又怎能畏惧水?
尽管再胀再痛。
鱼又怎能抗拒水?
一旦适应了那洪水猛兽,接受了那灼热的温度,小鱼儿便可自由自在地游曳。
它可以依托着水到达任何地方。
可以飞上天空,可以通往最美的梦境。
它和水本该融合,他们本就密不可分。
肌肤的贴近,负距离的连接。
那是存在于他们之间最原始的、最真实的联系。
这在生物史上。
早有定律。
——
日暮时分。
空气变得躁动起来,透着一股不安分。
会看天的人都知道这是要下暴雨了。
窗外劲风刮起,昏天暗地的。
一声雷鸣轰隆,豆大的雨滴随即砸了下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越来越猛烈。
让人喘不过气来。
放在阳台上养的那盆娇嫩的小玫瑰忘了抱进屋里,正可怜兮兮地承受着暴风雨的冲刷。
一股一股的雨滴猛烈地灌下来,势不可挡地砸在花蕊中心。
滚烫的热度将小玫瑰渗透了个遍,从里到外都被染上雨滴的气味。
浓厚的,带着点点腥味,不算好闻。
小玫瑰抽噎着,却连合拢花瓣的力气也没有。
只能蔫蔫地软在泥土里,继续迎接新一轮的暴风雨。
卧室里。
暖色的灯光在房间里分割出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空间,叶雨时躺在光源的正中央,眼尾泛红,胸口又轻又快地起伏着。
他的鼻尖渗出汗珠,微睁着湿润雾蒙的杏眸,眼里却没有聚焦。
视线内的一切都如梦似幻,光怪陆离。
大脑一片空白,全身骨骼也软化了。
就像是阳台外那盆经受暴风雨的玫瑰。
也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漂亮娃娃。
贺炎一手撑在叶雨时的耳边,俯下身啄吻他湿润的眼角。
粗厚的舌尖连泪水也不放过,蛮横地卷进嘴里,从眼角吻过鼻尖,再重重咬上那脆弱的喉结。
漂亮娃娃濒死般呜咽了一声。
贺炎这才微微被拽回一点意识。
收回犬齿,他眸光微闪,似乎略微清醒,转而用唇舌,轻轻舔舐刚刚咬过的地方。
温柔缠绵,似是在讨好。像只##的野兽亲昵地舔弄着自己失去抵抗力的猎物。
这是他的专属娃娃。
贺炎想。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凤眼灼灼,一瞬不瞬地盯着叶雨时。
似乎想要把他现在的模样,一分一寸地收到眼底。
或许,应该拍张照片。
不,应该直接录视频。
这是贺炎今夜里除了##叶雨时之外的第一个其他想法。
不过搞摄像头这种事只有下次了,毕竟他现在箭在弦上,根本抽不出身。
眸光闪烁,他覆压在玩具之上,堵住叶雨时的唇舌,大手托起软滑的长腿。
温存注定只是暂时的。
就像是窗外的风雨。
雨滴只停了一会,随后又更重更猛烈地砸在支离破碎的花瓣上。
夜色愈发浓重,周围楼栋所有灯都熄灭,唯有他们这一层。
彻夜通明。
晃动声和喘息声交织。
经久不辍。
暴雨依旧在下。
玫瑰摇摇欲坠。
叶雨时疲惫到完全失去意识,很快陷入深眠。
雨过了好一会才停。
贺炎喘着粗气,用大手拂开了粘在叶雨时脸上的湿发。
他的小玫瑰睡颜十分乖巧纯洁,就像一只没有防备的小兔子。
皮肤光滑粉白,眼角是温润上翘的,睫毛纤长如羽翼,秀挺的鼻梁……
除了那一双嫣红的、明显被过度索取后微肿的嘴唇。
既是败笔,也是点睛之笔。
就像将神明拉下神坛,用最肮脏的液体涂满最纯洁干净的身体。
这是人类最恶俗最原始的欲望。
贺炎收紧了手臂,把叶雨时牢牢圈进怀里。
深深嗅闻着怀里人的颈窝。
是他的味道。
终于。
贺炎侧头咬上叶雨时的脸颊肉,重重地吮吸了一口,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随后又恋恋不舍地放开自己心爱的娃娃,拿出手机。
他给漂亮娃娃摆了好几个姿势,然后严谨地加上锁。
不给任何人设置权限。
又欣赏了一会,才慢吞吞地把叶雨时抱去浴室。
他当然想拖得久一点。
……
但是不行。
他的小玫瑰会生病的。
贺炎把那盆花抱进浴室,惨败的花瓣蔫答答的,花苞又红又肿。
不过还好。
或许等明天天晴了。
松松土,浇浇肥,新的花苞就能重新长出来。
……
翌日中午,雨后天晴。
窗外日光大盛,阳光透过虚掩的窗帘缝隙落在柔软床面上那人如蝶翼的睫毛上。
叶雨时是被食物的香气给强行唤醒的。
眼睛还没有睁开,习惯性地翻过一个身。
然后瞬间清醒,艰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吸气声。
tmd!
