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情书？”
顾衍泽捏着手里的书稿，心咚咚咚地狂跳。
苏辞额间的碎发沾湿了雨水，还没干透黏在了一起，勾出一道缱绻的弧度。
弯腰的时候，那抹头发垂落，刚好能碰到顾衍泽的睫毛。
轻轻地擦过。
眼睛很痒。
心也很痒。
顾衍泽眨了眨眼，方才痛苦的面具转瞬破碎，无所适从地低下头抚着还带油墨香的书封，一股热意从心口烧遍全身，“我现在看？”
苏辞挑了挑眉，勾唇笑了笑，刚要说话，“滋啦”一声，客厅的灯暗了。
下了雷暴雨的天气本就昏暗，失了光源，屋里变得一片漆黑。
“叮——”短信提示音响起。
桌上的手机页面跳出了雷暴天气的橙色预警，滂沱的雨幕覆满窗玻璃，对面的大楼一点亮光都不剩了。
“应该是这片的电路光缆被雷击了，老小区这种情况难免的。”苏辞站直了，“家里有蓄电池的小台灯，我去找出来。”
“等一下。”顾衍泽跟着站起来，拉过苏辞的手，环着他的腰，贴上去将人抱进怀里，“停电了，我看不了情书了。”
苏辞听顾衍泽说话的口气，似乎还透着几分委屈，好笑得拍了拍他的后背：“东西都到你手上了，它又不会长腿跑了，现在看不了就明天看。”
“书是可以之后再看，但是——”顾衍泽在黑暗中轻嗅着苏辞身上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你写情书给我，我可以先给你回应吗？”
苏辞怔了一秒，不明缘由地升出一丝紧张。
顾衍泽的语气太亲昵，微微压低的尾音在一片黑暗的环境中，滋长出了丝丝的暧昧。
回来的时候撑了伞，但外面雨太大，两人的衣服都沾了雨水，带着湿气黏在身上。
薄薄的布料阻隔不了体温的传递，顾衍泽这样抱着自己，他能很清楚死感受到对方手臂是怎么箍住了自己的腰，是如何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苏辞的嗓子莫名有些干涩，“什么、什么回应？”
顾衍泽又往苏辞身上贴了贴，隐在漆黑中的眸子沉了，他低喃道：“苏辞，抬头。”
苏辞：“嗯？唔！”
又亲！
还没个说法呢，都亲两回了！
这是一个和科研所门口全然不同的吻，没有霸道强势的进攻，没有迫切不容拒绝的占有，也没有酸涩难忍的泪水。
顾衍泽轻轻啄着苏辞的嘴唇，含着柔软的唇瓣，亲昵地摩挲着，温柔又缱绻。
“苏辞，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人这一生那么短暂，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供我们去浪费？时间不能倒退，发生过的事必然存在。我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补平你受过的苦，我想，我接下来的一生都会为此去努力。”
“和我结婚吧，从今天往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和你共渡。”
苏辞仰着脸，对上顾衍泽的眼。
瓢泼的雨声打乱了他的思维，顾衍泽的眼神又太温暖，勾着他跌坠进了那双盛满深情的眸子里。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回抱住了顾衍泽。
“顾衍泽，再亲我一次，像刚才那样。”
“嗯。”
仍旧是温情体贴的吻落下，漆黑的客厅里只剩下嗫嗫的接吻声。
苏辞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被这样一个过分温柔的吻化解，他放松了身体，倒在了顾衍泽的怀里。
停了电的室内气温一点一点升高，很快两人都出了薄汗。
“回来的时候，伞都靠着我这边，你身上全是湿的。”苏辞靠着顾衍泽的肩，在他耳边低语，“淋了雨，又出了汗，明天小心感冒。”
顾衍泽刚要说什么，“啪”一声，灯亮了。
来电了。
明亮的光线将两人过分亲密的姿势暴露无遗。
苏辞脸和脖子都有些升温，顾衍泽的耳廓也透着不寻常的红。
“天气热，停电没有空调，投诉的人肯定很多。”苏辞往后退了一步，“雨那么大，难为抢修的师傅了。”
顾衍泽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拿起沙发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干巴巴地回答：“确实，挺不同意的。”
苏辞看着顾衍泽那一身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衣裤，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去洗个澡吧，小简之前给我买了一套宽松的居家服还没拆，你先将就穿吧。”
顾衍泽也发现了自己的狼狈，蹭地站起来，“不用了，我回酒店洗澡就好了。”
苏辞看了眼窗外，皱眉：“那么大的雨……”
“我开车，没事的。”顾衍泽将桌上的书稿小心地放进包里，“反正都淋湿了，无所谓。”
苏辞想了想，点头：“那也行。你等一下，我拿点东西和你一起。”
话音落，顾衍泽愣住了。
