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安大气也不敢出，低了头，散发垂落下来，遮住他一半脸颊。
他暗暗祈祷萧承胤没有看清。
但下巴却蓦地一痛，带着冰凉扳指的手强迫他抬起头，对上帝王锐利的眼睛。
萧承胤静静地看他，没什么表情，但是掐着沈呈安下颔的手却越来越紧。
沈呈安下巴钻心的疼。但他没有吭声，只蹙眉看着萧承胤。
萧承胤定定看了他片刻，眼里百般情绪纠缠，最后从嘴角轻嗤了一声。八壹中文網
他抬眼看向楚行简，“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庆云王这类模样的人了？”
这些年大秦官员和各国废主都想尽办法往萧承胤枕边送和沈呈安相似的人。萧承胤什么样子的都见过，已经麻痹不堪。
“虽清矍，但倨傲。这气质倒是像......”
粗糙的拇指一点点划过沈呈安红软的唇线。萧承胤目光如刀，像是已经把他的模样雕琢了数万遍。
看样子没认出他来。
沈呈安尽量收敛尾巴，使自己存在感低些。
楚行简滞了一瞬，正要说话，却听耳边一声冷笑。
“呵......”萧承胤的喉咙里发出古怪又凄凉的笑声，月光落在他身上，衬得他像是山崖边失去伴侣的狼王，在悲愤地引颈长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高大的身形在摇晃。萧承胤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另一只手颓丧地垂在长袖中。
他捂住自己右脸，指缝里露出一只俊美的眼睛。他如同醉了一般，脚下十分不稳。萧承胤晃了片刻，蓦地拔出腰侧的鹿卢剑，指着沈呈安。
锋利的剑刃架在沈呈安脖颈上，蹭破了皮，淅淅沥沥地渗出血。
“你也配像他？你也配像他！”
萧承胤疯魔地笑着，瞳孔放大，抬起长剑，砍向沈呈安。
沈呈安一惊，就地滚了一圈，躲开骇人的刀风。
他堪堪稳住身形，墨发上沾着一片枯叶，形容十分狼狈。
沈呈安蹙眉，喊道：“萧承胤！”
萧承胤嘴角勾起，唇缝处竟然流下了一道黑血。他如若听不见一般，再次对着沈呈安砍了下去。
楚行简上前，一把攥住萧承胤的手腕。但他气力怎么敌得过萧承胤，没留神被砍到了胸口，登时衣衫破烂，血肉模糊。
沈呈安瞳孔紧缩，上前拽住楚行简，把他从萧承胤身边拉开。
楚行简的腕子和手背都被划开一道血口，莹白的指尖往下坠着血。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沈呈安当机立断道：“先走！”
“来不及了......”楚行简低声道。
沈呈安这才看见周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密密麻麻地聚满了秦军。青衣红襟，全是萧承胤贴身近卫。
也是，以萧承胤的秉性，出行怎么可能不带近卫。
沈呈安的心凉了半截。鹿卢剑再次砍了下来，直往楚行简头颅而去。
鹿卢剑削铁如泥，这一剑下去，楚行简非得被劈成两半不可。
萧承胤的眼神不太清明，眼睛里席卷着嗜血与疯狂。
沈呈安心里一惊，把楚行简拉到身后。但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躲闪不及，鹿卢剑砍上沈呈安肩膀，一股剧痛袭来。
沈呈安晃了几下，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威胁到宿主生命。惩罚系统立即开启了保护模式，给他削减了五分力道。
沈呈安抬眼看他，“你若想杀我，便杀吧。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现在他还不知道能回去的方法。但既然是惩罚模式，或许是萧承胤杀了他就可以回去。
萧承胤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滞了一瞬，恢复了几分神智。
沈呈安凝眸看着他，苍白的皮肤在月华下如同泛雪。
“你也配脏了朕的剑！”
萧承胤冷笑一声，把鹿卢剑收起，抬抬手，“把他砍了。”
立即有秦军上前，羁押起沈呈安。
此时，一人急匆匆赶来，迎上萧承胤，在距离他五步之遥的时候匍匐下来，行了个跪拜大礼。
他走上前，与萧承胤耳语了一番。萧承胤高大的身形一僵，看向他，道：“此话当真？”
那人是个神官打扮的。他退了一步，再次对萧承胤行了个跪拜礼，道：“臣观星象，帝星旁一直黯淡的天府星确实大盛，光华万丈，这是始皇后现身的征兆啊......”
沈呈安闻言真想抹一把脸。
这也信。
绝对是系统搞的。
那神官跪了许久，见萧承胤没有回应，只得继续道：“先皇后遗体无踪，适才蓬莱仙岛又现于海上...臣斗胆，怕是那仙人念陛下心诚......”
