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仙岛与现世连接的通道,依旧是到庆云王府地牢。
沈呈安担心自己消失数日,又突然出现,会吓到自己府里的下人,便与帝王商议着,偷偷摸摸又出了府,在外面逛了半日,买了一堆玩意儿,才又大大方方地回了庆云王府。
庆云王府守门的家将正有些犯困。他打了个哈欠,突然被旁边另一个家将戳了戳,道:“诶,你看那人是不是主子。”
沈呈安与消失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眼尾有一抹嫣红,端正威严中添了几分媚态。家将们看了他一眼,又齐齐把目光挪到他身后那个人身上。
他身后那个身着玄黑蟒纹衣衫,腰封上绣着云纹,一双长腿在长袍下若隐若现。虽戴着面具,但面具下的一双眼睛却极其凌冽,给人一种俾睨天下的感觉。
家将们瞪直了双目。沈呈安没管他们,径自入了府,走了几步,发觉身后一空,萧承胤似乎没赶上来,便转过身去看。
帝王萧承胤抱着给沈呈安买的一堆玩物,伫立在两个家将面前。他比常人高不少,要低头俯视他们。他冷冷地看着两个家将,训斥道:“站没站相,乱瞟什么?!是不是有人打进来了,你们也这种腌臜姿态?”
家将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将懒散的身子绷紧。
萧承胤又呵斥道:“腰背挺直!要是zhen......我当年是带着你们去打仗,还没上战场就败了!还有你,有这么握戟的么?手往下挪一寸!要是现在有登徒子闯庆云王府,人都进去了,你的戟都不一定拿得起来!”
沈呈安对底下人向来管的宽松。家将们都随性惯了,突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训斥,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气。
其中一个没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萧承胤立即冷下脸,怒道:“你说什么?!”
家将止声。
萧承胤蓦地夺过他长戟,用戟尖一划,把那人的头鍪挑下来。家将一惊,慌忙趴下去捡。
萧承胤道:“你们主子惯着你们,zh.....我可不惯!再敢有下次,看见一次打一次!”
周遭聚了一些路过的百姓,都好奇地往这边看。
沈呈安忍住笑意,抱住萧承胤胳膊,往府里拖,“好了好了......天太热了,进去吧......”
萧承胤还想用长戟指那家将。沈呈安撒娇一般赖在他怀里,道:“陛下......”
家将面面相觑。
一个咬耳朵:“毕夏......?”
另一个小声道:“这名真奇怪。”
“陛下”这个称谓是萧承胤统一六国,登基后首创,现在还没有。
萧承胤被沈呈安磨得没了脾气,把那长戟扔还给那家将,任沈呈安拖着,大步进了府。
前世的萧承胤在沈呈安去世后,倒是经常去庆云王府,但那时已经破败了,在他去赵国之前,这里已经无人打理,荒草丛生。
他与沈呈安积怨颇深,在庆云王府衰败前也没有怎么去过。如今再看到这里一派繁华热闹之意,突觉百感交集,只会喉头滚动,多余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承胤跟着他进了暖阁,坐到榻上,打了个哈欠,眼里蔓起了血丝。
沈呈安看向他:“困?”
“有点。”萧承胤道。
“那便睡吧。”沈呈安道,“记得换上寝衣。”
沈呈安把自己的一件玄黑色寝衣扔给他,又叫下人端了沐浴的热水上来。萧承胤接过那寝衣,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夫人这寝衣,于我来说太小。”
他捏住寝衣两肩,提起来抖了抖:“尤其这腰,好细。”
沈呈安闻言,把那件寝衣从他手里夺过来,扔到他脸上,道:“爱穿不穿。”
萧承胤笑了下,抓住那寝衣,捧在手里闻了闻,道:“我不穿,你愿意?”
沈呈安被他堵了一下,当即憋红了耳尖,又不想认输,便道:“喜闻乐见。”
“夫人原是如此骄奢淫逸。”
“比不得陛下色胆包天。”
萧承胤笑弯了眼。他点到即止,自不会真气他,当即把自己外袍脱了,露出精壮紧实的上半身,披上沈呈安寝衣,抓住衣襟裹了裹。
他穿沈呈安寝衣确实小了,胸肌裸露在外,腰上的绦带也系不严实。
萧承胤使了使力。沈呈安只听得“滋啦”一声,他最喜欢的那件寝衣彻底裂了,袖子下面只有两三根丝线连着。
萧承胤裂了也不松手,又扯着那绦带,手背上暴起了青筋,使力把两头绦带对在一起,其中一根被扯断,发出“滋”的一声声响。
沈呈安毛都要炸了。萧承胤看着他放大的瞳仁,笑了一声,道:“这件不行,换件。”
沈呈安当即就感觉不对,忙绕过去拉他。萧承胤已经走到了他衣橱前,把所有寝衣都拿了出来,走到沐浴用的热水前。
沈呈安走得快,不提防脚下被人绊了下,往前踉跄一步。萧承胤腾出一只手去扶他腰,另一只手顺着动作递到沈呈安眼前。
沈呈安下意识去抓,把所有寝衣都扯了下来。黑的白的十数件寝衣全掉到了浴桶里,顷刻间就被水浸湿了。
沈呈安:“......”
