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这儿呢！”跟别灵同宿舍同专业的雷哥，招手让他过去。
明天要举行毕业典礼，宿舍里的人都返校了。他们约好今晚在校门外的火锅店聚个餐，毕竟典礼一过，他们再想聚一块儿，尝尝这陪伴了自己四年的味儿，就太难了。
别灵笑着走到雷哥身边坐下。还好，他不是最后一个来的。
睡别灵对面床的小东，还在微信群里发：我已经上车了。
雷哥看完信息，抬手抹了把脸，既像是抱怨又像是疑惑地说：“这咋回事儿啊？小东平日里做事不都是最积极的一个吗？”
这话一落，大家跟着附和。
强子回忆道：“可不是吗？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大一新生报道的时候，我一进宿舍，小东不仅把清洁做好了，连wifi都连上了。”
跟强子睡对床的潘乐也跟着附和：“对！他做啥都快。以前期末，我跟他一起去图书馆，我书才看了三分之一，他就开始下一本了。”
别灵忍不住提醒他：“结果每科考试，小东都低分通过，看得这么仔细的你还挂了两科。”
潘乐闻言不禁叹气：“哎，怪我不争气！”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打趣别灵，“还是咱们别神牛逼，次次高分飞过，年年奖学金得主，忒给我们宿舍长脸了！”
别灵谦虚道：“没没没，都是贫穷给的力量。”
一直没开口的刘金，这时出声了。
“哎，别灵，你现在在哪儿高就啊？”他语调一直有点流里流气的，说话也不大过脑，好在他平日里不怎么回宿舍，大家面子上倒也和和气气的。
之前，大一开学的时候，宿舍六人一起聚过次餐。结果饭局上，雷哥就跟刘金吵了起来。要不是当时大家还不熟，又想到接下来几年都是同学，得让一让，怕是当时就能打得不可开交。
现在即将毕业，其他五人想着好歹同学、同宿舍一场，便喊了刘金一起。
结果月初的时候，别灵还在群里说自己没找到工作。刘金现在就问别灵“在哪儿高就”。
这用词语气，不就是想整点优越感出来吗？谁不知道他大三下学期开始，就跟富婆同居了啊！
雷哥是个暴脾气，嘴巴一张，就想怼回去。
别灵赶忙伸手按住了他，笑眯眯地介绍道：“我现在在三界公司上班。”
刘金眯着眼：“三界？那是什么公司？”
“就帮人讨、债的。”别灵说。
刘金立时乐了，视线上下将别灵一打量，戏谑道：“看不出啊，你这职业还挺小众。”
别灵倒也不生气，只说：“你以后有需要，也可以找我。”
闻言，刘金嗤笑一声：“谁敢欠我钱？再说，我压根儿不在乎这点钱。你看我成绩这么好，有申请过奖学金吗？”
这话有点欠扁了。
不过别灵笑了笑，没再言语。
雷哥倒是想蹭起来骂他，结果又被别灵摁回去了。
·
别灵最近跟司铮学东西。因为司铮不是个好老师，教学总是这里提一点，那里扯一下，使得别灵对天师各门类的知识，都知道，却都不精深。
好在老李明白别灵的苦——他想学更精深的东西，便私下里有针对性地给他补了补课。
据老李自己说，他在占卜一术上，造诣颇深，给万数以上的人相过面，至今没将其命运算准的，仅有一人。
别灵本就挺佩服老李。现下听到他的战绩，更是认真听讲、做笔记，还时常温习。他本就天赋卓绝，老李又是倾囊相授，没几天，别灵就能通过相面、摸骨等手段，看出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以及近期将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中间出现过一个令别灵疑惑的小插曲。
他在理论知识学踏实后，有了实践的兴趣。那时正是教学时间，他便暗中打量老李的面相、骨相，结果越看越疑惑——他怎么会看出老李已经去世许久了啊？
别灵没敢说出自己的疑惑，等他擦擦眼，再仔细看，内容又不同了，老李的人生轨迹还真跟别灵预想中的差不多，是司家这一古老家族的得力手下。
后来，别灵又相了几人，其中包括司铮。相出的结果，经过求证后，都跟他们本身的情况差不离。
这给了别灵极大的自信。他现在不管见到谁，都忍不住想相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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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四人，别灵一进店就相看了。雷哥、潘乐和强子的过去，都跟他们透露出来的情况完全相同，现状也基本一致。唯有刘金，别灵一看就知他不仅即将有皮肉之苦，还将损失一大笔钱——作为债主借给别人后，别人携款私逃。
三界为了掩盖一下自己的本职业务，也接普通人的催债业务。不过人家公司上门催债的是人，三界上门催债的是鬼和人，人负责上门做做样子，鬼负责晚上入梦，把欠债的吓个半死。
