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包间内众人瞩目的焦点的那一秒，就那一秒，顾衍泽觉得自己大概是命中带绿。
这莫名被同情的诡异氛围，该死的熟悉。
偏偏苏辞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是真的要向朱小羽走过去。
“苏辞——”
顶着几十道炯炯有神的视线，顾衍泽拉住了苏辞，勉强地摆出淡定的笑，只有两颊的肌肉不明显地抖了抖，“你要带他去哪儿？你别忘了我之前说过的，在外面，你不可以……离开我身边。”
不知怎么的，在看到苏辞脸上的泛着冷寒的笑时，顾衍泽不自觉地慢慢放低了声音。
直到把最后几个字默默地咽进了肚子里，闭上了嘴。
“我记得隔壁就是一家挺不错的酒店。”
苏辞居高临下地瞥了顾衍泽一眼后，往前走了两步，捏住了朱小羽的下巴，抬高了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又朝着伸手的顾衍泽一摊手，“卡，给我。”
顾衍泽在一众下巴掉地的震惊中，老老实实把钱包掏出来，上交了。
潘岭用力拽了顾衍泽，瞪圆了眼：“不是，老顾，你喝大了吧！你这……”
“他闹着玩的，没事，高兴就行。”
经验丰富的顾衍泽再次遇到类似的场面，心态进步很大。
他稳得住。
至少表面上可以。
苏辞从钱包里抽了一张卡和一点现金，把钱包反手扔还给了顾衍泽，拉着朱小羽就走。
留下一整个包间张大嘴、瞪大眼，石化的众人。
潘岭轻咳了一下：“老顾，他走了。”
顾衍泽坐得笔笔直：“嗯，看到了。”
潘岭端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大口：“老顾，他真的走了！”
顾衍泽紧跟着也喝了半杯酒：“我没瞎，看到了。”
潘岭指着被拉开又甩上，正缓缓闭合的包间门，吼道：“老顾，他把那个mb带走了！”
顾衍泽：“……”
潘岭一把按住顾衍泽的肩膀，咆哮：“老顾——唔唔唔！”
顾衍泽抄起一瓶酒塞进潘岭的嘴里，终于换得片刻安宁。
刚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周围凝滞的气氛，手机忽地跳出一条信息。
【苏辞：朱小羽是齐章找来的，我把这只冒牌兔子解决了就回来。】
顾衍泽捏着手机，心里松快了，瞳孔却暗了。
又是齐章。
上次他就针对过苏辞，这次又将目标转向了自己。
苏辞说齐章喜欢自己，喜欢一个人会给他塞床伴吗？
顾衍泽想不通，但也从侧面反映了一点，苏辞说的没错，齐章是个变态。
想了想，他不放心，ace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内部肯定有问题。
“周笙白，过来，有件事你去处理一下。”
……
另一边，苏辞领着一头雾水的朱小羽，真的去到隔壁酒店开了一间顶级套房。
进了房间后，朱小羽僵立在客厅里，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苏辞在圆弧形的欧洲真皮沙发上坐下，双手舒展地靠在沙发上，极具审视意味的目光露骨地在朱小羽身上逡巡。
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的优劣。
苏辞着重地检查了朱小羽的脸，微寒的视线企图找出这张面孔上的缺陷，最后又不得不承认，这还真是一张和姜珂相似度极高的纯天然妈生脸。
虽然说人有相似，但是能这么相像的，苏辞压下了心头疑虑，开口问：“多少钱。”
朱小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愚笨过，但现在，他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的任务是接近千星的顾总，爬上顾总的床。
眼前这个人，是顾总现在的情人，理应是他要想法设法去取代的人。
是他的竞争对手，是敌人。
可这会儿摆在眼前的结果，却是顾总没理他，反而是苏辞对他有了兴趣。
朱小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但他想，齐总的目的是离间顾总和苏辞的关系。
自己要是真的能把苏辞拿下了，是不是也间接达到了目的？
“朱小羽，我在问你话，你却在走神。”苏辞换了一下交叠的双腿，似调侃般笑着说，“业务能力不达标，我会给你差评的。”
朱小羽望着那双戏谑的眼，他莫名有些怕苏辞，即便对方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小。
“第、第一次，五万……至少。”
在自己的标价时，他无法掩饰内心的羞耻，还有隐约的挣扎。
苏辞笑得轻描淡写：“我不是问你的初夜，我是说，齐章答应给你的那笔报酬，有多少？”
朱小羽刹那间脸色煞白，血色尽褪。
“你…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别装傻，你以为齐章让你来取代我，他事后会放过你？”
苏辞好笑道，“别天真了，齐章那个疯子是不会放过顾衍泽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的，除了我，还包括你。”
