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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随他去吧(1 / 1)

索友做这样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不是肾上腺素的突然飙升,昨天晚上,那个叫“口含薄荷心微凉”的家长加了她之后,她一开始表现出了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状态,等她完成了工作,时间走到晚上九点半左右,那个黑草帽黑背影便彻彻底底从千千万万的事物中析出来,从满天繁星中,从引擎轰鸣中,从寒蝉鸣泣中,从万家灯火中,仿佛混在稻米中的一颗砂砾,渐渐被筛出,她忍不住翻看了她的朋友圈,这一看,她知道自己该主动一些了。

那条信息配有一张图片,图片是几朵随手拍的小菊花,洁白的花瓣,鹅黄的花蕊,绿油油的叶片,一种不言而喻的生机和活力溢满屏幕,上边的文字写道:缘起,因风......

意思一目了然,她用了谐音:再次相遇,是因为分开的缘故。

她收拾好东西,她自己买的,毛儒钧给她买的,衣服鞋帽,包包首饰,一样都没有落下,索向强年轻时就经常教育爱吵爱打撕本子摔书的两个孩子,生气难过,损了健康,打砸丢摔,损了财物,身体是你的,财物是你用身体挣来的,横竖你吃亏,不值。

将可以入箱的打包进皮箱里,不可以入箱的,打包进尼龙丝编织袋里,整整四大包,索友拖放在门口,又一起挪在电梯口,再堆进电梯,最后塞进地库的车里。

收拾完东西,她在家里转了一圈,发现衣柜抽屉里还有一个相册,是他们这些年游山玩水留下的纪念,她收起那张在阿拉善游览胡杨林时的照片,毛儒钧站在她身后,双手圈着她的脖子,显得怀里的女朋友乖巧又可爱。可再想想,这桩失败的婚姻就是由于剪不断的情而起,如果那个女孩儿当初打了孩子,如果毛儒钧不带着那条项链......她被狠狠地刺痛了,泪水奔涌而上,索友无力地插回那张照片,抹掉相册上泪水汇集而成的小河。

在一起八年,毛儒钧没有丝毫的意愿想要找到对方,但他的心头,其实一直为别人留有余地,有种感情是酒,人人以为他挥发成了蒸馏水,而只有少数人才明白,它在悄悄的自我陈酿,没有高级工艺,没有豪华包装,也只有少数人才能品出其中的味道。

如果当初自己不那么主动,也许他也不会联系她吧,她一开始有些受宠若惊,总觉得亦梦亦幻,来得不够真实,可当她挽着他的胳膊,喝着他喝过的奶茶时,她信了,当他知道她的月事,为她亲手熬制补血补气汤时,她信了,他不允许患有风湿的丈母娘走夜路坐公交时,她信了,他出钱给小舅子的女朋友报考研究生,她也信了.....可......她经营了八年的小家庭,这要这样四散分裂?她苦心打磨的良金美玉,就要这样拱手让人?她潜心养护了八年的男人,就是为了后边排队的食肉螳螂?她喜欢给他煮奶茶,习惯听他弹吉他,衷于听他淡淡地说着开刀解剖的吓人故事......事到如今,就算他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就算他没有离婚的打算,可那个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单亲家庭的孩子,缺了父亲陪伴的孩子,她想想就觉得残忍,但她又不能放任毛儒钧整天去陪他,这一点上,她对任何男人都没有信心,何况他们之间有项链的曾经啊......

好吧好吧,由他去吧.......

拉着一车东西回到娘家,这可吓坏了索母,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儿后边,欲说还休。索友稳了稳委屈伤心的情绪,喃喃地对老母亲说:“可能他真的只是觉得我可怜,他对我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只有人与人之间的同情,我爸去世,他看我悲恸欲绝,所以充当了我爸的角色。”

索母没之声,任闺女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一地。好久之后她才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又像问又像答:“也许他内疚吧?”

“不可能......他……”索友的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开出一朵小小的韦陀花,母亲永远不会知道,她的闺女在洞房之前已经行了洞房之事,她以为母亲说的是那事,赶紧辩解:“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不存在内不内疚。”

“啊?”索女瞪着单纯的眼睛看闺女,“结婚肯定是你情我愿,难不成你是被逼的?!”

