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尔关上大门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家了。
没有一推门就能听到弟弟们甜甜跟自己撒娇的家,没有哥哥唠叨的家,没有充满着少年气味的家了。
时尔摸索着行李箱:“再见吧,我的家人。”
马嘉祺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时尔离开,他怎么睡得着呢。
可他有什么资格去管时尔呢?
时尔因为他们受了太多的苦,挨了太多的骂了,公司的决定是对的,时尔不适合留在tnt身边,有tnt的名头,她就永远也无法出头。
都说时尔离不了tnt,可没了时尔的tnt真的就能好过吗,他不知道。
或许以后会因为就今天没有阻拦时尔而后悔,但是马嘉祺迈不出脚来,他只能看着时尔离开。
这半个月轻松的假期,也是她换来的最后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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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发现属于时尔的房间空了。
没有帽子,没有发带,没有护肤品。桌子,柜子,衣架空无一物,就像是拎包入住的出租房,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什么意思?”丁程鑫问
“走了,昨天半夜走的。”马嘉祺头也不回,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昨天回家之后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拦不住吗?”
“拦得住吗?”
马嘉祺回头,黑眼圈就明晃晃的摆在眼下,他一晚上没能睡着:“丁哥你也不傻,你也看的出来祁姐是要走了,可这半个月你说话了吗”
“大家都不傻,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半个月的旅行就是最后的告别,谁挑明了,谁挽留了?”
“都装傻,都装蒜。”
“昨天晚上不止我一个人醒着,耀文和亚轩听时尔唱歌就哭了,你攥着被角,张哥和翔哥一动都不敢动,贺儿死死的抓着我,生怕出一点动静。谁都知道她要走,谁都知道留不住,我们什么都干不了。”
“也不是拦不住,是没有资格拦。”
他们自己走的都步履维艰,怎么拦得住她。或许公司的决定是对的,没有捆绑,没有交集的他们,才是对未来最好的安排。
“祁姐……还回来吗?”张真源问
严浩翔咬牙,犹豫半晌回道:“或许吧。”
可他们都知道,时代峰峻不会再让时尔回来了。他们会渐渐失去对方的消息,逐渐把对方的生活痕迹从自己的生活里抹去,从至交好友,到点赞之交,再到熟悉的过路人。
他们会在同一个圈子里不复相见,会成为粉丝口中的意难平。在未来的不久后,会有一些粉丝问:“时尔是谁啊?”
会有人说:“一个七年的过路人”
会有人感叹:“想当初时尔在一家男团公司杀出了一条血路,陪着二代生根发芽,却丝毫没有光荣的退场。”
会有人说:“意难平而已”
意难平,一个人能有多少意难平。
贺峻霖好像很快就接受了时尔的离开:“走吧,今天还有拍摄工作——亚轩别哭了,哭肿了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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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尔的突然退场,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官方宣布时尔需要知识沉淀从而出国学习三个月,大家都知道这是公司的推辞。因为后面公司宣布时尔解除与tnt的编外关系,从此以后时尔是时尔,tnt是tnt。
在正当红的时候被安排去国外沉淀,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大家时尔被雪藏了。
微博上乌烟瘴气,时尔的粉丝在控诉,tnt的部分粉丝在狂欢,只有一些人沉默不语。
时尔的离开,究竟是市场的需要,还是人为推动,这点公司也从未掩饰。
养成系最大的短板就是粉丝过多参与,妄想干涉偶像的人生。的确,她们做到了。
无数次的意难平,不就是她们的杰作吗。
天上一架飞机飞过,不知道降落地在何方,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时尔飞往巴黎的飞机。
时尔走的仓促,像是落荒而逃一样没告诉任何人。她也有尊严,怎么能让别人看到她如此憔悴的一面。
时尔给每个人留了一封信,每封信不超过三百字。旅行留下的照片,她带走了底片,算是纪念吧。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小炸们似乎适应了没有时尔的日子。在家里可以不用穿衣服,不用被逼着化妆,换洗衣液,不用保持公共区域的卫生,不用洗个内裤还要遮遮掩掩。
甚至除了做饭的阿姨没人在提起她了。
拍摄间隙,刘耀文抱着双腿坐在窗户前面,看着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道道白痕。
“耀文儿,看什么呢?”
