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简修长的手指勾着沈呈安腰间绦带,徐徐在自己指尖绕了三圈。
眼见他要拆衣解带,沈呈安忙攥了他手腕,冷汗涔涔道:“你要做什么?”
怀里人依旧是清冷不可亵玩的模样,一双狭长凤眼里满是戒备和警告,似乎他再进行一步,沈呈安就会将他撕碎。
楚行简眯起桃花眼,眸中阴暗氤氲开来。他俯下身,将高挺的身子逼近沈呈安。
紧实的手臂撑在沈呈安耳侧,两人近乎鼻梁抵着鼻梁。
楚行简依旧是那副俊美无双、洁白无瑕的面容。但沈呈安今日却能在他放大的瞳孔中看出滚滚翻腾着的痛苦、扭曲。
楚行简咬着牙,笑道:“王爷,你知不知道被人折辱是什么滋味?”
沈呈安心中一震,正要说话,却觉喉咙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扼住。他逐渐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不受控制地咳嗽数声。
楚行简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他看着沈呈安在他手下挣扎,眼里满是愉悦和兴奋。
“从我出生的那天起,便被人说成命带咸池,是个天生的孤星…我母亲有疾,每次犯病,都用指甲掐住我的皮肉,转着圈往上拧……”
楚行简看着沈呈安痛苦的五官,又道:“你们大秦灭了我的家乡,我颠沛流离,一路上什么人我没见过,我玩弄他们、我杀了他们……我听着他们痛苦的尖叫……但那种暗无天日的在阴沟里取得的快感你懂么?”
“你不懂,”楚行简的语气愈来愈凶狠,“你怎么会懂,你养尊处优,一句话就能定夺边关无数百姓的死活,你怎么会懂?!”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沈呈安脸侧:“呈安…你若是从一开始就把我杀了,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恨你给我带来光亮,又再把我推入黑暗……我最痛恨你们这些惺惺作态的伪君子!”
沈呈安逐渐上不来气,大脑急剧缺氧,眼前已经开始模糊,随时都能休克过去。楚行简看着他痛苦至极的表情,蓦地笑了,道:“就是这个表情…我见过无数次……”
男人松开手,揪起沈呈安衣领,把他按到自己怀里。
楚行简道:“你看看我的锁骨……”
沈呈安被他强制着正过下颔,看向他的右侧锁骨。从这个角度能看见针线缝合的痕迹。
沈呈安猛然一惊。
楚行简道:“这里面是我好不容易整来的毒药。怕被发现,便缝合在了自己的血肉里。本想着给李连清用,但太可惜了。”
他徒手撕开自己锁骨里的皮肉,就着淋淋鲜血掏出一个羊皮小包。
里面是一些白色药粉。
混着干涸的血。
楚行简钳住沈呈安下颔,要将药粉倒进沈呈安嘴里。
沈呈安剧烈挣扎,怒道:“放肆!”
楚行简一把卸开沈呈安下颔,将毒药全部塞进了沈呈安口中。
沈呈安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被强迫着咽下那些毒,整个人都不好了,五官扭曲着,推开楚行简滚到榻边,剧烈咳嗽。
沈呈安欲哭无泪。
为什么这篇文里的受都比他力气大。
楚行简松开他,眸色晦暗,心里不自觉涌上一丝心疼。
他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
心疼他做什么呢。
是他把自己送给李连清,害自己受那些折磨。
若是沈呈安在意他一丝半点,那天又怎么可能不告而别。
楚行简狠下心,冷冽着眼睛,道:“这是蛊毒。你每月都必须服下解药,才能存活。否则会被蛊虫啃噬完五脏六腑……”
沈呈安没想到自己来看个人都能被要挟。心里倒是没有多少难过,书中的原主本来就是萧承胤和楚行简的天敌。
就这么调节好自己。沈呈安坐起来,眼睛因为挣扎而血红着,道:“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楚行简一怔,见他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眼睛还因为受伤而鲜红着,心里一震。
之前沈呈安说喜欢他,莫不是真的?
