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大厅的音浪传到二楼,充斥着年轻男女们的放肆尖叫,依然掩盖不了二楼包厢内的对话传遍整条走廊。
“顾衍泽,你没吃饭吗?让你用力一点,你给我挠痒痒呢?”
“用点力啊,快点!”
“算了算了,你待着别动,我自己来。”
包厢外的千星工作人员和会所经理齐齐站成了两排,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胸里去。
屋内,被苏辞嫌弃地踹了一脚的顾衍泽揉着大腿,体会到了久违的无语,“不然还是找化妆师,我、我下不去手。”
“浪费时间,况且你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你昨晚对我出手那么重,忘了?”
顾衍泽没法反驳,那不是他当时没认出来嘛。
现在哪里还敢。
苏辞嘟囔着,又踹了顾衍泽一脚,抓过桌上的照片和自己身上做对比,“你看这里,这么用力一掐——啊!”
“怎么了?怎么了?”
顾衍泽被这一声惨叫吓得魂都快飞了,低头一看,苏辞细皮嫩肉的侧腰赫然出现三根手指的印子,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一片。
“顾衍泽……疼死我了。”
苏辞也没想到姜珂这幅身躯这么敏感,他还以为学舞蹈的都饱经风霜,这么点皮肉苦肯定早习惯了。
“知道疼你下这么重的手,疼死你。”
顾衍泽嘴上抱怨,但见苏辞扁着嘴委屈的样子,又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衍泽,你给我吹吹吧,火辣辣得疼。”苏辞侧躺着,仰着头去看自己的腰,“吹一吹说不定就不疼了。”
“光吹有什么用,我去买药,对面就有药店,我……”
“顾总,抱歉打扰一下。”
被晾在一旁半天的摄影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抬头只看天花板了,即便如此还是打了一个饱嗝,“反正都这样了,咱们不如先把照片拍了?”
顾衍泽神色凝重,怒道:“他都这样了,还拍什么拍!”
摄影师心头一梗,哪样了啊?
这不是他自己掐的嘛,还能撕块肉下来还是怎么?
没看到那小情人已经躲在后面偷笑了,那几下就算当时疼,一会儿就好了,装模作样的根本就是故意在耍顾总玩。
大概顾总就吃这一套。
今天可算是看到什么叫色迷心智了。
别人大老板养情人是平时用来图乐子的,顾总不一样。
顾总养情人,把自己当乐子哄别人高兴。
但这话就是借摄影师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看着苏辞身上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凌辱”痕迹,只好陪笑道:“顾总,姜珂总不能白受这个伤,对吧?”
“啊,我差点忘了!”
苏辞闹够了,一把推开顾衍泽,重新摆了姿势,“快快快,拍下来,我这样行不行?要不要翘个腿?”
“你!把腿合拢了!还有,侧过去,胸都露出来了!”
顾衍泽看着苏辞带着暧昧的痕迹,摆出撩人的姿势,脑子里嗡嗡的快炸了。
“我一个大男人,露个胸怕什么,扭扭捏捏和你大小姐一样怕人看啊?”
苏辞故意拧着腰,展现出大片白皙的胸膛,还捏了两把,皮肤立刻泛了微红,“来,拍个特写!”
“咳咳!”
摄影师重重咳嗽了一声,倒也不必这么不拿我当外人。
而顾衍泽看到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则是血压一个劲地往大脑冲,浑身的血又反方向往某处涌。
他死死咬住牙关逼迫自己冷静,但欲望还是从迫人的眼神中露出端倪。
苏辞听了顾衍泽的话下意识地看过去,却被对方的目光震住了,意识到玩笑开过头了,半躺着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一股不知从何处燃起的热度一路烧到了脸颊。
“顾衍泽,你控制一点……”
“好,就这样,保持住!有了!”
摄影师兴奋得直嚷嚷,咔嚓咔嚓疯狂地按着快门。
这股子欲拒还迎的氛围感,透着浑然天成的魅,比徐富贵那些庸俗的照片不知道高级多少倍。
“继续继续!”
会所这边拍摄进展顺利,海上的私人游艇上同样热闹。
“慕总,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
一天之内被撤资了多个项目,连合作商都被连累拖下水的王兴德跪在游艇的甲板上,痛哭流涕,“慕总,这事儿我可太冤了。我要是知道那姜珂和顾总有关系,我哪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可他当时也没说啊!这能怪我吗?”