“等姐姐”
等姐姐回家。
“翔哥,你告诉她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了吗,她会不会走丢啊?”耀文想姐姐了,他的手上已经没有倒刺了,他也认得文玩核桃是什么样子了,他再也不惹姐姐生气了,姐姐能不能回家啊
严浩翔叹了口气,跟他并排坐着,自从时尔走了之后,他们看上去该吃吃该喝喝,但大家都曾清楚,这些都是装的,他和马哥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这两天全减回去了:“祁姐那么聪明,她能自己回家的。”
“她不能。在聪明也是个小姑娘啊,怎么就自己走了呢,连声招呼都不打……”
“她给你的信你看了么?”
“没看,我才不看,我要等她回来我自己问她,要她自己跟我说。”刘耀文赌气的扭头,不愿意去看严浩翔的脸
太气人了,严浩翔跟祁姐长那么像干嘛。
“耀文儿。”“不管,我要姐姐自己跟我说!”
刘耀文跑开,不听严浩翔说话了。
张真源刚拍摄完,换上自己的衣服:“翔哥!你和耀文说啥呢他急匆匆的跑开了?”
“看祁姐留的信了吗?”
“……没有,不敢打开。”
严浩翔嘿嘿一声,表示自己看到了时尔给张真源写的信,在回返机场的绿皮火车上,时尔在下铺写,严浩翔在上铺看。
“我不听,我要自己看。”张真源捂住严浩翔的嘴,不想听信的内容
他们谁都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打开那封信,只要他们没收到时尔的道别,只要时尔那间房还没有落灰,就能骗自己时尔只不过是去拍戏,三个月就回来。
没人信,却都在用这个合理的理由骗自己。八壹中文網
时尔到巴黎的第一个月,因为水土不服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交接工作用了一个星期,剩下的时间全都用在学习英语上。
大家都忘了,时尔是做个英语会考题都会抓耳挠腮偏科学姐。
国内的风暴来的快走的也快,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公司把热度降下来,粉丝提纯了不少,黑粉也多了不少,不过时尔都不在乎了。
在巴黎,时尔跟自己姑姑见了一面。从出道战之后姑姑一家搬到了巴黎住,只有春节期间才会回来,因为疫情他们已经两年没见面了。
“还想着演员梦吗?”星期四孩子都在上学,姑姑跟时尔约了个咖啡馆见面。两年不见,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强人也变成温柔的母亲
“做啊,怎么不做。”时尔搅着咖啡,她还是喝不惯这种黑咖啡,又拽了拽自己的袖子——巴黎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穿长袖啊。
姑姑对时尔还想留在娱乐圈的念头极为不爽,还是想要把时尔劝过来学习画画:“你才十八,绘画又没放下,就留这儿跟你杨伯伯学绘画不行吗?”
时尔摇摇头:“我爸当初让你回国学医,你不也死活要留在这玩音乐吗。”
“咱们祁家人都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可我付出了什么代价你也知道,我这辈子都唱不了歌了,你……”
“不会的。”
时尔看着姑姑:“我的公司,对我很好。我的兄弟,待我如亲姐姐。虽然比不上杨伯伯的乌托邦,但我很开心。我热爱演戏,从骨子里喜欢。”
“就算他们如何骂我,如何诋毁我,喜欢就是喜欢,改变不了什么。我的病……公司有做打算,我也在积极治疗,只要这三个月我能抗的过去,我就会回国。扛不过去……扛不过去我也要回国,我放心不下他们。”
“犟不过你”姑姑握住时尔的手,“时尔,姑姑这儿永远是你的家,别自己生抗着,啊。”
“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那几个死小子看没看自己留下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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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敬你一杯!”贺峻霖举着酸梅汁,说什么都要跟丁程鑫干个杯
“贺儿你不至于喝饮料都能醉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大考元年完美结束!中考,会考,高考全部完成!哥几个走一个!”贺峻霖手舞足蹈的满院子转悠
其他几个兄弟也都跟他一块起哄,吃的是阿姨做好的,饮料是外卖点来的,场地是以前就有的,什么都有,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少了曾经那个准备的人。
“贺儿,”丁程鑫把贺峻霖拉到角落里,“那天下午,时尔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什么啊,没说什么啊”
“别诓我,你俩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们。”
贺峻霖跟丁程鑫对视,最后贺峻霖败下阵来,果然瞒不过丁程鑫啊。
贺峻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祁姐她去了巴黎,不仅仅是公司的意思,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