后面话的音量越来越小，沈呈安渐渐听不清楚，直到萧承胤蓦地侧眸看向他，审视的目光叫沈呈安如芒在背。
沈呈安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萧承胤负着手走过来，靴根击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沈呈安觉得那步伐如鼓，击在他心上。
叫他难以呼吸。
那戴着扳指的手再次抬起沈呈安下颔。
冰凉的扳指被萧承胤炽热的体温暖得极热，传到沈呈安雪白的皮肤上。
始皇后...不应该是楚行简么......
沈呈安垂下眼睫，看向楚行简。
但下一秒，他的脸再次被掰正回来，对上萧承胤的眼睛。
除此以外，再看不到其他。
沈呈安觉得自己在这目光下，被剖骨挖骸。
萧承胤俯身，捉起沈呈安的右手。
上面有一点红色胎记，抹不掉。
萧承胤如同石化。他抬眸，看着沈呈安。
他的目光，像是要在这一瞬间，把沈呈安欠他的都讨回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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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胤在出巡。军营的营帐比不得咸阳宫，但也被安置得妥妥当当。
但萧承胤的营帐连烛火也没有。遥遥望去，像是一座漆黑的坟墓。
沈呈安有些奇怪，但被萧承胤强势地羁押着，只能跪坐在马车地板上。
他头枕着萧承胤的膝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萧承胤的衣摆。
萧承胤愣怔了片刻，将五指深深插入沈呈安乌发。
一点一点地给他顺着发丝。
萧承胤像是恢复了些神智，眼前明明灭灭，这三十年的各种事情都在眼前划过。
但沈呈安觉得，太安静了。
这种叫人窒息的安静，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但沈呈安有些累，不欲深究。
原著里的萧承胤，是在东巡路上去世的。
他刚来时不太确定，但刚才听到“蓬莱仙岛”，便已经知晓了具体时间。
这世的萧承胤，孤独而黑暗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沈呈安心里有些疼，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在萧承胤腿上。
沈呈安的面容依旧年轻，但萧承胤已经有了钟鸣漏尽之态。
到底是自己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风雨。
要是萧承胤想带他回去折磨，就折磨吧。
到了地方，马车缓缓停住，沈呈安顺着惯性往前滑了一下。
萧承胤岿然不动，揽住沈呈安肩膀，把他拉了回来。
现在是寒冬，其他的营帐都烧着炭火。唯独萧承胤的营帐没有。
就连御寒的门帘，也被人刻意拉起，往里灌着寒风。
里面只有一个狼毛大氅，勉强抵着风寒。
沈呈安有些奇怪，疑问地看了看萧承胤。萧承胤没有反应，叫人放下了门帘，又端进来一盆炭火。
他擦了火柴，指尖映着一点火光，点燃了烛火。
萧承胤阴鸷俊美的面容在烛火下阴阴暗暗，他抬眸看向沈呈安，道：
“他受不得热......”
沈呈安疑惑蹙眉，但随着又明白过来。
萧承胤说的是尸身。
尸身遇热，会腐坏得更快。
但三十年过去，他前世的尸体怕是早已经化作了一具白骨。
婢女和侍卫都退了下去，营帐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沈呈安环顾了四周，并没有看到他意想中的刑具。
营帐里渐渐回温。沈呈安见萧承胤没有拦他的意思，便走到桌案前，上叠着一摞奏疏。
沈呈安打开了一个，上面写着咸阳发生的旧事，最底下用朱红龙飞凤舞地批着“允”字。
沈呈安用指尖蘸了蘸那朱红，还未干，正思索着，突觉背上被人一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无数奏折被推得掉落，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桌案上的朱红打翻，溅出的几滴落在沈呈安脖颈和衣襟上，像是刚历经情事后留下的暧昧痕迹。
萧承胤的眼里翻滚着滔天恨意。他把沈呈安压在桌案上，身手攥住他的衣带，使劲一扯，他的衣衫便松散开来。
他毫不犹豫地吻上沈呈安的双唇，因肺腑喘息太过剧烈，嘴里涌出黑血。
沈呈安被迫吞了他的血，觉得自己上不来气。正要挣扎，却不自觉打开了牙关，顿时萧承胤的舌尖长驱直入......
他推上萧承胤的胸膛，却被他的大手按住，十指相扣，压制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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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承胤像是一只失控的孤狼，大口大口啖他的肉，饮他的血，索他的命，将这个人反复咀嚼
沈呈安不自觉地流泪，紧紧攥住身下大氅。汗水浸湿了狼毛，黏连在一起，蹭湿沈呈安光滑赤裸的腰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