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寇蒂魔药。”男人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在散发着寒意，“批准文号6型开头的药物，只在上三区流通，其他六区的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听说过这个名字。你都没有去过上三区，从哪里得到的这种药？”
“我……”王从舟语塞一下，“是别人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从哪里得到的。”
齐先生盯着他，皱眉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好半天后手上才松了力道，扭过头说：“你知道多少关于那种药的事情？”
王从舟说：“我知道可以用来镇定和致郁……”
“诗寇蒂魔药对中枢神经镇定的效果十分强烈，如果稍微过量，可能会导致人陷入严重的消极和抑郁状态中，如果再加重一点——”
他语气顿了一下，又说：“可能会直接致人死亡。一般来说，如果朝一头成年大象注射十毫升剂量的诗寇蒂魔药，那么可以直接杀死这头大象。”
王从舟：“……”
他想了想，心惊胆战地说：“我……我好像突然忘记了我打的是多少的剂量了……”
齐先生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又问：“为什么要给自己打那种东西？”
“因为我……”王从舟卡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理由，“因为我心脏会很痛，睡不着觉，所以就想用点可以快速平静下来的药物。”
男人不说话了。王从舟只得讨好地朝他笑笑说：“其实打了影响也不大啦，睡觉确实能睡得更沉稳了，只是有可能会影响情绪吧？以前一点都不在意的小事好像都会让我感到难过，所以今晚我才突然变得很伤心，我以前真的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而且我今天确实也有被吓到了啊。”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赤着的胸膛，苍白皮肤上突兀地插着冰冷的取血器，“直接从心脏里抽血太疼了，你知道吗，看到那么多的血从心脏里流出来的时候，我都在害怕自己会不会死掉……所以我现在都有点害怕看见自己身上的这玩意儿。”
王从舟抬头扯出一个笑：“好疼啊。”
男人用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淡漠看着他：“那你今天还抽了那么多的血。”
“是真的有用！”王从舟连忙信誓旦旦地说。
男人不说话了，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王从舟终于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时，男人才叹了口气，像是很无奈，却又很无力。
“真的很疼吗？”他又凑了过来，在离王从舟嘴唇和鼻梁很近的位置说话，温热的呼吸随着说话起伏涌出。
王从舟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其实他不太想向人表达自己感受到的疼痛，因为那样似乎就会显得自己很脆弱，甚至还会有点软弱。
可是跟这个人说应该没有关系，因为男人连笑几乎都不会，更不会嘲笑他，只是偶尔说话有点刻薄无情，但除了刚才的冲突，他还没有听到男人用冷漠的话语嘲讽他。
“小舟，别害怕。”男人低声说，“只要在我离开之前你选择跟我走，那么我还是可以带你去做手术，将这东西从你的心脏中取出来。”
王从舟呆了一下，还是摇头拒绝了，就像他那天的回答：“我现在还不能和你离开，谢谢你的好意。”
男人没再说什么。
他用那只按在王从舟腹部的手转移到他心脏周围的位置，很小心地轻抚着让王从舟感到疼痛和害怕的地方：“你要是害怕看到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遮挡住。”
“怎么挡？”王从舟问，“用什么东西挡。”
男人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王从舟还真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多穿点衣服？”
大概是脑洞过于直男，沉默许久的111都忍不住蹦出来吐槽他：“难怪你追人追了三年，脑子直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身为死宅男的你没资格说我直。”王从舟在脑子里反吐槽回去，“三个1，有本事自己先脱单了再说。”
111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以后能和妹子在一起，你能吗？”
“我不能和妹子在一起。”王从舟说，“但是我已经脱单了。”
111：“……”
男人忽然说：“用花。”
王从舟正忙着不亦乐乎地和111斗嘴，陡然听见这么一句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用花？”
男人没有说话，修长手指按在他赤着的皮肤上轻轻滑动，所过之处除去凉意外还有一丝奇异的感觉，仿佛在无声聚敛周围万物生灵的气息，然后汇到他心脏中央的位置。
王从舟惊讶地低下头，只见男人指尖轻抵在自己心脏中心，被他按住的地方竟然在昏暗的光线下冒出了一点浅绿色的东西，像是被催化发芽的植物迅速蓬勃生长起来，藤蔓灵巧地绕着男人的手指缠了上去，最后在他指关节位置停了下来，向外垂下一个紫色的花苞。
他收回手，随着他离开的动作那朵花也逐渐盛放开来，舒展着紫色的花瓣开在王从舟心脏位置处，严严实实地将丑陋、冰冷的金属器械掩盖在下方。
王从舟震惊地瞪大眼，脑子里大叫起来：“我靠……靠靠靠！这也太踏马牛逼了吧！！”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说：“鸢尾花。”
“这……”王从舟低头捧着那朵花，结结巴巴道，“这，穿衣服的时候不会被压坏吗？”
“不会。”男人说，“只有你脱掉衣服的时候才会看到，你穿上衣服的时候，这朵花可以等同于不存在。”
“太厉害了！”王从舟忍不住惊叹道。
齐先生骄矜地接受了王从舟的夸奖，但神色中依然透出一丝得意：“你不谢谢我吗。”
“谢谢谢谢！”王从舟感觉自己的心情和胸口处的花一样，完全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他想了想忍不住抬手抱了下男人，再一次地说：“齐先生太厉害了！”
男人身体微微一僵，他侧过头，看着王从舟因为兴奋而浮现些许生机的面容，以及变得鲜活的眉眼。
“我快要心动了！”王从舟在脑子里朝111说，“他怎么能这么又牛逼又可爱，我真的想心动了！”
111一声不吭，大概是懒得理他。
王从舟正要在脑子里继续闹111一起出来分享将要心动的快乐，这时候眼前忽然覆下一片阴影，他正要惊讶地抬起头，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吻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