太痛了!
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被大卡车一块块碾碎了一样,每一块都酸,每一块都痛。
叶雨时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贺炎要把这件事拖到周五了。
他脸上的泪痕和粘腻的汗水,以及浑身上下的斑迹已被贺炎悉心清理,但嘴巴依旧是红肿的,后面被过度使用的那处也是。
后面是涨痛的,前面的小肚子又是空的,饿得直咕咕叫。
还不见始作俑者。
呜呜呜。
都怪贺炎。
搞他后面就算了,昨晚还不让他再干一碗饭,再多吃几块牛肉。
要是他吃饱了,至于像现在这么狼狈吗?
正当叶雨时准备从床上撑起来时,耳边传来一道轻轻的开门声,同时米粥的诱人香气也在卧室里缓缓扩散开来。
是贺炎。
与叶雨时的疲惫疼痛不同,仅仅睡了三四个小时的贺炎却精神大振。
浑身带劲,连平日里幽深平静的凤眸里都带着兴奋的光。
叶雨时欲哭无泪。
在心里再一次感叹不公平。
不是说好的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不坏的地吗?
而贺炎这头牛给他的感觉就是,还他妈能耕几块地。
“你!”他开口的瞬间,喉咙便抽痛起来,声音也哑得不像话。
更加气结,瞪着杏眼指控贺炎:“……你!”
“我怎么了?”贺炎唇角微勾,一步一步走近坐在床沿边。
端起小碗,刻意舀了一勺较稀的米粥喂到叶雨时嘴边:“宝宝肚子饿了吧,先喝点粥吧。”
“我不吃!”
叶雨时十分有骨气,要是有力气,他一定会给贺炎这张披着温柔面皮的脸一拳。
贺炎笑了:“为什么?”
“骗子。”
“我骗你什么呢?”
叶雨时撇着嘴,有些难受:“你说了要疼我的。”
但是昨晚却那么凶。
丝毫不顾他的反抗,牢牢地按压着他,一次又一次。
叶雨时吸了吸鼻子,想要列出贺炎的十大罪状。
可是喉咙好痛,嘴巴好渴,小米粥又是那么香。
清甜的香味就像是带了一把小钩子似的在他鼻端飘荡着,诱惑着他。
贺炎拨开叶雨时额前的乱发,看着他那乱颤的长睫,知晓叶雨时那别扭的小心思。
做小伏低地给叶雨时台阶下:“我错了,老婆大人。”
“先喝粥好不好,喝了才有力气打我骂我。”贺炎抬手,将汤匙进一步抵在叶雨时粉嫩的唇上。
米粥的香味涌进鼻端,叶雨时根本拒绝不了。
身体总是比嘴软的,诚实地张开嘴巴,含住那一口,满足地咽下。
暖流经由干涩的喉咙,一路温暖到胃部,全身上下似乎都舒服了许多。
他眯了眯眼,苍白的小脸回过一点健康鲜润的颜色,开始就着贺炎的手,一口一口专心喝粥。
过了一会。
贺炎把空碗放到一边,又服务周到地拿过纸巾帮叶雨时擦嘴,“吃饱了没有?”
叶雨时抿了抿唇,觉得不够,杏眼湿漉漉地望向贺炎:“还想要。”
……
“真希望你以后在床上也这么说。”
贺炎拿过空碗起身,走出卧室。
而坐在床上的叶雨时这才反应过来贺炎刚刚那句话中的深意。
他涨红了脸,拿起一个枕头用力地向贺炎的背影砸了过去。
他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色.情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