朱小羽愣住。
“你失败了，他不会给你一分钱，但你要是成功了……”苏辞慢悠悠道，“那就是你的安葬费。”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这条命到底值多少钱了吗？”
苏辞的态度说不上有多威严，但朱小羽还是明显抖了一下。
他心里慌得不行。
苏辞轻而易举就看透了自己，自己却看不懂苏辞，更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朱小羽低着头，一时没有给出回答。
苏辞低了头干脆玩起了手机，手指戳在屏幕上，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明显。
哒哒哒。
哒哒哒。
就好像是有一支小锤子，一直敲在朱小羽身上，敲得他脑子越来越乱，逐渐失去了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到底只有十九岁，还经不住吓。
苏辞刚发完消息，朱小羽就开始自己交代了。
“我是被迫的，我知道这么做很下作，但是齐总提出了要求，我没办法拒绝。我家境不太好，从小我就没见过我妈妈，我爸……”
“你爸得了重病，你还有个年迈的要照顾，你很努力地考上了大学，却交不起学费。”苏辞随口反问，“是吗？”
“你怎么知道？”朱小羽傻了，他下意识看向了苏辞的手机，“你调查我了？”
“没有。”苏辞摇了摇头，“我猜的，一般十个出来卖的mb，九个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身世凄惨，命途多舛，被迫下海，身在欢场心向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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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我……”朱小羽着急解释，脸都红了，语无伦次半天才把话说清楚。
“我爸说，我妈是跟别的人跑了，在那之后他的精神就不太正常，吃药也控制不好，找了很多工作都很快就被辞退了。他心情不好就会喝酒，去年查出来得了很严重的肝病，我奶奶急得眼睛都哭坏了。”
朱小羽的头越来越低，“我一直有勤工俭学，也申请了助学贷款，我可以靠自己上完大学。但是换肝和治眼睛的费用太多了，医生说至少要准备上百万，而且等不了太久，我实在没办法了……”
苏辞看到朱小羽都快自己的下唇咬碎了，倒也没怀疑他说的是假话。
齐章好歹算是自己阴暗面的化身，即便一时昏了头，耍阴招，也不会去找一个有花花肠子的烂人送到顾衍泽身边。
这点人物心理，苏辞还是有把握的。
齐章找到朱小羽，十有八九是因为这张和姜珂相似的脸，但他会把朱小羽送到顾衍泽面前，证明这个男生最起码得是一张干净的白纸。
“我姑且可以信你。”
苏辞的态度，让朱小羽稍稍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头皮一下子紧绷了。
“你需要的钱，我也能给你，不过现在我们不谈这个。”
苏辞往沙发上一倒，微抬了下巴，命令道：“你身上都是ace的味道，去洗个澡。”
朱小羽僵硬了一会儿，转身同手同脚地走进了浴室，过了没一会儿，里面响起了水声。
苏辞继续玩手机，忽然接到了来自顾衍泽的一条信息——
【齐章也在ace，就在我们隔壁包间。】
他眸光冷凝了一瞬，哼了一声，回复顾衍泽自己过一会儿就回去。
【好，我等你。】
等朱小羽把自己洗干净后，他裹了件浴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我，我洗好了。”
他的整张脸连同耳朵都红透了，神情惊慌又羞赧，看上去手足无措的。
苏辞正在整理茶几上五分钟前跑腿小哥送来的东西，拍了拍沙发，说道：“过来坐。”
朱小羽眼睛都不敢抬，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闭上眼，一咬牙就过去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一步，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为了爸爸和奶奶，都是值得的。
至少这个人，比自己年轻，比自己长得好看，这么想想，好像还是自己占便宜了。
朱小羽走到苏辞身边坐下，闭了闭眼，颤巍巍地伸手，想给苏辞脱衣服。
刚抬手，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对方塞了过来。
一低头，手里多了一支朴素又平常的笔，膝盖上出现了几本高中理综练习册。
笔，随处可见。
练习册对于学生来说，也是司空见惯的东西。
只是这两样组合在一起，出现在当下就变得过于不可思议了。
“苏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辞打开手机，上面是朱小羽就读b大的学生信息。
