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医院地下车库
“顾衍泽，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苏辞被顾衍泽塞进了车里，见四下无人，偷偷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问，“真的可以扔下不管吗？”
顾衍泽弯腰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所有损坏的物品我都按照原价的三倍赔偿了，医院没说什么，也同意你出院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慕尧他……”
“不许提他的名字。”顾衍泽替苏辞系好了安全带，沉声道，“以后也不许你再见他。”
“哦，好的。”苏辞注意到顾衍泽霎时间阴沉的脸色，立刻坐直了，乖巧地应了声。
过了一会儿，他又不放心地看向坐到驾驶座的顾衍泽，思考再三，问道：“刚才慕尧想和你说话，你就不好奇他要和你说什么？”
顾衍泽一脸平静地发动车子，摇了摇头：“慕尧几次想开口，你都捂住了他的嘴，最后甚至撕了他的衬衫塞进了他的嘴里。我不知道慕尧想告诉我什么，但我知道他想说的内容是你不愿意让我听到的，既然如此，我就不去听。”
苏辞的小心脏怦怦加速。
他不可能因为身份曝光就受制于慕尧，就被他从此肆无忌惮地拿捏。
先挑拨顾衍泽这个大醋精对慕尧大打出手，自己在从旁协助，狠狠出一口恶气，回头再考虑怎么和慕尧合作，是苏辞当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以拿回主动权的方法。
但是，顾衍泽出乎意料地过度配合，又让他不可避免地有一丢丢的惭愧了。
“顾衍泽，我向你保证，慕尧那些废话，你就算没听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
顾衍泽打断道，“苏辞，我是有一些疑惑至今都想不明白，但再多的疑虑也比不上你。我就问你一句，你会再次离开我吗？”
苏辞愣了一瞬，正色道：“不会，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那就可以了。”
顾衍泽侧过身，拉过苏辞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手背，“对我而言，这才是最重要也是唯一重要的事。除此之外，我都相信你。”
“苏辞，我只听你的话。”
苏辞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安全带都快勒不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小心脏了。
“顾衍泽。”苏辞深呼吸了几次，小声抱怨，“你这样很犯规。”
顾衍泽摩挲着苏辞的手背，目视前方，平淡地回答，“嗯，据说现在想当合格的男小三要求很高，一个比一个懂事，行业内卷很厉害，我怕自己如果不努力，别人会说我德不配位。”
苏辞心里乱蹦的小鹿一刹那间嗝屁，死得很安详，内心再多的悸动也在瞬间灰飞烟灭，“哦，那你加油。”
顾衍泽余光扫了一眼苏辞气鼓鼓的脸颊，嘴角翘了翘又有意压了回去。
“不用担心慕尧，我虽然很生气，但下手有分寸，顶多让他疼上两天。倒是你，趁乱偷袭的那几下，比我不留情面得多。”
苏辞脸色变了一下，故意装出还没消气的样子，眼珠子到处乱瞟，“是吗？我都没注意。慕尧他活该，谁让他调戏我，把我气到了，可能被愤怒挖掘出了作为男人的潜力。”
“嗯，你说得对。”
顾衍泽应了声，心里却在回想苏辞挟持宋艺媛的全过程，加上刚才趁乱偷袭慕尧，反应敏捷果断，动作娴熟干脆，怎么看也不像是临场发挥的效果。
真正的苏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带着苏辞，开车驶离了医院。
接到顾衍泽的消息，匆匆赶来医院接人的赫兰，一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了如同打劫现场的vip病房。
椅子砸烂了，床头柜倒在地上，检查仪器摔得七零八落，连病床都塌了半边。
这得有多激烈，才能把现场弄得这么乱。
“小慕总，你在吗？”
赫兰看了一眼沙发上，没人，又掀开了地上的被褥，也没有人。
“小慕总，我是赫兰，你在这里吗？顾衍泽让我来接你回去。”
喊了几句都没有回应，就在赫兰以为慕尧已经自己离开时，她听到了卫生间有动静。
“小慕总，你在这里吗？”推开卫生间摇摇欲坠的门，赫兰倏忽瞪大了眼，“天呐，你——你这是……”
看着卫生间的角落里，被衬衣塞了嘴，裤子绑了手，身上布满疑似手指印的痕迹，只剩一条花裤衩子勉强遮住重点部位的慕尧，赫兰缓慢地捂住了无声尖叫的嘴。
“哦莫哦莫！”
赫兰双眼放光，激动地双脚跺地原地跳步，内心疯狂大喊：“太刺激了！庞助理没有骗我，虽然很过分，但我真的可！”
慕尧此刻背靠着墙坐在角落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他闭着眼，掩耳盗铃一般不去想象自己现在的形象很糟糕，只是提醒自己牢牢记住，这一切都是拜苏辞所赐。
