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乔转着手腕上的佛珠,看着解雨臣,眼神恍惚,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慢慢开口,“二月红在找我。”
解雨臣看着这个穿着有些不和时宜的白色长袍,歪着头说,语气有些警惕,“你怎么认识的二爷爷?”
不是自己不信,实在是这个人看起来实在太过于年轻,如果说,是二爷爷认识的人,难不成这个人还能长生不老,驻颜有术?
“乔爷,您来了。”安炳春刚刚还看小九爷在门口停留那么长时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想出来看看。
“我就说怎么今天的喜鹊一直在树上叫,原来是您今天来了。”安炳春笑了一下,连忙把赢乔迎进门。
“安叔,你早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解雨臣的语气有些疑惑,明明今天早上安叔还骂树上的乌鸦成天乱叫,他记得自己不会记错啊。
嬴乔看着被称作安叔的那个人抬起来的脚僵在了半空,然后泰然自若的放了下去,只是引路的速度变快了一些。
“乔爷,二爷就在那里。”安炳春停在了二月红的院子外面,然后恭敬的停在了外面,他看着嬴乔进去的身影,对着解雨臣说,“小九爷,你也进去吧。”
解雨臣看着安叔有些欣慰的表情,摸不着头脑的进入二爷爷的院子里,产生了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难道他真的从年轻时候起,就真的认识二爷爷?”
“小花儿,你来啦。”二月红坐在藤椅上,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闭着眼睛说。
“你找我?”嬴乔使劲握了下手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些紧张。
二月红手颤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紧忙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前。他看着仿佛一直没有改变的嬴乔,岁月仿佛在他的身上停止,永远停留在了他最美好的模样。
二月红看着眼自己的手,自己已经风烛残年,半截身子都要进了土,可他却仍然年轻。
“听说你在找我?”嬴乔向前了几步问二月红。
二月红看着他茫然的眼神,有些缅怀又有些回忆似的说,“是啊,你说过如果有困难的话就去找你。”
“嗯”嬴乔的语气有些冷漠,自己的记忆有些缺失,但是他说话的时候,自己却想相信。
二月红看着嬴乔一句句的说,“我教过你唱戏。”
看着解雨臣与嬴乔不敢置信的模样,二月红终于乐了一下,“唱的京剧。”然后盯着嬴乔的眼睛说,“是《锁麟囊》。”
嬴乔看着二月红期待的眼神,最后却摇了摇头。
二月红缓缓说起那时的故事,“那是佛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刚把你捡回来不久。”
………………
张启山第一次见到嬴乔,是在二月红的梨园之中。
要说他为什么要在忙碌之余还要去梨园听戏,还要从他的副官用一种狭促的语气和自己说,“听说二爷最近总唱京剧,还总和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唱戏。”
张启山把手套撇在了书桌上,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副官,“怎么突然对二爷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张日山看着佛爷,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不是看佛爷最近没去梨园听戏了嘛。”同时,张日山回忆了一下,像是有些迟疑的说,“听说二爷最近在教那个人唱《锁麟囊》。”
见终于引起了佛爷的注意力,张日山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佛爷有些太操劳了,让他歇一歇也是好的。
张启山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有些好笑的看着张日山,轻声说,“走吧。”
“哟,张大佛爷、张副官来啦。”林兴安一张脸笑成了一团,哈着腰将们两个人迎了过去。
“佛爷,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林兴安边走边说。
“老林,听说你们二爷现在也不唱花鼓戏了,改教人唱京剧了。”张日山看着梨园里的环境询问老林。
林兴安听着副官的话,立马也想到了在长沙城里传的风声四起的流言,愣了一下还是对副官说,“那人是二爷捡回来的,不过那人有一个好嗓子。”
看着佛爷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咽下去了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身段也好。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咿呀咿呀的声音从台上传来,偶尔还传来几声纠错声。
“错了,这个时候你应该甩袖,捻手。”
“二爷,还在忙?”张启山看着二月红的背影开口说。
“佛爷,稀客啊。”二月红回头看着张启山,三下两下下了台,走到台下的时候还回头说“先练一下,一会儿我再考校你。”
张启山感到惊讶的同时,看着二月红有些惊讶“他是?”
他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不确定,因为那个人背对着他,自己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他叫嬴乔,大街上捡回来的。”二月红提起他的时候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不过,白瞎了一幅好相貌。”说着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声音。
“行了,带我转一转。”张启山看着台上仍然在台上练姿势的人,解围说到。
二月红想了想,点了下头,转头对着嬴乔说,“先歇一歇。”
张启山跟着二月红身后,路过假山转弯的时候,终于看见了那个被二月红这样的人,也称作好相貌的人,
他只是简单穿了个戏袍,身上有一股子属于名角的意思,一颦一笑,都堆悉在眼角,万般风情,尤其是眼睛,明明眼角发红,却偏偏明亮如水,像是个无忧无虑,未经过任何摧残的花骨朵儿。
在心里下了个结论:倒像个角儿。
张启山看着他转身的时候,对自己感激的笑了一下,在嘴间转了转,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嬴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