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聊一会儿吗？晓烨？”程泰安轻声问。
目视着对方消瘦的脸，白晓烨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点了点头，往一楼的接待区走过去。
“晓烨，你们在二楼聊吧，一会儿客户该多了，不太方便。”王一走过来拍了拍白晓烨的肩膀，下了楼。
谁都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上楼，一个人下楼，错身而过的时候，程泰安轻声对王一说了句“谢谢”。
对程泰安而言，这是他跟白晓烨两个人分手以后，第一次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空间里，白晓烨第一次不再排斥，不再愤怒，愿意平静的听他说话。
夕阳静静的洒落到窗边的茶台上，白晓烨默默地倒了一杯茶，推到程泰安面前，“很久没喝花茶了吧......”
程泰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滚烫，茶香浓郁，就好像他遗失对方的这段日子，疼痛中带着难以遗忘的馥郁清香，遗憾而又永难释怀。
“晓烨。”
“我知道错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可以挽回你......”程泰安低声说到：“这段日子我好像做了一场梦，你在梦里无刻不在，就像一个讲述者，告诉我从前的自己有多可怕。”
“我相信了一个伤害你的人，跟她一起摧毁了我们的感情。”程泰安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我以爱之名给与你的，竟然是这样沉重和痛苦。”
白晓烨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向窗外，德国的那段日子他不想回顾了，每一次想起，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深刻的殇。
“都过去了。”白晓烨淡淡地说。
“这次你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他收回视线，看向程泰安：“非常感谢你，尤其是替我的朋友们。”
“我不想要你的感谢。”程泰安盯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花，“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他抬起头看着对方：“晓烨，我知道我对你做错了很多事，我伤害了你，我现在全知道了，我会用尽一切的方式来弥补。”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程泰安贪婪的看着白晓烨：“我只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晓烨......我爱你。我只想告诉你！从你离开的那天开始......都是我的错！”
程泰安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恨我自己跑得太慢了，你的计程车开的太快。我追不上你！我......好后悔！晓烨！我看到你在路边等计程车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程泰安抬起头急切地看向白晓烨，“我不会放过贝拉和那个林肯......但是我承认，最大的始作俑者是我，最让你失望的人.....是我。”八壹中文網
白晓烨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程泰安忏悔一样的陈述，内心的起伏却像是海浪一样波涛汹涌。
不爱吗？
他轻声地问自己。
二十多年的岁月，刻骨铭心的.....只有面前的这个人吧。
不恨吗？
带给自己身心剧受创伤的还是面前的这个人。
不想原谅吗？
自己经历的这些事，这些委屈......
每次想起的时候他的心中都有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爱情真的是甜蜜的毒药，它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承受疼痛，不愿清醒。
“晓烨，我不是善人，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得到一个机会，得到一个再让我能追求你的机会。”
程泰安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只要能让你开心的事，我都愿意做。只想请求你，不要再拒绝我，可以让我从新开始追求你。”
“关于贝拉，晓烨。”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白晓烨，发现对方情绪没有变化，才接着说到：“她曾经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在她身上我投入过深刻的感情，国外的华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歧视，在我十几岁，人生最脆弱的时候她帮了我，我一直以为那是我救赎的光，为此我发过誓会保护她一辈子。”
程泰安仰起头靠在椅背上，“这道光蒙住了我的眼。我自以为的天使原来是个恶魔。”
白晓烨冷笑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我真的比你更狠她。”程泰安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到白晓烨面前，声音里带着狠戾：“这是安德烈法官的文件。但是这只是我为我们复仇的第一步，每一个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这不只是我对你的忏悔，也是我对自己青春的忏悔。”
两个人没有聊多久，秦牧打电话过来说晚上要聚餐，说是廖童组的局，让带着王一，几个人放松一下。
白晓烨答应了下来，送走了程泰安，看着对方消瘦寞落的背影，他的心里久违地感到了一丝心疼。
毕竟是自己用力爱过的男人，在这场充斥着阴谋和绝望的爱情里，程泰安实实在在的也是一个受害者。
“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王一小声的提醒着他。
“程总这个人......其实还不错。”王一接着说了一句。
看到白晓烨瞪了自己一眼，王一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吗，爱情从来都不容易，不过只要两个人的心都是真诚的，就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白晓烨低头收拾着衣服没有说话。
“你和程总跟我不一样。”王一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你知道吗晓烨，程总来过很多次，有次你不在，他跟我说了你们俩。”
“我现在......只说我的感受。我认为你们的分手更多的是来源于误会，但是程泰安对你的爱是一直都是存在的，为了你他愿意正视他自己。而我，是完全被否定的，我的......前妻，我们是少年夫妻，其实经历过的更多，但是最后终究败给了‘金钱’，这就意味着，我们爱的意义被亵渎了。”
“而你们在这方面很干净，他的执着确实是错的，但是他也经历了煎熬，付出了代价，现在正在尽力地挽回。在爱情里我认为他没有背叛你，这是他值得被原谅的最大理由。”
“我们俩心碎的感觉是同样的，不过我的是彻底的背叛，你的确是......我认为对方可以被原谅。”
“我的妻子看着我几乎被打死，但她当时靠在那个穆湘南的怀里，眼里没有心痛，只有逃避。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哀莫大于心死，当时我几乎放弃了，如果不是想到女儿，我的乐乐，那天我可能已经死了。”
“但是程泰安不会的，他带给你的疼痛，是他确实不知道，我跟你的感受虽然一样绝望，但是现在看来，你的绝望给了程泰安迎头痛击，让他清醒，想要不顾一切的找回你。而我呢，只有对自己的自怜自哀，和陈静单方面的身心解放。”
“不一样的。但是爱情真的是双刃剑，晓烨，又甜又苦。可苦最终是要靠甜来支撑的，只要过去了就是坦途，这个过去也许很长，很难，但是只要你们两个人心在一起，真心的爱着，我相信，未来总是可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