在这一特殊的操作模式下，三界普通讨债类的业务营收，其实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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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小东来了。他是宿舍里，唯一选择考研的。因为这段时间在上辅导课，他在微信群里的冒头次数都少了很多。为了能静心投入学习，尽管辅导班就在学校旁边，他也没在宿舍住，而是在附近租房。
别灵揣着小心思，偷偷打量小东，想算算他能不能考上。
相面一般是看大概走向，骨相、面相再加上事件大致的时间，才能看清楚具体事件的结果。别灵虽然学会了，但相得不快。他跟人边吃，边聊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清楚小东考研的结果——没考。
……咦？
别灵奇了怪了。小东为了考研，房租直接交到了年底，辅导课和复习资料也买了老多，大四下半学期开学后，他每天除了论文和答辩，就是考研。
都做了这么多准备，小东怎么会不去考了？
别灵忍不住暗自相看小东缺考的原因。有了之前相看的一些内容做铺垫，他这次看得很快。
但得出结论的一刹那，别灵忍不住攥紧了筷子，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他怎么得出……小东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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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灵借口来到卫生间，给老李打电话。方才在饭桌上，不管他怎么擦眼揉眼，相看数次，还是只能看出小东已经死了。
死因：上吊，非自杀。
死亡时间：五天之前。
别灵彻底茫然了。
一个明明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已经死了呢？
“喂，别灵？”老李接起电话。
别灵却不知该如何诉说自己的疑惑，他索性请求道：“李总，我想请您来帮我看看。不知您现在是否有空？”
老李挂断电话，他听出了别灵声音里含着的不淡定，于是赶忙跟司铮汇报道：“老板，别灵的心态可能发生了问题。”
原本趁着别灵不在，变成大狗子在屋子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司铮，立刻翻身变成趴姿。他浑身黑毛，身形似狗。最有特点的，是他的眼睛。在他眼窝处，两个黑色的完全不透光的玻璃体镶嵌在其中，显示出他眼睛有异。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司铮身为混沌，原本是有眼无珠，宛若无目大狗的凶兽。吸收了族人的万千传承后，眼珠子倒是长了出来，却无法用其观察世界。
不过，司铮本来也不用眼睛视物。他一向用的是天眼和心眼。但他记得天尊说过的话——
“司铮，当你真正不开心时，你的双目才会视清这万千世界。”
司铮觉得天尊在诓他。活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几天开心，这眼睛不也依然瞎着么？
司铮龇出犬牙，相当愤怒地问：“是谁在搞他心态？”
老李：“我不知道啊！”
司铮更生气了：“你连这个都不查清，你是要本尊亲自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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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司铮穿着一件深蓝色真丝系带衬衣和一条黑色牛仔裤走进了火锅店。这件真丝衬衣下摆被他扎了一半到裤子里，掐出他的蜂腰，再搭配他高挑身形和比例优异的直角肩。
当他走进来时，每经过一桌，都能让那桌的人噤声。
等他走后，那些人窃窃私语。
“是模特吗？”
“是演员还是爱豆？这种神仙颜值，是爱豆的话不可能寂寂无名吧！”
……
当司铮走到别灵他们这一桌时，雷哥等人同之前的每个人般，立时安静下来。
司铮并不在意其他人。他手上把着强子的椅子，往旁边一拉，跟在他身后的老李便立刻端着一把椅子，塞了过来。
司铮坐下后，紧盯着别灵，眉间忧郁地问：“谁惹你不开心？”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司铮是谁，但听完他的话，都不自觉地往刘金身上瞟。
司铮感受到了这种异样。他动了动手指，示意老李：“处理掉。”
其他人：“？？？”
别灵：“！！！”
“你又在开玩笑了！”别灵强装镇定，将手搭上司铮的肩，“哥俩好”地紧了紧，才明知故问，“咦？你也在这里吃火锅啊？好巧哦！”
司铮：“……”
又占我便宜，还要我配合演戏，这个人类好狡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