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四十章 上帝(1 / 1)

巴黎城外的一处小小的村庄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克洛德清楚,巴黎城内的医生治疗方式基本上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语言上的艺术学习得到不到家的区别。说不定在这乡间反而有着特殊才能的人。

在上一世,宗教审判所就从这种类型的村庄,抓捕到不少利用草药为村民们提供治疗的人。不提这算不算巫术,至少这些是有效的,对一些疾病很有效。

当然,这群人也对宗教人士十分警惕。因此,克洛德穿得尤其的不像是一个宗教人士。

他在想着,或许自己的运气会很不错,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个人,然后这个人又很恰巧地能够帮助他减少掉发,使得头发的状态不会再恶化下去。

克洛德的确运气不错。他在这个小村庄住了几天后,成功地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这些庄稼汉们日常是在哪里看病。如果这些庄稼汉们每干活受伤一次都要去被愚蠢的医生愚弄着放血或者是采取一些愚蠢的措施的话,那么克洛德相信,这些小村庄,这些庄稼都会消失在时间里。

带着期待,他来到了这个乡下医生的住所。

在看到一张破破烂烂的小桌子上面是满满的简单字符构成的笔记时,克洛德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愉悦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而对方也很快看出来克洛德是个贵族,并问克洛德为什么不寻求城里那些真正的医生求助。

在克洛德恰当地回复了之后,乡下医生放下了自己的警戒,或许只是看起来放下了警戒,他抬起头,示意克洛德凑近一些,以方便观察克洛德头发的状况,并且询问克洛德平时的作息习惯。

当他望见克洛德头部的一处伤痕时,他问道:“你这里受过伤?”

“是的。”

“就和贫瘠的土地长不出庄稼一样,这一部分的头发长得慢很正常。”乡村医生又接着说道,“您的作息看起来很正常,至少并不会让这些头发加速掉落。事实上,人与人各有不同,这种头发的掉落是制止不了的。”

“您只能选择接受它。接受您头发的不完美。”乡村医生认真地说道。

克洛德承认这一切似乎都很有道理,这个乡村医生一点儿都没有忽悠,也没有骗人,表情中充满了真挚,但是克洛德还是不那么高兴。他沉着脸离开了这个小村庄,带着满腔的忧郁。

这个意外的客人一出门,原本表情极其真挚的乡村医生瞬间变了个脸色:“真是见鬼了!一个神甫!天哪!来这里看病!谁会信?”他飞快地整理起散落的笔记,朝着房间内大喊道,“阿贝丽雅!阿贝丽雅!快带着其他人离开!这里一点儿都不安全了。”

一个小小的村庄少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医生,这显然一点儿波澜都没有。

克洛德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巴黎,刚进修道院,就望见了那头发浓密的居约姆主教。巴黎主教居约姆随着年龄的增长又苍老了很多,但他的头发却依旧如初。

克洛德盯着老人的毛发一直看,看得居约姆主教变得不太自在了起来。

“孩子?你在看什么?”

“居约姆主教,为什么您的头发还是这么浓密呢?”

如果居约姆·夏尔蒂耶不是一个巴黎主教,那么他或许会说,哦,这是天生的,孩子别想了,有些人注定会秃,他会秃,他的孩子们会秃,他的子孙后代们都会秃,而有些人则是怎么都不会秃,这就是命运啊。

但是偏偏居约姆是个德高望重的巴黎主教,他假意咳嗽了几声,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对主的虔诚。”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假的,但是为克洛德开辟了新的思路。

克洛德回到房间,默默向着上帝祈祷,希望伟大的、万能的主能够恢复他的头发。早上晚上各一次,一次不落下。

克洛德还养成了祈祷后照镜子看看头发状况的好习惯。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显然头发也不在上帝的业务之内。

等等,我为什么要想到也?克洛德有些懵。

克洛德日常继续着那所谓虔诚的祈祷,他也每天都主持着懒圣坛的弥撒(总之,就是天主教的祭礼)。一天,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在弥撒过后,找上了克洛德。

