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内心是如何的不情愿,三人还是没敢反驳蝙蝠侠的命令。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夜翼率先缓和过来，他还记得今天的正事。
蝙蝠侠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身后退一步,示意三人自行观察。
这是他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则，蝙蝠侠一向喜欢在任务中锻炼他们的能力。
某种程度上,蝙蝠侠是一个称职的导师。
见此,红罗宾熟练的上前几步，开始观察起冰山俱乐部的具体情况。
罗宾紧随其后。
看见两个弟弟的做法，夜翼感到有些熟悉而陌生,他许久没有跟着蝙蝠侠夜巡,突然经历这一幕,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但很快,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兄弟们的步伐。
“汇报情况。”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蝙蝠侠卡着时间说道。
“正门没有枪战痕迹。”红罗宾陈述着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从内部摆设的凌乱程度看来,应该有暴力事件的发生。”他继续说道。
听见红罗宾的推测,蝙蝠侠颔首，表示赞同。
见此一幕，罗宾颇有些不服气,他接着提姆的话说道,“从内部装饰倒落的方向看来，发生枪战的地方极有可能在冰山俱乐部的侧门。”
“并且和冰山俱乐部起冲突的家伙，一定拥有某种令人生畏的能力。”
能够让这么多哥谭“上流人士”惊慌失措的东西，除了善于利用恐惧的蝙蝠侠,罗宾还真没见过。
面对罗宾的话,蝙蝠侠沉思片刻,还是微微点头。
“也可能是企鹅人在疏散人群,防止某些秘密被发现。”
或许对方并不是超能力者,但多一点准备总是好的。
话音落下，蝙蝠侠转头看向夜翼，也是曾经的一代罗宾，似乎想听听他的意见。
感受到蝙蝠侠的视线，夜翼露出了无辜的笑容，他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弟弟们。
你们都把简单的说完了，我该说什么？！
好在夜翼的心理素质足够强悍，他充分开动了自己的想象力。
“我通过定位器发现了存放药剂瓶的位置，和冰山俱乐部的侧门距离很近。”
“合理怀疑这场枪战是因为争夺资源。”
为了增加自己的理论筹码，夜翼还拿出了监控屏幕，上面的绿色小点仍在闪烁。
但蝙蝠侠没有挪开他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就在夜翼即将崩不住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蝙蝠侠的回答，“干得不错，夜翼。”
话音落下，蝙蝠侠径直离开向着冰山俱乐部的侧门前进。
而红罗宾反应迅速的跟上。罗宾则狠狠的瞪了夜翼一眼。
他一向很在意蝙蝠侠的评价。
显而易见，罗宾认为，如果不是夜翼偷偷去跟踪那群走私团伙，这一次的“考验”，他未必会是被蝙蝠侠最为认可的那个。
彼时，看着蝙蝠侠离去的背影，夜翼如释重负，再一低头，就发现了生气的罗宾。
身为大哥，他早就能自如应对这样的情况。
夜翼趁机揉了揉罗宾的脑袋，便脚步飞快的跟上了蝙蝠侠。
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炸毛的罗宾。
与此同时，冰山俱乐部的最深处，制作药剂的实验室内，正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大门被凶残地撕碎，看似坚不可摧的金属材料被折断，歪歪扭扭的挂在门框上，金属废料上还沾染着不少的暗红色血液。
看向室内，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实验台前对峙的两人。
或者说是单方面碾压的安妮和被藤蔓紧紧束缚住的实验人员。
“告诉我，解毒的药剂在哪里。”女孩的声线没有过多的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但没有任何人敢于轻视她，平静的举动之下，是隐忍的情绪。谁也不知道这会在哪一刻爆发。
实验室的角落，躺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他们已经陷入昏迷，完全和外界的情况隔离。
安妮用余光看着面前男人胸前的工作牌。
【马丁博士，高级研究员。】
“高级研究员。”她一字一句的念出这个称呼，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与此同时，安妮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在听见这个称谓时，身体有些许的颤抖。
那是厌恶吗？
她垂下眼眸，继续说道，“马丁博士还要继续和我耗下去吗？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时间。”
可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内，无论安妮如何恐吓他，面前的白大褂都坚定的装傻充愣，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这股毅力，就连安妮都有些佩服了。
