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前世(1 / 1)

来者缓步而行,似慢实快,蓝灰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划出轻柔的弧度。

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垂至脚裸,尽数披散在身后,银白似天山晴雪,只是从腰部竟开始渐渐染黑,直至发尾,浓黑如墨。

他看上去比那黑衣少年还要小一些,但丝毫不落俊美之色。明明有着三分相似,但两人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面庞如皎月般白皙润泽,柳眉之下,墨绿的瞳孔熠熠生辉,唇瓣殷红饱满,唇角不笑而弯。身姿灼灼,皎如玉树。整个大殿都似乎因他的到来而明亮了几分。

侍从躬身行了一礼,道:“镜殿下。”

“怎么有时间来找我?”黑衣少年看着眨眼间已经走至身前的人。

镜轻轻一笑,温和而明丽,“不可以?好吧,是父亲有事找夜叔商谈,我才得空嘛。”

听到那两个字黑衣少年眼眸一暗,盯着他那有些稚嫩的面容道:“过来。”

镜丝毫没有发现他的不悦,十分自然地坐上他身边的位置,柔顺的发丝蜿蜒着垂至地面。

少年垂眸将溜到他手边的一缕捏在指尖把玩,“怎么又这样散着?”

镜随意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有些苦恼道:“刚才不小心被削断了,它太长了,我自己不好弄。”

随即他眼睛一眨,眼含期盼道:“哥你帮我弄一下好不好?”

少年剑眉轻挑,失笑道:“也只有这时候你才会想起来叫我哥了。”

“哪里有?那小随,阿随,随随~”他叫的越发的甜。

“好了。”少年似是有些受不了这样腻歪的称呼,但眼中却尽是宠溺。

阿贝尔垂眼敛息,死死的盯着自己脚下光洁的地板,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是个影族,存在感本来就低。两位应该不会注意到他。

说真的,他跟随大殿下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印象中即便是在那两位面前,他也是那般沉稳淡然。

他突然开始好奇,两位殿下真的那两位的孩子吗?那两位可是……那会是谁生的?

思维像是脱缰的野马胡跑乱窜,阿贝尔被自己脑袋里忽然涌现的一个大胆想法惊醒。他真是不想活了!感那样想那两位!

忽然察觉到什么,他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只见镜殿下正淡淡地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阿贝尔背后瞬间生出一层冷汗,只觉得自己的一切想法都在那双剔透的绿眸中无所遁形。

好在一个冷感的声音及时解救了他。“你先下去吧。”

“是,两位殿下,属下告退。”阿贝尔发誓他第一次发觉大殿下那冷冰冰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

直到走出殿门阿贝尔才舒了口气,都言镜殿下温文可亲,淡雅如菊,他却并不是很认同。也许是接触的比旁人多,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想到那双澄澈的如水的眼眸,依旧心有余悸。

也是,作为……继承人哪里会是简单的人物,而且那样的能力……让人忌惮。

……

微凉的指尖擦过额角将碎发拢在耳后,发根上的不轻不重的扯动宛如轻轻的按摩,让镜有些舒服的微眯起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黑白的发丝间,一顺而下。感受着手下清凉的柔滑,陆随的黑眸更深了深,指尖一动,一根长发便无声的折断落在他的手上。

坠落间,发尾的黑色竟肉眼可见得缓缓褪去,眨眼间便如冰蚕丝般柔韧无暇。

“嗯?”镜似有所觉的回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

因为罪证早已消失在身后的手中。

陆随若无其事地继续手中的动作,默默盯着那几不可觉的正快速生长的银发,直至它恢复之前的长度,又渐渐染黑与其他融为一体。

他手法娴熟地将银丝扎起握在手中,而后一翻一绕便盘在镜的脑后,用不知何时出现的墨玉发簪将其牢牢固定。

“好了。”

“谢谢阿随。”镜笑的格外乖顺。

惹得陆随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镜皱着眉往旁边躲了躲,但显然没躲过,轻轻埋怨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摸我的头了。”

陆随笑了两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倒是长高了一点,但这和我想摸你的头有关系吗?”

“你……”镜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却说不出什么重话,最后只愤愤道:“过分!”

陆随忽然翻身欺近,在镜惊慌间将他困在椅背和自己身体之间,单膝抵在他腿侧,鼻尖几乎碰到身下的人,道:“过分?我有做过过分的事情吗?”