楚行简已经做到这步,索性坏人做到底,冷笑道:“你想办法送我出去。”
楚行简那日见到萧承胤,就知道这个人对沈呈安非同一般,有重要意义。
但他也能看出萧承胤对沈呈安的敌意。
楚行简想利用他,得到权势,然后架空沈呈安。
他要这个天之骄子溅满污泥。
沈呈安闻言,心中一动。
终于有肯好好走剧情的了,当即便答应下来。
沈呈安又遮了面,就这般出了李连清的别院,脚步因为方才的挣扎而虚浮着。
萧承胤在外面等他。
萧承胤向来敏感多疑,看见沈呈安,便觉察出不对。
他似乎受伤了。
沈呈安走到他面前站定,抬眸看了萧承胤一眼,没有说话。
刚才楚行简掐的他当真是倍儿疼。
萧承胤微蹙了长眉,抬起右臂,用手背扶着沈呈安上了马车。
两人双双在马车里坐定。沈呈安被折腾得眼花,昏昏欲睡。
萧承胤将马车里备着的一个大氅拿起来,将沈呈安裹挟起来,把他囫囵抱起,放在自己腿上。
沈呈安靠着他的胸脯,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肩后,将脸埋在萧承胤胸口。
萧承胤紧紧抱着他的肩头,放在右膝上的手慢慢攥紧。他察觉出来沈呈安状态不对,但见他不主动说,便也没先问,而是轻轻用手抚摸他的脊背。
两人按照约定,一直行到萧承胤在京郊的一处别院。
萧承胤平日来的次数甚少,但一直有人看守着。他其实御下甚严,太子府是受制于人,作态与萧则御等人看,而这处别院便全是体己人了。
入门,立即有人呈上了置办的夏衣,以及驱暑用的酸梅汤、玉石等物。
萧承胤替沈呈安将大氅和遮面褪了,沈呈安换上易容。他见沈呈安脸上有些发红,蹙起长眉,用手探了探他的体温。
沈呈安慌张地看着他,担心萧承胤看出什么来,便拍开了萧承胤,自己让下人伺候着换了一层薄薄的夏衣。
那夏衣做的薄如蝉翼,轻飘飘地贴在身上,冰丝丝的倒是很舒服。沈呈安不疑有他,等下了温泉,才察觉出局促来。
这蚕丝夏衣一被水浸,就完全贴合在了身上,虽不至于看见皮肤,但身体上的曲线却是严丝合缝地展现出来了。
沈呈安怔了许久,突然听到温泉另一侧水流的哗哗声,才惊觉萧承胤也下了水。
他心里莫名恐慌,忙往下潜了潜,将脖颈以下都浸在了温泉里。
萧承胤看见他把自己泡这么深,有些疑惑地蹙眉。他慢慢下了石阶,温泉逐渐没过小腿、腰身,最后到了胸膛,才察觉出来沈呈安的局促来自于哪里。
他们二人穿的都是一个材质的夏衣,只是一黑一白,下了水都完全紧贴在了身上。萧承胤还好,玄黑色的衣服再怎么浸也不会很显眼,沈呈安就不一样了,纯白色的衣服给他全身都增添了一抹朦胧美,隐隐约约露着凝脂雪肤,更觉纯洁如玉,难免使人遐想。
萧承胤很快明白了是谁的主意。他抬眸看了看立在一侧伺候的管家刘平山。
刘平山袖手站着,对上萧承胤的目光,邀功似的笑了笑,谦卑地低了低头。
萧承胤心里一时复杂,但心脏却越跳越凶猛猖狂,似乎隔着胸腔就能突破出去。他面不改色,走到沈呈安旁边,屈膝坐下。
因着看不见底下情况,两人的皮肤难免相蹭,肌肤相抵混合着温热的泉水,感觉立即被放大了无数倍。
萧承胤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一旁的丫头将清洗切好的瓜果,以及沈呈安平日爱吃的八宝鸭、蜜饯鲜桃以及酥酪端了上来,放到二人触手可及的地方。
沈呈安的目光立即被美食吸引了。他探手拿了一块蜜桃,自己捧着吃了。柔顺的黑丝垂在肩后,浸着水,一滴水珠顺着他骨感的脖颈滑落,一直没入夏衣内部。
萧承胤紧蹙着长眉,目光紧紧盯着沈呈安纤白脖颈上那滴水珠,顿觉口干舌燥,眼里密密麻麻爬上血丝。
管家刘平山见状,立即低笑一声,知道这是伺候到主子心里去了。他转身让早就备好的戏班子过来,在温泉前一处立着屏风的石台上唱戏助兴。
沈呈安虽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不少时间,但因着一直把注意力投在任务上,对这里的一些风俗文化了解得并不透彻,看台上那些人咿咿呀呀的,也不懂什么意思,只蹙眉看个热闹。
台上两个男旦的忽地走到了一起,水袖交缠着,似有交颈缠绵之状。其中一着桃粉衣的嗓音婉转了一下,唱道:
“此来人间只一遭,君来与我度良宵……”
“管他我情你不愿,凸头耳交打秋千……”
“伸手摸君白膝弯,好相犁牛挽泥尘……”
“遍身上下尽摸了,小足细细上兄肩……”
沈呈安一开始没听懂,听到“小足细细上兄肩”登时明白了,脑子里轰然炸开。
那戏子犹在唱着,
“两面又栽杨柳树,当中走马又行舟……”
舟字刚落,沈呈安便觉腰上一紧。
萧承胤捂住沈呈安的耳朵,呵斥着让这些唱黄曲的戏子下了,眉眼间尽是怒意。
沈呈安愣怔地靠在萧承胤的怀里,惊觉萧承胤的心脏跳的极快,就连平日里冰冰冷冷的身子,都变得滚烫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