“为什么？”她突然开口，眼底带着真实的疑惑。
听见女孩的问题，马丁博士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低着头闭上双眼。
面对这么不通人情的家伙，安妮心中也不由焦急起来，她对于复制体的掌控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
在破坏实验室大门时，为了追求速度，黑色荆棘的表皮就被刺破，而这伤害会真实的反映到她的身上。
如果有人能站在她身后，大约会发现女孩的黑色制服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
她攥紧了手，决定剑走偏峰。
“对企鹅人就这么忠诚吗？”安妮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脸上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沉默许久的马丁博士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沉寂的古井。
但下一刻，他像是被点燃的火焰，神情变得癫狂，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
“忠诚？”男人的声线颤抖的说着这句话，眼角笑出了泪。
但疯癫过后，又是那熟悉到近乎诡异的平静。
带着方框眼镜的马丁博士面无表情的看着安妮，他说道，“如果你是来找解毒药剂的，就放弃吧。”
“它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怎么可能呢？安妮难以保持情绪的镇定，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甚至双手都在发抖。
眼前的马丁博士再次低下了头，这幅沉默自闭的模样，让刚才的一切变得像是幻觉。
可这远远不能让安妮放弃希望。
她像是另一个失去情绪管理能力的人，近乎尖酸刻薄的说道，“你还在试图为企鹅人遮掩！”
“难道这么多年的学识，都是为了制作害人的毒素吗！”
听见安妮的话，马丁博士在一瞬间抬起头，满脸的愤怒，仿佛被触犯到领地的狮子，想要狠狠把敌人咬下一块肉来。
然而，碍于藤蔓的阻隔，他只能无力的表达着愤怒。
这正是安妮想要达到的效果。
“即使你不开口，也会有其他的家伙开口。”安妮暗示一般的侧头看着地上昏迷的一堆白大褂。
就在她以为马丁博士即将老实交代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又低下了头，他重新缩回了自己的龟壳。
安妮成功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她在愤怒于自己的无能。
半晌，理智回归。
安妮不再纠结于从马丁博士口中得到任何信息。
她开始收集实验室里残存的信息。
在安妮刚刚破门而入的时候，实验室的安保系统启动，自动将核心的资料销毁，只留下手写的部分资料。
这也是她执着于从实验人员身上获取资料的原因。
但如今，任何一丁点的希望都不能放过。
安妮绝不相信这种毒素无药可解。
几分钟内，她迅速将纸质资料扫描带走，但大多数都是些零散的实验记录，并没有研究价值。
在离开之前，安妮还是转头看了一眼仍然低着头的马丁博士。
其实，这家伙还挺有血性的。
她自己心里清楚，今天的行事风格很偏激。
但……
安妮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深思。
“马丁，一会你可以和他们一起昏迷，企鹅人不会找你的麻烦。”
“监控我已经处理掉了。”
从刚才的对话里，她也算是发现了，眼前的这家伙应该是被逼的，估计有什么把柄落在企鹅人手里。
捆绑住马丁博士的黑色荆棘缓缓移动，尖刺出现在后颈，即将扎入。
“我告诉你。”他突兀的抬起了头。
安妮心下一惊，但没有表现出来，她控制荆棘停下了动作。
“这是一种慢性的毒素，目前没有彻底清除的办法，只能通过缓解药剂来减轻毒素发作的痛苦。”
“我尝试着研究解毒制剂，但没有任何头绪。”
马丁博士的语速很快，好似在说些什么让他难以启齿的东西。
说完之后，他再次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安妮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难过吗？痛苦吗？
好像并不全是。
正如这种毒素一般，从心脏传来的疼痛，一步又一步的侵占着领土，却并不致命，就这么隐隐作痛。
安妮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谢谢。”她说道。
尖刺扎入男人的后颈，黑色荆棘将他缓缓放置在实验室的角落。
突然之间，安妮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了。
此时此刻，企鹅人估计也带着重要的资料文件离开了。
或者正在等待着闹事者的到来。
但安妮确实是没有战斗的力量了。
她低头看着浑身的血迹，就连轻轻的动一动身体，都能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痛苦。
怎么办呢？
无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