“我刚才查了一下你的档案，你是理科生，去年刚结束高考，考上了全国排名前十的重本。我想，你高中理科的知识点应该没忘记吧。”
他把练习册打开，“我这两天刷了几本题，发现很多题目虽然会做，但我用的都不是高中的公式了，这样高考估计判分会有影响。你今晚别睡了，把这些题目按照高中的解题思路，都另外再做一遍。”
朱小羽抬头看看苏辞，又低头看看练习册，来来回回像一只不停上下点头的招财猫。
“你让我今晚跟着你……就是为了刷题？”
苏辞：“对。给你一个晚上，你能把这些题都给我写明白了，我就聘请你当我的家教，辅导我直到今年六月高考。你爸和你奶奶看病需要多少，就算是我的家教费，我的第一志愿是政法大学，顺利考上的话，我还会额外给你一笔奖金，怎么样？”
天下掉金饼，把朱小羽砸懵了。
苏辞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你反正出来卖了，卖身体或是卖脑力劳动都差不多吧。还是说你只是想躺着轻松把钱赚了？”
“不，不是，我可以出卖脑力！啊，不是，我可以做题！我很会做题，我成绩很好的！”
朱小羽激动得眼泪涌上了眼眶，“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苏辞站起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明天早上，你把做完的练习册送到千星集团交给庞助理，到时候他会先预支你一笔钱，你带你家人先预约手术，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苏先生……”
“我先走了，房费已经结清了，你安心待着吧。”
朱小羽见到苏辞真的说走就走，忍不住追问：“等一下，你为什么帮我？”
想到自己的初衷，他惭愧地低下头：“我是为了拆散你和顾总才来的，你应该很讨厌我，为什么还会帮我。”
“我帮你，大概是因为……我很讨厌被逼无奈的感觉。”
苏辞背对着朱小羽，语气平淡又懒散：“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有些事不对，是错误的，是违背自己本意的，但还是会去做，因为没得选，不得不这么做。你就当我有一颗白莲花圣父心，见不得别人走投无路的可怜样吧。”
说完，他打开门，语气一下子又变得轻松得意起来，“更何况，我和顾衍泽是拆不散的，我没必要为了注定失败的人去生气。”
朱小羽愣愣地看着苏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呆坐了半天。
忽然，他抬手抹了一把湿润的眼，翻开一本练习册，开始全神贯注地做题……
苏辞回到了ace，却没有返回潘岭的包间。
几乎不用任何思考，他来到了隔壁的包间，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齐章和顾衍泽都在。
两个人分别坐在了长沙发的两端，隔着最远的距离，彼此僵持着。
“你回来了！”
顾衍泽看到苏辞的一瞬间，刚想笑又想到自己擅自来见了齐章，心虚了，“你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齐章也扫了一眼苏辞，没说话。
他阴沉着脸，包间内闪烁的彩灯照在脸上，更显得诡异。
苏辞径直走到了顾衍泽身边，身一歪，坐进了他怀里。
顾衍泽很自然地将人揽住，微一低头，不经意地碰到了苏辞的耳朵。
软软的，还有夜晚丝丝的凉意。
他忍不住轻轻吹了一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苏辞侧过脸笑了笑。
余光瞥见齐章死死地盯着这边，他便和顾衍泽旁若无人地接吻。
低柔的声音犹如午夜的溪流，干净又模糊不清，“朱小羽就是一个傻白甜，都不用我多费心思就解决了。”
情人间的呢喃低语，在封闭的包间内，全方位攻击着齐章。
他的瞳孔紧缩着，浑身的肌肉都绷到了酸痛。
既感觉到从眼到心都在痛，又不甘心转开视线。
他自虐一般看着对面两人的相处。
苏辞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针织衫，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的大衣，既青春又时尚。
他面对顾衍泽时，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揶揄的坏，又将分寸把握得刚刚好，不会引起反感。
齐章看着他又在和顾衍泽接吻。
他靠在男人的怀里，就好像一只不知餍足的艳兽。
只是相比较而言，顾衍泽更主动。
齐章甚至能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顾衍泽上下滚动的喉结，和他吞咽唾液时的声音。
苏辞是故意给自己看的。
让自己看看顾衍泽不为人知的性感，独属于苏辞一个人才能看到的一面。
明知道这是一杯催他进一步崩坏的鸩酒，齐章却还是忍不住诱惑地喝下去。
只因为崩坏早就已经开始了，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区别。