此时的索友也听越听越糊涂了,她瞪起跟母亲一般无二的单纯的眼,问道:“那妈是什么什么意思?他有什么可内疚,为什么要内疚?他拿了咱家的祖传鼻烟壶?”她想起父亲说过,家里有一个据说是乾隆时期的宝物,如是问。八壹中文網

“他要了你爸的命。”索母有些伤感地说。

母亲的话仿佛一块巨大的陨石砸在了索友脚边,她立在厨房门口,张着嘴,只知道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要了你爸的命”,索友斟酌着这句话,觉得保真无疑,可爸爸明明是被病魔杀死的呀,怎么跟毛儒钧扯上了关系,他们一无冤二无仇,他为什么要杀爸爸?爸爸在学生时代惩罚了他?不是啊,毛儒钧从外省搬来,况且他也没在爸爸的学校上过学啊……

索友眯着眼回忆着,想起那年第一次见毛儒钧时,毛儒钧给她爸塞了半盒烟的事,她变得有些激动:“是那盒烟吗?这是无稽之谈,妈,烟草诱发疾病,不是抽一盒就要命,就跟口红是化学品,但不是用一年就能腐蚀成皮肤癌一样。”她的话像炒豆子,噼噼啪啪,索母一愣怔,顿时不再相信闺女真的要离婚。索友同样没有意识到,在这样的特殊情形下,就算自己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身份,可一旦出现对毛儒钧不利的情况,她依然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这一边。

“不是,你爸最后一次住院时,他给了你爸一盒安眠药。”

“你怎么知道?”索友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随时都会弹出眼眶。她怎么会相信,深沉正派的毛儒钧竟是杀了父亲的凶手。

“你爸弥留那会儿跟我说,‘替我谢谢毛大夫,这世上懂我的人不多,他是一个,如果能叫我一声爸,我就可以安心长眠啦。’”

......

从母亲家出来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她坚决回到自己的家,虽然她知道家里已经冷清得像凌晨一点的菜市场,可她依然倔强地往回走,那是他们昨天的爱巢。幸福的吵闹的过往,期待的满足的忧伤,像一堆细细的铁屑,汇成了一颗尖利无比的钉子,悄无声息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度过漫长的一晚,她将自己收拾停当,将她捂了一晚的结婚证搁在茶几上,离开了这个她寄存全部希冀的家。

坐在缓缓前进的出租车里,索友像一尊雕塑,车场外的一切都静寂无声,呼啸而过的黑白花绿的车辆,徐徐后退的高低新旧的楼房,匆匆走过的美丑胖瘦的行人,她都视而不见。

到达校门口,出租车停下来,她还直直地望着车外,司机举着二维码牌子,等了她好久不见动静,大声喊了一路:付款,不然就涨价了!

她迷迷瞪瞪收回神来,点击十元时,付了一百元,等她回想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索友几近崩溃的时候,毛儒钧也不好过,他傻傻地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小宝马,想着从今往后,不能看到索友从这里车里探出头来,问他,还能倒吗?再倒多少就撞上去了;也不能看她瑟缩着身子,递给他钥匙说,师傅,麻烦帮忙倒下车;他再也不能看她从车里奔向他,问他,sir,请你看个电影,赏个脸?......

他不能再想了,只是一个劲儿地默默念叨:对不起,索友,对不起,傻妞。

索友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刚拿出镜子涂了层唇膏,昨天哭得太狠了,嘴唇起了一层皮,扯下来都能包个饺子,一个同事推门进来,兴冲冲地说:索友,你们班来了个小女孩,眼睑总是挂着一滴泪,长得跟仙女似的。

“不行,不能转我们班。”索友有些愠怒地说。

同事看索友不太对劲儿,弯腰看了看,笑笑说:怎么啦,索大人?人家就奔着你去的,你还不高兴吗?你看现在数你们班人最多,还要往你们班挤。

“我们的班容量已经达到了极限,谁的亲戚也不行,市长来了我也不要,作为国家的民生大计之一,教育设施设备落后陈旧,能将就就将就,能凑合就凑合,国家每年拨给教育的款项都哪去了,如果想要孩子接受更完善先进的教育,为什么不能倾斜预算比重,多投资点儿到这上边来,比我优秀的教师一抓一把,为什么不花大价钱招聘,价钱合适,清华北大的都来。教育不能商业化,但商业化的教育才见成效。我倒是觉得,国家应该提高所有师范类大学的门槛,别一考不上好大学,就挤进了师范,名师出高徒,优秀的学生自己有他过人之处,他的逻辑思维,他的记忆方式,但优秀的老师自然也贵,这没道理可讲,事实。”

同事看了一会儿索友,拍拍她的头顶,摸摸她的脑门,一溜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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