“和我一起？”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苏辞，“你也要出去？是有什么事吗？这么大的雨，不能明天再去办吗？”
苏辞站在房间门口，神色坦然地回望过来：“我没什么事，我跟你去酒店。”
顾衍泽更糊涂了，一脸的茫然：“苏辞？”
苏辞面对顾衍泽的反应迟钝，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想等脸上的热意散去，却在顾衍泽的注视下，非但没有丝毫减退的迹象，反而气势汹汹地往全身蔓延开来。
抓着房门把手的手指紧了紧，又缓缓放松了。
“顾衍泽。”
苏辞定了定心神，想着自己好歹比对方大一岁，作为年长的一方，多纵容顾衍泽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他抬眼看向傻呆呆站在客厅的顾衍泽，唇边的笑意扬了扬：“顾衍泽，你今晚是想要带我去酒店，还是……留下来？”
轰地一下，顾衍泽脑子被炸开的热浪冲没了。
“我、我不是……我没想那个！不是，我想过，可是……也不是，我……”
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哪里，苏辞话里的意思成年人都懂，何况他们在小说世界里，该发生的早都发生过了。
但在现世里，细数一下，认识十多年里拢共也就接过三次吻，而且都在今天。
顾衍泽虽然心里想得不行，但也不敢唐突。
对他来说，苏辞没有拒绝他的靠近，能亲能抱就心满意足了。
磕磕巴巴了半天，顾衍泽终于挤出了一句，“苏辞，我今天只是来求婚的。”
苏辞的笑意越发明显。
“我知道你是来求婚的，可你看下这么大的雨，要是到明天早上都不停，我出门会很不方便。到时候还要麻烦你来接我，从市里到我这儿再回去市区，一来一回至少两三个小时，路上可能还堵车，那上午还来得及到民政局办手续吗？”
他靠着房门，歪着头，“想来想去，还是今晚我们待在一块儿，等到明天一早一起出发比较好，对不对？”
顾衍泽站着发怔，直愣愣地看着苏辞走回到自己面前。
这个人的容貌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气质上却发生了改变。
少了几分少年人的嚣张肆意，多了些许男人的成熟魅力，就像是在寂静的雨夜，只为自己一人盛放的花，危险又迷人。
顾衍泽的目光落在苏辞的唇上，被自己亲吻后越发嫣红明媚的唇瓣，微肿的唇肉看上去饱满又可口。
那两瓣嘴唇分开，带着灼热的气息贴到了自己的耳垂，顾衍泽听到了苏辞低缓的声音——
“顾衍泽……酒店，还是我家？”
……
……
“……你家。”
顾衍泽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苏辞的舌尖特别烫，缓慢地来回留恋在自己的耳垂，伴随着让人酥了骨头的轻笑。
“去洗澡。”
“……哦。”
苏辞家里的浴室很小，两个人都站不开。
顾衍泽稀里糊涂地冲了一遍全身，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出来时，看到苏辞等在门口。
“附近便利店很多，可这么大的雨不想下楼了。我刚才叫了跑腿小哥买了点东西送过来，你去门口等敲门。”
顾衍泽瞬间秒懂，支吾着应了声。
苏辞抱着衣服错身走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顾衍泽满脸通红地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手足无措地站在卧室门口。
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苏辞忍着笑，走上去把人一把推了进去。
卧室很小，距离房门不到两步就是床，顾衍泽反应不及，直接跌到了床上。
苏辞反手关上门，抬起一条腿，单膝压在他的大腿上。
“顾衍泽，上一次你说自己没经验，差点把我弄残了还情有可原。那现在呢？有经验了吗？”
到了这一步，顾衍泽再犹犹豫豫就不是男人了。
他半躺在床上，双眼铮亮，心里的邪火被苏辞的眼神、动作一下子全扯了出来。
“虽然这具身体没有经验，但是在小说里，我该学的都学会了。”
苏辞笑得玩味，伸手去掀顾衍泽才穿上的居家服下摆，这衣服是苏简抢特价买的，下单的时候连尺码都没看，比平时自己穿的足足大了两个号。
即便穿在顾衍泽身上也有些松垮，轻轻一翻就露出了大半胸腹。
“瘦了。”苏辞皱了皱眉，看了腹部一处还隐隐透红的刀疤，“欺负你的那伙畜生怎么样了？抓到了吗？”
“嗯，早抓住了。”顾衍泽握住苏辞的手，“之前医院待久了，一直没怎么锻炼，过一段时间就能练回来了。”
苏辞坏心地戳了戳顾衍泽的腰，调侃道：“肌肉都没了，还挺得动吗？”
顾衍泽呼吸瞬间重了。
他按住苏辞的肩膀，翻身将对方压在了床上：“你试试就知道了。”
苏辞眼角笑意，抬手将之前找出来的户口本从枕头底下抽出来，拍在顾衍泽胸口。
“那就好好表现，我满意了，明天一早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