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 / 1)

言毕,文初拢起眉,气愤的一把将人推开,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宴商舟行了进来,见到面前之人后,眼中有错愕之色散开。

明显也是对进来“行凶”之人,感觉太出乎意外。

这一刻,顾清方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忙撩起袍摆跪在文初面前,唇瓣颤抖的说道:“臣一时情难自控,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甘愿受罚。”

不待文初说话,宴商舟愤怒道:“受罚,轻了,我看得弄死你了。”想了想又道:“看你一副文绉绉的君子样,没想到却是一个道貌岸然之徒,呸!”

顾清方瞪了一眼宴商舟,显然对宴商舟对他这一番形容并不服气。

文初一直蹙着眉心,似是思忖着事情。

顾清方看向文初,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语说了出来:“皇上,臣自做您少时的伴读开始,便已经心悦上了您,随着年龄的渐渐成熟,臣对您的心悦之情,已经刻在骨子里,不可自拔……”

“无法自拔,你就做畜生之事?”宴商舟打断顾清方的话,旋即鄙夷的“啐”了顾清方一口:“都不如畜生,简直猪狗不如。”

顾清方被宴商舟惹怒,怼他道:“我与皇上说话,你总在一旁像个狗乱咬什么,懂点礼貌不行吗?”

“做错了事情,还丝毫都不知悔改,真欠揍。”说着,宴商舟撸起袖子,就朝顾清方扬拳呼了过来,却被文初厉声喝止道:“住手。”

宴商舟拳头顿在半空中,望见文初瞅他时严厉的神色后,弱弱的收回了手。

文初收回视线,看向顾清方:“这个时候,你怎么来朕的寝宫了?”

顾清方愣了下,不知文初为何忽然问他这个话题,人还是如实回道:“臣进宫来送核查魏家余党的奏本,中途遇到了连香,她说皇上找臣有事。”

闻听他的话,宴商舟皱起眉头,看向神色变得静淡的文初,意识到了什么,说道:“顾清方这是被人利用,当了替罪羊?”

顾清方与文初还是孩童时便相识,文初对顾清方是最了解的。

方才文初在气头上,欠缺理智,人很快便冷静下来,以他对顾清方的了解,确定顾清方断不会对他做出强.暴,下春.药恶劣至极的行境。

方才便如顾清方所说,是情难自控,可他的情难自控也是有一个界限的,不会做出那种卑鄙恶劣的事情。

此时,跪在地上的顾清方听着二人的对话,处在懵然之中。

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此,宴商舟没好气的对顾清方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明白是如何一回事后,顾清方蹙起眉心:“没想到连香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转瞬又道:“现下首要是将连香找来,逼问她是谁在幕后指使。”

文初垂了垂眸子:“怕是连香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宴商舟问道:“皇上可猜到是谁人指使她做的此事?”

文初摇了头:“朕猜不透。”

文初总感觉这件事过于蹊跷,已经不似那恶人行事思维。

利用连香对他下了药,中途为何又骗来顾清方?而不是……

今日发生的事情,让文初内心凌乱如麻,一时捋不出头绪来。

此时,顾清方眼中流动着疑惑之色:“臣一直不明白,皇上待连香如此好,她为何要对皇上这般,分明是在报复。”

文初精神恹恹:“因为她认为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不幸,是朕造成的。”

说着,文初闭上了眸子:“也的确是如此,倘若她没有救了朕,遇见朕,现下是无忧无虑的在村落中生活。”

宴商舟道:“皇上莫要难受,这件事并不是您的错,做错的是那个谢怀枭,还有连香,她也不是一个善良之辈。”

顾清方在一旁点头,赞同道:“皇上方才是受害者。”

事情的突变,摸不到头绪,让文初心率憔悴。

他望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顾清方:“顾卿,不要浪费时间在朕的身上。”

说着,文初一只手揉着倦怠的眉心,另一只手摆了摆:“你们都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二人出去后,文初也离开寝宫,去了御花园散心。

他坐在凉亭中,目光望去天边,思考着什么。

耳旁传来脚步声。

文初收回视线看去。

是白容。

他被太监搀扶着走了过来。

“真巧,皇上也在这里呢!”

他的话,说的阴阳怪调。

文初不想理会他,起身欲走,却听见不远处传来宫娥的惊叫声。

“有人自杀了。”

文初微微蹙眉,像是猜到了什么,提步走了过去。

白容也跟着走了过去。

文初走过来时,太监已经将挂在树上,上吊的女子弄了下来,放到了地上。

女子面色青紫,舌头吐出,瞪着一双如黑洞般涣散的眼睛,显然已经死透。

文初拿出方帕,盖在连香死相可怖又凄惨的脸上。

更是清楚,连香并非是自杀。

这时,身旁白容忽然问他一句:“皇上何以看出连香背叛了你?”