他被萧承胤紧紧抱着腰,抬眸看着在浴桶里浸得散开花的寝衣,叹了一口气,道:“萧承胤,你也太刻意了些。”
“有吗。”萧承胤笑得见牙不见眼,“还好吧。”
萧承胤紧紧揽着他的腰,打横抱起来,一直走到榻前,把他放到自己腿上。
萧承胤又打了一个哈欠。他紧紧抱着沈呈安,在榻上躺下,道:“困,陪朕睡会儿。”
沈呈安身上被汗浸得难受。但现在又没有寝衣换,便推了推萧承胤,道:“我去叫管家置办两件去。”
萧承胤不答话。沈呈安便要起身,但他腰上的那两只手却越禁锢越紧。
沈呈安无法,只得又躺回来,看着萧承胤,道:“陛下......”
萧承胤闭着眼睛,照旧不理他。
沈呈安便贴到他脖颈上,用额头蹭了蹭他,道:“陛下......”
萧承胤这才睁开眼睛,眼里泛着月华,看着他道:“想去?”
沈呈安与他对视,眼尾嫣红,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难受。”
萧承胤不为所动,又闭上双眸,放在沈呈安腰上的手也不松,道:“难受便脱。”
沈呈安“啧”了一声。
萧承胤又看他:“怕?”
沈呈安笑得有些僵硬:“怕甚。”
“怕朕。你怕朕。”
沈呈安倒吸了一口气,略略冷了神色,道:“怕你作甚,本王是怕着凉。”
他话未说完,又觉腰上一紧。萧承胤几乎把他揽得喘不上气,嘶哑着嗓子道:“不怕就脱。”
沈呈安抬手去挣他,道:“萧承胤......”
萧承胤不答。
沈呈安又推了推他:“萧承胤...阿胤......”
萧承胤抬起右腿,勾住沈呈安膝弯,把他完全带入自己怀中。一边不老实地抚摸他腰身,一边支起身子,俯身靠近沈呈安,略干涩地说:“有朕在,你还怕着凉,嗯?”
沈呈安抬手推他,又被萧承胤十指相扣地按回到枕边。
萧承胤和他鼻尖对着鼻尖,看起来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庆云王还是太小瞧朕了些。本顾惜你身体,想叫你歇一日的,但夫人既然这么不信任朕,只得再委屈你了。”
沈呈安喉头滚动了下,剩下的所有话都被封到了腹中。萧承胤抵着他,将他被热汗浸湿的外袍全给扒了,将自己作为寝衣,紧紧贴在沈呈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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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寝宫,春鸾殿。
萧承胤母亲赵芷柔刚醒,卧在香榻上,衣衫半解,裸露着半边雪白肩膀。她慵懒地用左手支着下颔,右手捏住一只桃,红唇轻启,咬了一口。
这桃是西域上供的,水多得很,一咬便是汁水四溅。
左丞相吕尚行被她的动静吵醒,打了个哈欠,起身抚上赵芷柔滑腻白皙的胳膊,一路往下,一直到她紧实的大腿,俯身去讨她口中蜜桃。
赵芷柔张开樱桃小口,把口中还未咀嚼的一小块桃渡到吕尚行口中。
吕尚行把桃囫囵吃了,笑道:“香甜。”
赵芷柔抬起柔荑,挑了挑他下巴,笑吟吟道:“丞相倒是会说话儿,时候不早了,快走罢。”
已经有每日运粮的宫人特意停到了宫门口。
吕尚行整了整衣襟,将冠戴上,踏入多出的一只空米缸里,把自己藏了进去。在米缸封口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赵芷柔一眼。
赵氏笑得风情万种,抬起手,用香帕隔空砸了他一下。吕尚行这才将自己完全藏到米缸内,由宫人抬着,往咸阳宫外走去。
赵芷柔打了个哈欠,又躺回香榻上,继续吃蜜桃。
吕尚行蹲在米缸里,被宫人颠簸地想吐。他扶着自己冠发,刚稳住身形,忽然听到后面春鸾殿里一声惊呼。
他身子一僵,又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赵氏哭着喊救命的声音传了出来。
长瀛穿着夜行衣,紧紧抓住赵氏散乱的头发。他将匕首刺入赵芷柔的胸膛,又拔出来,啐了一声,道:“庆云王派我来杀你。”
“记住,是庆云王。下去之后,找他讨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