原以为这个人只是心机深沉，颇有城府，没想到他还那么狗！
为什么这么不要脸的人，偏偏还是创作出自己的作者！
他写出来的东西还能有正确三观吗？
难怪慕尧总觉得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操蛋。
再多的怨言也骂不出口，衬衣团得很结实，被严丝合缝地塞在了嘴里，即便现在取下来，嘴角的撕裂感还很明显，口腔里也麻木到僵硬了。
慕尧绝望地看着赫兰，虽然不知道她在激动什么，但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大声？
草，今天就不该出门。
——
当天晚上，趁着顾衍泽在书房召开集团线上会议，为了尽快搞死蓝海集团兢兢业业努力工作时，苏辞躲在卧室里，拨通了慕尧的电话。
“长话短说，我可以和你合作。”
说完，苏辞立刻将手机拿开，离耳朵远远的。
下一秒，“苏辞，我*你大爷！”
电话另一边的反应正如预料。
“慕尧，你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嘛，你威胁我，我被你吓到了，才会让顾衍泽打你一顿，这不怪我。”
苏辞理直气壮地歪曲事实，一点不心虚，“毕竟我胆子小，不禁吓。”
“我吓唬你？我有那个本事吗？诶呦，轻点轻点。”
慕尧那边还有别人在。
苏辞诧异，“你都这样了，还出去浪啊？能行吗？”
“浪个锤子！”
慕尧一边疼得抽气，一边骂得大声，“还不是拜你所赐，被绑架我都只是撞到了头，现在反而被揍了一身的伤。我告诉你，医药费让顾衍泽给我转过来，还有你今天买衣服刷走的60多万，一分都不能少，全部还给我。”
“咦，小气。”苏辞啧啧两声，接道，“你现在旁边有人，还方便说话吗，聊一聊？”
“聊什么？没得聊！”
慕尧郁闷地看着房间里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咒骂道，“顾衍泽这个老阴比，不知道他和我爸说了些什么，刚才我爸突然给我派了一队的私人保镖，走哪儿跟哪儿，连我去撒尿都盯着！我他妈现在连呼吸的自由都没有了。”
苏辞怔了怔，代入顾衍泽的思维模式想了片刻，推测说道：“他应该是和你爸简单描述了今天的绑架案，估计是把我和你的身份调换了一下，再稍稍加重了一点徐富贵在整件事里发挥的作用。”
徐富贵对姜珂有怨，还因为慕舜的事对慕尧有恨。
顾衍泽把宋艺媛因为自己争风吃醋闹出来的事，说成了是徐富贵为了慕舜处心积虑报复慕尧，彻底改变了整件事的性质。
以慕和山对慕尧的重视程度，一听到慕尧身边有潜在危险，肯定会第一时间把儿子重重看护住，连一只蚊子都不能出现在保护圈内。
顾衍泽背后吃醋，不会真的把苏辞关在家里，但他可以想办法剥夺慕尧的人身自由。
慕尧的嘴角开始颤抖：“……这么下作的事，他会吗？”
苏辞：“相信我，他会的。”
虽然顾衍泽没有黑化，但他体内有那个基因在。
苏辞相信这种腌臜事，顾衍泽干得出来。
“畜生啊！”
慕尧气得眼都红了。
“不说这个了，聊重点，慕尧，我们合作吧。”
苏辞饶有兴致地说道，“顾衍泽要收拾蓝海集团，你这次被拖下水，也不会轻易放过宋家吧。我知道千星现在和蓝海竞争的那个项目很多内幕，你参与进来，和千星一起把蓝海整垮。”
“这是合作？我这是给顾衍泽做嫁衣。”慕尧差点被气笑了，“苏辞，打劫都没你这么嚣张。”
“合作是长期的，你眼光放远一点。”
苏辞温和道，“慕尧，我需要你做顾衍泽的助力，帮助千星做大做强，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不会亏待你和慕氏，有钱大家一起赚。”
“凭什么？苏辞，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在是我有你的把柄，怎么反而是你在和我谈条件？”
苏辞的回答很沉稳：“你很聪明，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可如果想以此来威胁我，那你就错了。”
“慕尧，你是我创作的人物，我能让你存在，也能将你抹杀。”
苏辞说得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让慕尧感觉到被人扼住咽喉的危机感。
“除了顾衍泽，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生死，于我而言，只是纸上的一个名字和几句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不是我搞错了什么，而是慕尧你想岔了，现在是我找你合作，而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慕尧，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你要帮我协助并保护顾衍泽，而我，会让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