从顾衍泽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他等着顾衍泽质问自己。
但是这个人自从进门后，便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苏辞出现。
是不屑和自己说话？
就因为一个才认识不到半个月的苏辞，就不顾彼此近三年的交情了。
齐章在臭水沟般肮脏的齐家长大，一向是觉得自己命贱的，但他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感觉到如此的悲哀。
最爱的人，不爱他，不恨他，甚至是不看他。
齐章猜测，要不是苏辞做了什么，或许顾衍泽根本不会出现。
他根本不在乎。
得不到顾衍泽一丁点儿在意的齐章，注定会在这份无望的爱慕中走向枯竭灭亡。
过了不知道多久，苏辞感觉到嘴唇微微发麻。
他推开顾衍泽，扭头看了一眼齐章，好像才发现这里还有外人在一样，提醒了一下身边正欲求不满的男人。
顾衍泽瞳孔中情欲渐渐散去，表情慢慢恢复了冷静。
他时刻谨记男德守则，一直等苏辞到了，才和齐章说了第一句话。
“齐章，明天就要除夕了，你不回欧洲去看看赫兰？”
血管里本就躁动的血液陡然升温，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爆发点，齐章的手臂因手掌紧绷的力道而轻颤——
“顾衍泽，你在……赶我走？”
顾衍泽平静的眼神下尽显疏离：“你在淞市这几年，齐家背后找了不少麻烦。他们是不会相信你对齐家的继承权无意的，国内待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齐章怒极反笑。
这算是关心吗？
还是另一种变相的威胁。
顾衍泽是真的担忧自己的处境，还是在暗示自己，如果再执意留在淞市，他就会利用齐家对付自己？
怕吗？
并没有。
齐章决定回国的那一天，就不惧齐家的势力了。
他笑得很大声，说话时声音却很轻，态度异常的坚定，“顾衍泽，我想待在哪里是我的自由，齐家管不着，你……更管不着。”
顾衍泽眼神变得不悦，似乎不太能够接受齐章此刻的形象。
不同于平时自己一向认为的优秀的合作伙伴，反而更像是一个思想扭曲的极端恐怖分子。
他想，苏辞说的是对的。
齐章就是一个变态。
苏辞发现了顾衍泽眼里对齐章的厌恶。
他没说话，转头注视着齐章暗沉到没有一丝光的眼睛。
那双眼里空洞洞的，像是一个能把人吸进去的深渊，深不见底，黑暗浓稠。
这就是自己曾经最黑暗的一面，充满了不堪和丑陋。
苏辞内心无声长叹，果然，这是顾衍泽会讨厌的样子。
幸好他及时醒悟，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不然，顾衍泽恐怕也会用同样排斥厌恶的眼神看自己。
“我已经给欧洲那边发了邮件，要求更换项目对接人。”
顾衍泽的神情很冷，语气更冷，“等年节过后，欧洲会派新的负责人过来。”
“齐章，淞市那么大，你的去留你自己作主，不过千星集团，以后就不必来了。”
一句话，轻轻松松划下了分界线。
“顾衍泽！”
齐章咬着牙，“我们合作了快三年，你今天为了一个床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赶出项目组，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
“朱小羽是你安排的。”
顾衍泽的语气中蕴含着极其真实的警告，“无关任何人，单就这一件事，我和你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我看在赫兰的面子上，放你一马，可你如果还想继续纠缠，也没关系。”
“尽管试试。”
齐章的脸色青红交加，他蹭地站起身，往前迈了两步，却在看到顾衍泽下意识搂住苏辞的一瞬间，止住了脚步。
自己只是靠近了两步，就被顾衍泽判定为危险分子。
而在意识到危险靠近的一刻，顾衍泽第一个反应是将苏辞拉到了怀里。
堂而皇之的保护。
明目张胆的偏爱。
顾衍泽就这么喜欢苏辞吗？
齐章笑着笑着，眼前模糊一片，笑声透着苍凉。
“顾衍泽，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他掩在昏暗下的双目猩红，凄声质问：“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吗？”
顾衍泽没有说话。
齐章也并不是真的要等他的回答。
“顾衍泽，我不会害你，但是……你会后悔的。”
齐章用眼神深深地剐了苏辞一眼，转身离开。
苏辞注意到齐章决绝的背影下错乱无章的步伐，轻轻叹气。
顾衍泽安慰道，“我会和赫兰联系，齐章就认她一个姐姐，哪怕只是为了不让赫兰为难，他也会收敛的。”
苏辞睫羽微颤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
他没有顾衍泽那么乐观。
他比任何都清楚，齐章开始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