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两个发光发热的大灯泡后，楚西慕和姜然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此时已经晚上八点，楚西慕并不打算带着姜然继续训练。
“不要这么早就会宿舍嘛，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姜然拉着楚西慕的手腕，让他慢点走。
“昨天不是刚见过？”楚西慕挑眉。
“昨天是昨天的我见你，今天是今天的我见你。”姜然瘪着嘴巴说道，“是今天的然然想你啦！”
楚西慕抿唇笑着：“姜然，不要撒娇。”
“可是我忍不住嘛。”姜然哼哼道，“我都没有对别人撒过娇的。”
“嗯。”楚西慕似乎对这句话很受用。
“那你要不要答应我的肺活量练习？”姜然眨眨眼，期待地看着楚西慕。
楚西慕垂眸看着姜然，没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觉得呢？
姜然泄气地垂下肩膀，好吧，慕慕是个很懂得在外保护自己的男孩子。
“那我要怎么练习嘛？”姜然垂下脑袋，丧丧地问道，“我肺活量成绩也一般般的。”
楚西慕低头，看着姜然垂头丧气的样子，下意识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冷漠了。
“你会游泳吗？”
姜然点点头：“会一点点吧。”
“好，明天开始，没课的时候去游泳馆游半个小时。”楚西慕说道。
姜然瞪大眼睛：“半个小时？！”
“中途可以休息。”楚西慕无奈地说道。
“好叭~”姜然握紧小拳头，“我会努力的！”
最近这段世间，姜然肚皮上的腹肌也渐渐成型，有了浅浅的沟壑。
第二天下午，姜然背着小包去了游泳馆和楚西慕汇合。
锦大为了照顾实习的同学，把所有专业课都安排在了大一大二，不重要的几门课分散到大三大四，所以锦大大三的课表十分轻松，两人可以拿出更多的时间来训练体能。
楚西慕原本对自己提议的游泳训练法十分自信，直到姜然换好泳裤走出来——
平常就知道姜然生的白嫩，但是今天姜然浑身上下只穿一条泳裤站在他面前，他才知道原来可以有人可以白到在阳光下泛着盈润的珠光。
练跳舞的人形体都十分好，姜然手长腿长，身材比例完美，软肚皮上也练出了几块有模有样的腹肌，整个人像是一块散发着香气的嫩豆腐，又白又嫩，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
“咕咚——”
楚西慕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他此刻翻涌的内心的写照。
太过白嫩的人，总会挑起别人的凌虐欲，想在把嫩豆腐掐破，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像是在一张白纸上留下自己的画作，宣布占有这张白纸一般，想让他身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楚西慕~”姜然走近了，一见楚西慕就下意识扬起笑脸，拖着小尾音，撒娇似的喊人。
“嗯。”楚西慕深吸一口气，别开脸，他怕一会儿看多了又流鼻血，这次再流就解释不清了。
姜然红着脸，视线下移，楚西慕穿了一条黑色的泳裤，裤边紧贴着紧实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从腹肌正中间穿过，没入下面的沟壑中。
楚西慕的肤色比他深两个色号，是常年在外训练晒出来的小麦色皮肤，但对比其他体育生，确实白很多。
姜然羞怯的视线划过楚西慕饱满的胸肌和紧实的腹肌，一路向下……
“咕咚——”
楚西慕听到了熟悉的吞咽声，然后就看见某个小男孩儿的眼神忽闪着，让不该看的地方看去。
“姜然……”楚西慕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要命。
“唔，慕哥~”姜然声音又甜又软，讨好地小声说道，“你的腹肌看起来好诱人的样子哦，好想舔一口~”
楚西慕蓦地绷紧了喉结，抬手捂住了姜然的眼。
“别看了。”
姜然被人捂住眼睛，乖巧地站着，抬手握住楚西慕的手腕，伸出嫣红的小舌尖，勾人似的舔舔唇珠，软声道：“这么小气，不给看哦~”
楚西慕的腹肌紧绷着，像是等待上场检阅的士兵。
“肺活量成绩提升就给你摸。”楚西慕说出这话时，自己都震惊了。
他是真的想激励姜然好好训练，还是自己也有隐秘的私心，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姜然拉下楚西慕的手，抓在手里眉眼弯弯地看着楚西慕：“好呀~这次要多摸五分钟！”
说完，姜然转身开始做热身运动。
“姜然，胳膊抬高一点。”
“姜然，腿抬到平行位置。”
“姜然，动作不标准，重新来……”