王兴德头上还缠着绷带,被酒瓶碎片划伤的半边脸肿成猪头,碰到眼泪疼得龇牙咧嘴的。
“都怪徐富贵那条狗,是他把姜珂介绍给我的,说背景干净好拿捏,可慕总你看看,你看看我被姜珂那一下给打的。现在搞得我什么便宜都没占到还被顾总针对了,你说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慕尧听王兴德哭诉了半天,好笑道:“我又不是法官,你冤不冤的,和我说有什么用。”
王兴德张着嘴,哑声了。
自从早上公司的项目开始接连出问题,王兴德连去医院给伤口换药都没时间,光顾着到处求人托关系,希望能见到顾衍泽替自己求情。
傍晚的时候,慕氏的人突然出现在万昌资本,说慕尧要见他。
王兴德还以为自己有救了,可没想到小慕总的反应和他预期的截然不同。
“慕、慕总……”
慕尧靠在沙滩椅上躺得四平八稳,大红大紫的衬衫扣子一颗都没系,花花绿绿的沙滩裤挂在腰上,露出初见轮廓的马甲线和人鱼线,摇晃着红酒杯的腔调就好像下一秒要把海底的雌性生物都给勾上岸。
“徐富贵躺在医院没醒,我只好找你了。”
慕尧斜眼瞥向王兴德,又嫌辣眼睛转开了,从旁边拿起一张照片,问道:“你和我说说,昨晚看见姜珂的时候,感觉他这人怎么样?”
王兴德:“啊?”
“问你什么你就照实回答。”慕尧盯着姜珂的照片看得认真,“你就当我是关心一下前夫如今的感情生活,人嘛,总是念旧情的。”
王兴德偷偷看了一眼甲板上围坐着少说五六七八个美女超模,心想我信你个鬼。
但眼下不可能得罪了顾衍泽,再触怒了慕尧,那不如直接跳海算了。
说不定慕尧真的很介意顾衍泽找新人。
到底是领过证的原配夫夫,豪门的水深得很,一般人猜不透。
王兴德盘算着,要是慕尧真的为了那个叫姜珂的找上顾衍泽,说不定自己还能借机脱困。
“那个姜珂长得娘们兮兮的,话不多挺内向。听徐富贵说他的父母不是亲生的,最早以为不能生育就从福利院领养了他,结果后来又生了自己的孩子。没丢下姜珂不管,但也不是很上心了。”
“徐富贵说他很少回家,假期都住在千星的练习生宿舍,我想着这样的小男生闹不出大乱子,就算吃了亏,给点钱就能打发了。谁想到他……”
王兴德回忆着姜珂躲躲闪闪的模样,这么一个软柿子却把他害惨了,气得刚想骂几句就牵动了伤口,捧着脸疼得嘶嘶抽气。
慕尧白了王兴德一眼,冷笑:“兔子急了还咬人,愿意拿钱干活的又不是没有,你不去找那些明码标价的,非要去摘强扭的瓜,被打了也活该。自己犯贱赖不上别人。”
王兴德:“慕总,我这事虽然干的不地道,可这姜珂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看看他,昨晚在我面前装贞烈,转头就跑去勾引了顾总,就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小婊砸!”
“这和嫌贫爱富有关系吗?”
慕尧指了指王兴德,又指向海面,“你和顾衍泽站在一起,我哪怕去海里捞条鱼,它也会在临死前努力往顾衍泽的餐桌上扑腾。”
王兴德被骂得不敢吭声,他还指望慕尧把姜珂从顾衍泽身边赶走,到时候人落到自己手上,有他好受的。
慕尧一眼就看出王兴德再打什么主意,惊叹人的愚蠢没有底线。
姜珂和自己长得八竿子打不着,要真是像王兴德说的性格内向,这算哪门子的替身。
要说长相,娱乐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顾衍泽这几年各种意义上的吃素,活得就好像一颗行走的油麦菜。
姜珂要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一个普通练习生,怎么可能让顾衍泽这么大动肝火。
除非——
“我记得你说,徐富贵给姜珂灌了酒?”
王兴德点头:“对,不多,就小半瓶红酒,不过姜珂好像不会喝酒,几口下去人就晕了。”
慕尧记得,姜珂的资料上写明了他是“先天性酒精过敏”。
如果姜珂在被灌酒之后逃走,中途身体出了状况,比如酒精中毒、昏迷甚至……死亡?
本来慕尧就奇怪,姜珂一个公司底层练习生,是怎么能在深更半夜找上顾衍泽求救的,再结合顾衍泽一夜之间的变化……
慕尧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果真的是他猜测的那样,那事情就变得有意思了。
“慕总,我的公司?”
“说到这个——”慕尧想了想,诚心建议道,“这样吧,你现在把手里的股份以低于市值45%的价格卖给我,至少能换一笔养老钱。”
王兴德大惊失色:“慕总,你!”
慕尧丝毫不觉得自己趁火打劫:“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最好不要考虑太久。如果我推断没出错,顾衍泽不把你弄到破产再卖到非洲乞讨,他一定不会收手的。”
王兴德被吓得面色土灰,瘫倒在地。
慕尧示意保镖过来把人拖走,同时吩咐助理,“今晚回淞市,另外,查一下顾衍泽和那个姜珂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