狭小的空间中被对方霸道的气息侵占,彼此近到呼吸相闻。尽管已经避无可避,镜还是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几乎不敢呼吸。

游移的目光还是逃不过地对上对方深邃幽深的黑瞳,胸腔中剧烈地跳动着,恍惚间他甚至觉出些闷闷的窒息感,脸颊慢慢涨红起来。

注视着身下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眼尾悄悄泛红的人,陆随稍稍往后退了些许,留给他一些喘息的余地。他抬起手轻抚在他的脸颊上,拇指轻轻滑动,抚弄着他的乌黑的睫毛,声音温柔又强势:“我对你不好吗?”

镜被他弄得眼帘发痒,眼睫在他指尖剧烈颤动着,还未真正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蛊惑似的开口:“好……”

陆随满意地摸了摸他的眼睛,低沉道:“与你父亲比呢?你喜欢谁?”父亲两字被他咬得极重,语气中都透着几分不虞,但被压制性的气息冲得脑袋有些昏沉的镜显然没有听出来。

镜晃了晃头想要清醒一下,却被不小心甩开的那只手掐住了下巴,他抬眼望去终于发现那双黑眸深处疯狂的占有,心中不禁猛然颤了颤,但竟奇异的没什么抗拒的情绪。

他闭了下眼,眼睫如蝶翼般颤动着,而后缓缓伸出双手环抱住了上方的人,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有些发抖的声音闷闷的传出:“喜……喜欢你。”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随嘴角忍不住勾起,双手一捞将他抱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低头轻轻吻了一下,“乖,你要一直看着我知道吗?”

“嗯。”镜轻轻地应了一声,手臂更加紧了几分。

两人相拥了良久,陆随都没有放开的意思,镜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推了推禁锢住自己的人,轻声道:“阿随,你先放开我。”

尽管还是有些自己也不甚明了的不满足,陆随还是依言松手,只是眼神不移地继续注视着他。

镜脸颊上的温度因为那道直白的目光,隐隐有些不降反升的趋势。他的眼睛不自在地乱瞟,不得不找些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这是什么?”他看到了桌上展开的玉简。

陆随将自己写了一半的玉简拿起来递给他,“给你的。”

“这是……”镜好奇地接过,用神识查看后有些惊讶。随后脸上却又露出惋惜无奈的神色。“可惜我现在还用不到。”

“没关系,等你能完全掌控自己力量的时候也不迟。”陆随一点儿也不在意。

“那要等多久呀!我是不是很差劲。”镜有些沮丧道。不怪他这么想,实在是他身边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要么天资卓绝,要么已临巅峰。

陆随屈指弹了下他的脑袋,失笑道:“你这样的也算差劲的话,那些十年百年都没有寸进的人算什么?而且你比之前进步不可谓不大。”

镜闻言一晒,“你看见了啊!”随即有些揶揄道:“阿贝尔跟了你近百年了吧。你就这样看我逗他玩儿?”

陆随对无辜的阿贝尔没有丝毫同情,直言道:“没有人比得上你。”

镜耳根有些发热,他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会说话。

……

宿舍。

闻靖乐猛地睁开眼,自睡梦中苏醒的迷茫刚刚消散,他便猛地翻身下床。

顾不上脚底窜上的冰凉,有些急迫地自床边的柜子中取出一个皮质封面的本子与一支洁白的羽毛笔。

本子猛地被翻开,刚巧是一页空白。只是笔尖刚一落下,闻靖乐却突然顿住了。

沉默片刻,他脸上泛起几分苦笑,果然又忘掉了呢,明明是拼命想记下的东西。而心中残存的感觉告诉他,那是与平常更不一样的。

他的指尖在泛起毛边的纸角无意识地滑动,想要追寻那撞击他心神却又不可挽留的感情。本该是刻骨铭心但现在却只剩下满腔空落落。

闻靖乐心中有些莫名酸涩,他默默地坐回床边,将本子往前翻动,只见每一页上都是些半成不成的绘画与排列有些凌乱的文字,倒像是书写者想起什么,便随手记下了什么。

他将其翻到那书画几乎是最完整的一页——仅是用墨色勾勒的宫殿便透着几分威仪神圣。他在殿前轻轻落笔,开始只是寥寥几笔,之后越来越顺畅。

只是突然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一抖,一道深深的墨迹破坏了已经逐渐成型的画作。

闻靖乐有些错愕地盯着那被晕染的墨色身影,他本忽然觉得这里该有一位主人才是,便意随心动地画了两笔,但渐渐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真实的形象,手上更是不受控制地画了下来。

看着手下极具神韵的人物,他的目光越发复杂。是了,自从上次莫名的梦中相遇,他就偶尔会梦到那些奇异的画面,不似这个世界一般。

他看了良久,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最终还是在纸页上写下了两个字。

陆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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