“啊，慕慕你好烦人。”姜然不满地噘起小嘴，“意思意思就行啦。”
“不行，你练舞的时候也差一点点就可以了吗？”楚西慕严厉地反问道。
“那当然不是啦！”
姜然在楚西慕严厉的视线下逐渐心虚地说道：“好嘛，我认真做。”
姜然犯懒，做了五分钟就下了水。
入水的姜然像一条白的发光的小鱼，在水里扑腾扑腾着慢悠悠地往前游着，时不时地浮出水面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再一头扎进水里，
白皙笔直的脊背和两条修长细瘦的长腿在水光下像诱人犯罪的罪恶之源。
楚西慕沉默地站在岸边盯着水中的姜然，心中思绪万千。
如果姜然是个女孩子，他现在早已为之心动，神魂颠倒了吧。
可惜，他是个男孩子，也只能是个男孩子。
楚西慕抬手捂住忽然揪紧的心脏，疑惑地想，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先看性别是否合适呢？
他一直以来所受的观念，这个社会对所有人的教导，都是这样的。
男生和女生天生一对，这是应该的，这是正确的。
可是……难道所有人都去做这件事，这件事就是对的了吗？
就在楚西慕胡思乱想的时候，泳池中间忽然传来凌乱的拍水声。
楚西慕一惊，抬头看去，却见姜然满脸惊慌地疯狂踢水，仰着头大口呼吸，但脑袋却在逐渐下沉。
“唔，噗——慕慕——”
“姜然！”楚西慕瞬间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跳进泳池里。
此时，他惊惧的心跳声如雷贯耳。
如果姜然……
不，他都不敢想象姜然出事了自己会怎么样。
如果说刚才的姜然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小白鱼，那么刚入水的楚西慕就是一条巨鲨，凶猛地翻腾着水浪，穿破层层深水，迅速冲向泳池中央溺水的小白鱼。
“姜然……”快要靠近的时候，楚西慕出声喊着姜然的名字，然后深呼吸，钻到水面下。
水下的姜然闭着眼，安静异常，像一条睡着了的美人鱼一般。
美好的胴体在水下白的发光，长长的羽睫遮住眼睑，没有扎好的丸子头四散开，像是海底弯曲的水草，拨动着盈盈水光。
楚西慕游过去，伸出颤抖的手从下面托住姜然，一只胳膊在他的后背下，一只胳膊在他的腿弯下，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姜然的皮肤又滑又凉，像是海豚轻吻手臂时的触感。
楚西慕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怎么会这么凉？
“扑通——”
楚西慕抱着人破水而出，托着姜然迅速游向岸边。
短短五十米的距离，他却觉得那么遥远，像是怎么都游不过去一般，抵达岸边前的每一秒都那么煎熬，像是有人往他的五脏六腑里塞了一团棉花，捂住他的呼吸，逼他把所有情绪都咽下去。
“姜然……你醒醒，我们这就到岸边了。”楚西慕急得红了眼，眼底的血丝几乎要穿透眼睑，双腿疯狂地拍打着水面，推送着他和姜然一起游向岸边。
“就快到了……”楚西慕喃喃道。
终于，他游到了岸边，但是姜然已经昏迷了，无法自主爬上台阶，楚西慕只能自己先爬上去，再把姜然拽上去。
偌大的游泳馆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楚西慕第一次感受到绝望到令人欲哭却无泪的情绪。
害怕，恐慌的情绪缠绕着他，让他双臂无力，更让他大脑空白，只能机械地下意识去做一些事。
把人拽上来，然后放倒在地上，抠开嘴巴放出里面残留的水。
这个时候，此前学习过的所有溺水急救知识似乎都成了本能反应。
“姜然，醒醒。”楚西慕拍打了两下姜然的脸蛋，然后摸颈动脉，检查有无呼吸和心跳。
接着俯下身开始做心肺复苏，一边胸外按压，一边人工呼吸。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实在太快，导致楚西慕根本没有思索的时间，想也不想地低头，托起姜然的下颌和鼻孔，然后口对口，紧贴着嘴巴，用力将气吹入，看到姜然的胸壁扩.张后立刻停止吹气，然后进行胸外按压。
人工呼吸配合胸外按压，频率是每分钟二十次，是一项十分消耗体力的活动，楚西慕在反复的机械性动作中，逐渐恢复了理智，冷静下来。
“咳咳……”终于，姜然呛咳出声，歪过头，吐出了呛在气管里的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姜然……”刚一睁眼，楚西慕慌张的神色便映入眼中。
姜然犹豫了一下，抬手摸了摸楚西慕紧皱的眉头，细瘦湿润的手指顺着高挺的山根滑下，落在楚西慕温热的嘴唇上：“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你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