“尊敬的克洛德神甫。”男人的头上没有假发,他的头发很是稀疏,光滑的头皮还反射着灯火的亮光,“我的妻子因为我的头发非常嫌弃我,我该怎么做呢?她这段时间似乎对我更加没有耐性了,她说,如果我的头上无法长出头发,那么她的心中也无法容纳对我的爱情。”

“克洛德神甫——”男人叹了一口气,“我该怎么做?我不想因为我的头发失去我亲爱的妻子。”

本身就已经很困扰于头发问题的克洛德很是憋屈,他盯着男人一段时间,直到将男人盯得低下了头:“那么就应该想办法挽回头发!你难道不愿意为了妻子的爱去努力长出头发吗?”

“我愿意,可我的头发似乎不允许呀!”男人垂头丧气地回应道,忽然他又想起来什么,接着道,“唉,神甫,您是没有妻子的人,是不会懂我对我妻子的爱的,我愿意为了挽回我的妻子做出一切,但头发它并不是我呀!明明是头发背叛了我,为什么我却要背上头发的罪孽,被迫与我的妻子分开呢?”

克洛德:“……”

克洛德冷笑了一声,说道:“和我说有什么用呢?我只是个没有妻子没有婚姻的神甫啊。”现在可能还即将没有头发。

男人听到这话,愣了愣,想要反驳,却被克洛德的眼神吓住了,于是,他低着头,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退着步离开了。

克洛德愈发地焦虑了起来,可偏偏他越焦虑,似乎头发就掉了越多了。他长袍的风帽里也掉满了头发,每次脱下来时,他都要把帽子掏出来向下倒一倒,倒出头发来。

上帝,可敬而又万能的主最近一直活跃在克洛德的口中,但是显然克洛德头发的状况过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什么改变。他在这样焦虑的心态中几乎无法思考,在思考些其他的途径。

最近路易十一为了收敛手中的权力,开始对一些贵族以及教会势力下手了。前段时间,一个地区的红衣主教就因涉嫌对国王不轨关进了监狱中。路易十一还特地花了大价钱建造了一个不见天日的全封闭铁笼,将这可怜的红衣主教装了进去。

毫无疑问,这个红衣主教当然是无辜的。但是这和一个要集权的国王有什么关系呢?路易十一愿意这样做来展示他的权威,国王的手下也乐于配合,并且只能配合。一个红衣主教是不是无辜这并不重要。

未来,这个可怜的红衣主教还要继续在这个特制的铁笼里面待上十几年。

国王是什么?国王在人们的眼中,自然而然的,国王的人格代表了神的意志,他是这个国家的掌控者,他是神的代言者,他是能够治疗百病的神医。无论如何,国王是至高的,在人们的心中是神圣的,是圣人的后裔。

在这个时代,事实上,教会们的神甫是非常尴尬的,人们比起相信神甫,更愿意相信那些圣人,例如圣女贞德,例如伟大的国王路易九世——圣路易。

而现在的国王,是圣路易的后代。

恰好最近一段时间,新发行了一款国王头像的硬币,上面印着路易十一的头像。街头巷尾到处谣传着说国王头像的硬币包治百病,它接触到的地方,百草复苏,万物生春。

克洛德一面告诉自己,这是谣言,一面又克制不住偷偷地买了很多国王头像的硬币,在睡觉前每天放在自己的脑袋上,他甚至偷偷在风帽里缝了一层的国王头像金币,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如果国王头像的硬币真的这么有效,如果国王的人格真的体现着神的意志,那么路易十一在晚年就不会那么的头秃了。沉迷了一阵国王头像硬币的克洛德突然想起来,路易十一在多年后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甚至路易十一本人都怕死得要紧,所以才会被他的宫廷医生雅克耍的团团转。

看来人一旦着急起来,就会做出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举动。

克洛德又在一天夜里,将帽子上的硬币全都拆了下来,偷偷地藏在了某个箱子的最角落,并且打算一辈子都不要见到这个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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