这一句话让文初瞳孔一缩,猝然盯去白容:“是你指使她在朕的茶水中下了药?”

白容摇头“啧啧”两声:“皇上可不能仗着是君王,便出口污蔑臣啊?”

他说着,瞥了一眼地上连香的尸体:“皇上为何不往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呐,她这般不是拜你所赐吗,因为恨上了毁了她的皇上,所以决定报仇。”略顿,佯装一副不知:“她怎么给皇上下的药啊?是什么药啊?”

“这可了得,虽然她委屈,对君王下.药可是死罪。”白容把惺惺作态演绎的淋漓尽致,望着连香的尸体,恍然道:“难怪她要自杀呢,原来清楚皇上知晓了她下.药,也活不得,干脆自己来了个痛快。”

文初唇瓣紧抿,眼前之人一番话将连香被谋杀的事情,掩埋的干干净净。

白容打量着文初:“皇上安然无事,便未着连香的道,您又是如何知晓连香恨上了你,偷偷给您下.药的?”

文初垂眸看向地上的尸体,寝宫再见她时,她的眼中已经没了往昔清澈的光,被恨意侵袭下,变得阴霾晦暗。

他让她侍奉在他身边,是在给她机会,她却被人利用,变成利器,让一条鲜活的生活就此终止。

白容阴鸷的目光一直在静默的文初身上。

他指使连香给他下了春.药后,去把父亲的两个属下,在宫中把守的禁军寻来,趁着贱.人服下春.药之际,狠狠的祸害他一番。

孰料那可恶的下等人连香,却不再听他使唤,将顾清方寻来。

不过,幸而如此,若是被贱.人逮到那两个禁军,他便不好脱身了。

他虽是个傀儡帝王,却并不似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对付。

文初在白容的注视下,蹲身下去,蓦地握住地上的一截木棍,起身便朝着白容抽来。

眼见手中的木棍要抽在白容的身上,陡然手腕被强劲有力的大手牢牢桎梏住。

文初眸光轻颤,看向阻止他之人。

是谢怀枭。

他一脸阴沉,夺下文初手中的木棍后,将他的手腕甩开,看向身旁被吓的惊慌失措的白容:“莫怕,有本王在,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白容委屈的落下泪来,却没有做言。

让人瞧着柔弱无辜,可怜至极。

文初清楚白容又是再演戏,可是人又无可奈何。

“咳咳咳……”白容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看上去极其虚弱。

见此,谢怀枭忙抬手为白容顺着后背,眸色冷锐的望向文初:“方才之事,本王定然会追究。”

说罢,带着白容离开。

文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昏暗的天空落下雨丝,模糊了眼睛,人才离开。

白容吐了血,被病痛缠绕,痛楚的很。

太医院的御医们都被谢怀枭宣来,为白容诊治。

白容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一只手握上了床边谢怀枭的手:“容儿不怕被病痛折磨,容儿更是丝毫不后悔为怀枭挡下那一弓箭,即便容儿当时便死去了,也会感觉非常的荣幸。”

“为怀枭而死,容儿只感觉到荣幸。”

宴商舟站在一旁,直觉恶心,想吐。

妈的,句句话不离他救狗头摄政王的那点破事,生怕狗头摄者王忘记救命之恩,跟别人跑了。

谢怀枭一只手为白容掖着被角:“莫要乱想,有本王在,断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你的病本王也一定会寻到良医治好。”

“怀枭待我真好!”白容眼中落下感动的泪水。

谢怀枭在白容身边,一声守到人睡了才起身离开。

人一出白容的房间,便有暗卫来报。

“王爷,属下们已经寻到可以治疗白侍郎的良医了。”

谢怀枭眸色微亮:“速速将人带过来。”

暗卫不敢耽误时间将人带了过来。

来人是一名苗疆古寨巫医。

巫医为病人治疗时,通常都是用一些另类医术。

谢怀枭想起了文初,他幼时病危,便是被苗疆药师用巫蛊之术医活的。

巫医为白容诊看了一番。

谢怀枭问:“可能诊治好他的病?”

巫医沉吟一刻,道:“治好不太难。”略顿“不过草民这里缺少一份药引。”

又解释道:“若是没有这味药引,调节药性,增强药效,药汤便起不了多大作用,无法根治病人的病疾。”

谢怀枭问道:“是什么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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